“在哪？”秦城问。

“就在这郡衙的地底下，从郡衙被袭瘫痪的那一天开始，这里就已经在准备了。然后你们姗姗来迟，开始调查……当你们要行动了，它已经开启了！”

如果他再狠一点，把那些人的身体检查仔细，也许不会发生……

但现实没有如果。

“不！我不相信。你带我们去看看……”秦城道。

内疚好像烈火一样，焚烧他的心。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一下子失误，导致二十几人全部身死……如果在现代社会，这得判死刑！

“这就是代价，成长的代价。”阿菲道。

自己的成长，自己来承受。这是秦城所认为的道理。自己成长，别人死亡，这是什么代价？这分明是自己的错误……

秦城在其中，看到了楚子卿——

她本如小家碧玉，婉约隽永，羞红着脸跑回里屋不敢楼面的情景，犹在眼前。

此刻却如朝圣者，迷失在绚丽天堂，不能回神。

冷汗蹭一下，就渗出了秦城的额头，怎么办？

他忍不住问阿菲：

“那些人没了禁神箔，怎么办？”

只是，若阿菲所说为真，那些人，被自己取出了禁神箔，岂不是必死？

泪水禁不住滑落，他想跳下去，却被阿菲抓住。

“魔法阵的防护阵法，可以把你瞬间蒸发，连个渣滓都不剩！”

“当然，否则按照你们的计划来，众神还看什么戏。”

“你们的行动计划，众神了如指掌。怎么可能让你们破坏魔法阵，那不是没戏了？呵呵……”

“你的意思是……魔法阵已经开启？”阿泰也不由问道。

“去看也可以，不过木已成舟，魔法阵在开启后有防护系统，以你们的力量，除了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三人进入郡衙，下到地下室，这才发现里面早已被挖开，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空洞中正有一束巨大光株，直上直下，直通屋顶。

“你内疚是应该的，但真正导致他们死亡的，是凶手，是众神。你应该让他们的死有价值，而不是在这里悲伤。”阿菲道。

阿泰拍了拍秦城的肩膀，“我们固然犯了错误，但真凶还在逍遥，甚至还在神座上肆意欢笑，在看着我们执行他们的剧本，在把他们拉下来之前，我们当吞咽悲伤，以坚强开道。”

“虽然这不过是飞蛾扑火。”阿泰道。

……

根据阿菲的预计，魔法阵将在明天彻底发动，恰好是他们到达长寿郡，准备行动的时候。三人一合计，还是准备告诉头儿张坤。

头儿张坤实力最强，也是最大的帮手，应该告诉他一切情况，以免明天发生意外。

阿菲也不知道这魔法阵到底会酿成什么灾难，她只知道部分剧本，她推测阿泰会在这次事件中死去。

而她的目标，只是她的仇人——伊利斯。

一个前血色黄昏的高层，杀害她和阿泰家人的刽子手。

与阿菲分别后，秦城和阿泰没有心思继续调查，准备先回长安。

“去我家里坐坐吧。”阿泰却突然邀请秦城。

秦城欣然应允。

二人先去了那家花店，秦城装不知道，故意显出惊讶之色。

“这是我们的花店，这是我夫人叶萱，她是一位盲人。”阿泰道。

“你好！”阿泰礼貌打招呼。

花店的生意果然不错，只是一会儿，就有几拨客人买花。店里还有个帮手，花盆摆放的整整齐齐，叶萱似乎闭着眼睛也知道它们的位置。

“今天秦城在我们家里吃饭，他是个善良的人，也很勇敢。”阿泰介绍道。

阿泰竟还是个大厨，没过多久，就张罗了一桌丰富的家常菜，秦城尝了尝，觉得是专业厨师的水平，反正秦城自己是达不到。

三人边吃边聊，一直到很晚。

离开时，阿泰跟了出来。

“我是个早就应该死去的人。”阿泰道，“我一直在等待那一天。”

“可是——我放不下她。”

“我的家人因我而死，凶手还在逍遥。叶萱为了救我，变成了盲人，我对不起她。”

“这次事件，我的仇人可能会现身，我知道他的强大，但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事情总要有一个了结，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等待。”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我不在了，请你尽量帮忙照看一下她，拜托了！”阿泰道。

“不会的……我们现在就去找头儿，做好详细计划！”秦城道。

“但愿这次我们都能如愿。”

二人找到了头儿张坤，阿泰点燃一支香烟，遮蔽众神的窥视。

头儿的头发一如以前，虽然不多，但是很长，而且梳理得很整齐。待听完阿泰的叙述，他也不由惊呆了，双手有些发颤……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该看向哪里。

他和阿泰无数次出生入死，有着深厚的信任，虽然还不能全信，但已经动摇了信仰的根基。

猎魔司竟是众神的戏班子？

这怎么可能？

可是……

张坤沉默了很久，阿泰和秦城就在边上看着他。

终于，张坤长出一口气，说道，“就算知道众神在看戏，可是我们能够不演吗？”

是啊，能够不演吗？

长寿郡数以百万居民，他们不去除魔，谁去呢？

这是个无解的困境，就算知道了是陷阱，依然要跳下去。

“明天带上地灵镜，做好最坏的打算……”张坤道。

之后，众人聚集，阿泰介绍了郡衙的情况，众人无不大吃一惊。魔法阵竟然已经启动了……一场战斗已经难以避免。

头儿张坤也把阿泰的猜测说了，众人除了欷吁之外，仍然逃不出那个结果——

就算知道众神在看戏，也依然要演下去。

先前秦城缴获了21个禁神箔，每人用了一个。

就连布鲁斯李也带上了，他是最不相信的一个，可是听了这些渎神的言论，他也不敢赤裸裸地暴露在众神的目光下。

神罚有时候不分好坏，其波及范围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家，一城，一国……

但是头儿张坤却道，“虽然禁神箔可以遮蔽众神的窥视，可是……我们是猎魔司啊，众神的直属，哪能一直游离在神的念头之外……”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信仰这东西就是这样，一旦坍塌就很难重建。

这光柱之大，比之现代社会的高楼大厦也差不太多，看起来雄壮神圣。光柱之中，一群衣衫褴褛之人排列整齐，正仰望穹顶，看起来眼神专注，神圣，高洁……

“没有办法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走上了祭台……”阿菲道。

“什么？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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