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要是真把石亨当成了鹌鹑，那就大错特错了。用方然的话来说，石亨总共一百八十斤的话，那么他除了有九十斤的反骨，剩下的九十斤那全得是心眼儿。

这货不但卖队友，当逃兵，更特么可恨的是还搞政变，直接把朱祁钰贡献给了朱祁镇，若没有手握重兵的石亨，夺门之变也不会如此轻松就成功。

不过转念一想，石亨有这个想法也没错，虽然这家伙头长反骨，野心勃勃，但军事指挥能力在大明也称得上名将。给他五万大军拿下李朝还真的有可能。

“罪臣知错！”石亨连忙俯首，心道：不是灭李朝干嘛要这样鬼鬼祟祟？

“呵，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罪呢？”方然哑然失笑。

“咳这个是必须的，不过朕还有一些小要求。”方然小声道。

“陛下可是要臣灭了那李朝？”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不过陛下好歹给了五万大军，哪怕是灭了李朝也不是什么难事儿。石亨脑补着方然的意图。

“额石亨，你的想法很危险啊”方然内心一惊，这货什么都敢说，李朝乃太祖皇帝命名的不征之国，你特么想坑朕是吧！

“哈哈，好了好了，朕相信爱卿是无辜的朕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爱卿去办呢！爱卿不可轻言死字。”方然笑道。

妈蛋，听说皇帝陛下最近特别喜欢笑，看来是真的。陛下一笑，生死难料！而且这句“朕相信爱卿是无辜的”怎么听都像是“劳资知道你不会死，别装了！”此时石亨心里非常忐忑，同时也对自己的演技产生了怀疑。

“谢陛下不罪之恩，臣一定为陛下死而后已，鞠躬尽瘁”石亨一边放嘴炮一边自我检讨，莫非我的演技水平下降了？

“一定是大明大皇帝陛下的天军到了！大皇帝陛下没有忘记咱们，呜呜”李裪一时间激动得老泪纵横。

乾清宫内……

“小吉祥，石亨的大军到哪儿了？”方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父王，也先退兵了！”李珦看着缓缓退去的也先大军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此次也先兵进李朝，已经围困了汉城。朕要你领五万大军前去解围。”方然缓缓道。

“陛下放心，臣一定解汉城之围，不让李裪父子受一点伤害！”石亨连忙保证。

“臣，罪该万死！”石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老实得就像一只鹌鹑。

在朝会之后，邝野很快拿出了方案，也给方然推荐了几人领兵援朝，不过方然一眼就相中了石亨，并且还指定此事非石亨不可。

“石亨，石大将军，你倒是跑得挺快的嘛！”方然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以前这位中年男子。

“陛下，臣临阵脱逃了但那都是郭敬从中作梗，导致大军溃败，宋瑛，朱冕二位将军也战死沙场，臣血战不敌，是没办法才撤退的啊望陛下明鉴呐！”石亨一脸无辜道。

“陛下若是不相信，臣愿意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以证清白！”见方然不说话，石亨一咬牙道。

“你先看看这个。”方然递给曹吉祥一张纸条。

陛下又是唱哪出？正当石亨发愣时，曹吉祥把纸条递了过来。

打开纸条，里面是一行行小字，不过当石亨看到这些小字时，神色逐渐凝重直至大骇。

此次石亨将军前去李朝应注意的细节：

其一，行军要保持天朝的威严，甲胄鲜明，刀枪明亮。切不可急行军，要保持将士体力。

其二，要壮大声势，遇到也先大军应该主动避让。

其三，石亨应安抚李朝并向其索取出兵费用以及粮草，并提及驻军事宜。

“石亨，怎么样？会不会干？敢不敢干？能不能干好？要不朕还是换人？”方然看着脸色不断变化的石亨有些不悦。

“陛下，罪臣一定能干好！只是…只是……”石亨一下子回过神来。

“嗯——？”

“呃，陛下这个出兵费怎么算呢？之前出兵帮助附属国都是咱们自费的，自古以来也没有收这个费的先例……”石亨连忙辩解道。

“你是在质疑朕的决策？”方然冷冷道。

“不敢不敢，陛下此举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石亨连连摇头。

“他要咱大明庇护，难道不应该出点费用？想白漂？世界上哪有那种好事，咱们大明也没有余粮！”

“可是陛下，他们连年都有向咱们纳贡的”

“纳贡？纳贡是要回礼的，往往还给得更多，这是典型的打肿脸充胖子，这种事以后不能干！”方然脸色大变。

“是是是，陛下英明！不知陛下这次准备收取多少‘出兵费’呢？”石亨连忙附和道。

“嗯先保个本吧，五十万两银子一分也不能少，可以折成黄金！十万担粮草你可以看着办！”方然想了想道。

“陛下，若是李裪想用美女特产什么的来抵扣又该如何算？”

“美女？特产？这些都是腐败的东西，通通不要，朕只要真金白银，你明白？”这些都是小国惯用伎俩，上贡一些特产，女人什么的就可以换大明的好东西。如今这一套在方然这里不好使了。

“罪臣明白！”石亨一副苦瓜脸，他知道一旦这样做了，十有八九得被朝堂上的大臣喷死，毕竟那些个仁义道德挂嘴边的人，他也是见识过的，更何况每次朝贡，哪一个没收过好处。哪怕这一切都是方然的主意，但却是自己执行的，这个锅肯定是甩不掉了。

“好了好了，你不用一副苦瓜脸，一切有朕兜底，不会把你推出去顶雷的，朕现在就封你为荡寇将军，建功去吧”方然安慰道。

听了方然的保证，石亨心里好受了一点，虽然他知道这时候皇帝说得话还不如放个屁……荡寇将军也只是个荣誉称号……但陛下终究还是为臣考虑了的，大不了就上了陛下这条贼船又如何？

呸呸呸，陛下怎么可能是贼船，陛下应该是大帆船才对，而且又大又稳……

汉城下……

石亨此时已经在城外五里处扎下营寨，为了迎合方然的意思，他特意将营寨修得漂漂亮亮，甚至还特意选出一千人作为标兵，用来震慑李裪父子，展示天威。

很快李珦便带着随从来到了营寨外面求见石亨。

“臣李珦拜见天将叩谢大明大皇帝陛下相救之恩”

“快快请起，我只是个小小的荡寇将军，当不起王子殿下大礼。”石亨看着眼前的男子眼里直冒金星。

大金主，你终于出来了！此次出征，陛下可没有给我一两军费啊，一切都靠你了！

“将军？”李珦见石亨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

“王子殿下”石亨回过神来。

“此次退敌多亏了将军，小王已经备好薄酒，望将军赏光”

“好好好，王子殿下有心了！”

“将军请”

靠近城门，李朝的文武百官，汉城的豪士乡绅都站在道路两旁迎接石亨，一个个穿得喜气洋洋，似乎已经忘记了这里刚刚才被围过城。

笑吧，待会儿你们就笑不出来了桀桀石亨想到方然那纸条，心里不由得为这些人默哀起来。眼里也满是同情之色，不过同情归同情，钱一分也不能少给！

哈哈，你特么一个临阵脱逃，投机倒把的骑墙派，要是自裁了，我这皇位不坐了…不，我把我的头都给你！方然看着石亨卖力的表演，心里已经被逗乐了。

“回陛下，据沿途驿站来报，前日石将军率领大军已经抵达开京，现在可能已经到汉城了。”曹吉祥递过一本奏折。

“嗯”方然微微点头，想到之前石亨那滑稽模样，方然现在都忍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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