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女啊，鹿仙女啊，请暂缓你的步伐，等等我这个平凡的人类吧~“男子伸出双臂，向我发出恳求。

“什么……什么仙女！别胡说。”突然被这么叫，我心中激起一阵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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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

“不是仙女，怎能那么轻易地降伏黑虎？不是仙女，怎能独自与鹿群长久生活于山洞？不是仙女，样貌怎会如此超于常人？别人称你为‘神人’，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在这姑射山中，若说除了自然风物宏伟秀美外，可还有比你更独特的生灵？”

“此法甚好！多谢鹿女。”

我朝男子点头致意，他便像得到认可一样，回身轻轻向鹿儿们走去。怕鹿儿们认生，他离近却不贴近，只等鹿儿主动靠过去，才伸手将收集的嫩草送入它们口中，喂时轻柔地抚了抚鹿儿可爱的角和头，而鹿儿也都不慌，任由他抚摸。

这和谐的场景，瞬间勾起了我那遥远的回

“哈哈哈好了好了，我们不争这些了，简直就像小孩子因为谁大谁小，吵着应该谁先让着谁一样有趣。我以后就叫你‘鹿女’，不会再说别的了。”男子仰头爽朗的笑了起来，拍拍我的肩以示和解，转而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鹿女你回想一下，那只黑虎当时有没有可能先是冲我去的？它本来的目标是你和你的鹿群，正好看到我一个人出现在那，于是尾随我找到洞口，正准备背后攻击时看到你回来，才埋伏起来继续等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其实是你救了我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听到他如此分析，我不禁低头沉思了一会，觉得有些道理，于是抬头说道：“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那好说啊！”男子开心道：“你看，我人都在你这半天了，自然是听你的。”

山北草坡，茵茵生机。

这里早已看不出多年前暴雨冲刷的痕迹，一切都在天地灵气的调节下恢复了旺盛的生命力。坡边灌木丛生，空中鸟鸣婉转，幽静的山林中偶尔能看到三两只黑鹳的略影，在这宁静幽美的环境里，好像什么都不曾被改变。

世间灵序虽被严重打乱，但恢复一般生灵的力量还是足够的。只有山下大峡谷中奔腾不止的流水和不够低的水位，提醒着我们那场劫难尚未能平息。

畅聊

“嗯？这么实诚！”我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少有的尴尬就这样在我俩中间产生了。我不知道脸上为什么渐觉有点热，想来想去觉得是他离我太近，便让他站远一点。正在我脑海里极速梳理思路，思考着刚才是怎么聊到这个话题之时，不远处的一只鹿儿许是玩得开心，一声长鸣悠悠传入我的耳朵，我这才像惊醒一般，带着类似命令的语气对男子说道：“那你就天天来这里照顾我的鹿吧！反正你的马已经在这里吃草了，我就不追究了。这片草坡以后交给你打理，你可以随时在此放牧。”

“我觉得你是谦逊成习惯了。”我抿嘴一乐，转身做出要继续跑的动作。

“是‘鹿女’，又忘了！”我微微撇嘴，故作不悦的样子。

“我没忘，我是怕我……不这么说，你下一句说话时……又要跑起来。”男子抬手用袖口轻擦额头，缓了缓气，慢慢朝我走来。

男子缓缓走来，话毕时正好到我面前。

“你……说什么呢？降伏黑虎的事，我不是说了是因为你给我带来了契机，我才能抓住它的嘛。我与鹿儿们生活在山里是我喜欢这样，没什么特别的，在姑射山里生活的人又不只我一个，只是不像我这种方式而已。至于他们叫我‘神人’，应该是因为我以前帮他们赶跑过危险的猛兽，他们感谢我才这么叫的。而我的样貌，天生就这样，难道天下的人一定要长得像才正常吗？那我还听说过各种奇形怪状的人呢，难道都是‘仙’啊‘神’啊不成？”

‘原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仍会对那时的情景忆如昨日！看来忘不了的，就是不该忘的。’

‘那对大龙小龙，它们现在在哪？过得怎么样了？小黑龙是否还是喜欢整日腻在白龙身边，只是换了个地方与新朋友继续玩闹而已？’

这些都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事，可我还是本能地去想了。大概，也是因为还没寻到‘蓼’的缘故吧……

只是总有种预感———我会再遇到它们！

‘如果命中已有安排，那就安心等待吧~我相信，时间是一种考验，命运终会眷顾有耐性的生灵。”

我在草坪上坐下，面朝西山之上那轮彤红，感受它最后温存的余晖，等待着最壮美的时刻到来。男子在与鹿儿愉快的相处，并将他的马牵到另一处吃草后，来到在我身旁坐下。

“鹿女，我能问你些事吗？”男子微笑着说。

“当然，问吧。”

“你觉得天上如果有两颗星星相遇，会发生什么？”

“要么交错划过，要么撞在一起。”

“呃———就不能并行吗？”

“世上根本没有这种现象啊！你什么时候见过双星并行？每颗星都有其独特的运动轨迹，它们在夜空中不停旋转，直至消亡。就算相遇，也只是永恒时间中巧合的一瞬，在那一瞬之后，便再无交集。”

“一旦分别，就真的再无交集了吗？”

“嗯……在无尽的宇宙中，或许有微小的可能性，使那两颗星再次交汇，但下一次的时刻，想必已离第一次相去千百年了~世间很多事物其实具有一定的规律，但我们不一定全能发现。”

“确实如此，世间规律众多，能够合理运用方为上道。我曾派人去四方观察日升日落，根据太阳的位置和运行方向，佐以星辰之位为参考，以此确定时节，修制历法，传于世人，使他们知道在什么季节该做什么事。”

“你可真是充满智慧啊！放勋，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像曾经那些名人一样，成为这个时代的伟大首领！”

“不，我觉得我做得还差很多。人，生于这天地之间，不过是一抹短暂停驻的浮尘。天地开辟以来，清入天，浊附地，浩渺纷杂，变化无穷，自黄、炎帝二祖将天下格局确立至今，已三百年有余，前人之智慧累积，岂是我这尚未到三十岁的人所能完全领悟的。我相信这世间必有通天知地、品行至高者，能够引领苍生达到更高的境界，使天下部落归服，使飞禽走兽各安其所，使江河湖海归于平静。我的心愿就是找到这样的贤者，为此我宁可将首领之位传让于那人，而我将会甘心做一个普通的农人，归于林野，终老余年。”

“放勋，你的理想着实令我佩服！可是我不明白，你既然有此宏愿，为何要寄希望他人身上？你若真想看到天下安稳，苍生幸福，何不自己去成为你所说的那种贤者，去创造一个伟大的时代？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你还未到三十岁，未来还有几十年的人生，还会有很多事发生，你现在不会的，可以去向会的人学习，现在不懂的，也可以去问懂的人。你现在是一方首领，保护族民，维护稳定，治理天下是你的责任，你怎能如此轻易的便想将此重任放到别人的肩上？这不是一个首领应该做的事啊！你若是觉得做得不够，大可在决策之前请教别人的意见，这样就能避免出现疏漏，但你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将事情都付于他人，这是逃避责任，是万万不可的！我虽然一直住在山里，但我也知道，教化民众，整治秩序，确实是困难的事，但再困苦的事，也还是需要有人去做的。放勋，你看这天地间，难道不是每天都会发生许多事吗？那你可曾听到苍天抱怨过空旷的孤寂，大地抱怨过负重的辛苦？这些都是没有的，那人又有何可推脱的责任呢？万物有灵，而生存不易，但它们都懂得，自己的存在是承载着使命的，是为了使这个世界更完整的运转下去。如果没有少部分人的刻意破坏，这个世界一直都会是美好的。”

“鹿女，你说的对！我一定要肩负起我的责任，让族民从苦难中解脱出来！但我仍然不会放弃寻找那种贤者，因为我需要他们的辅佐。你最后说的那少部分人，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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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们不顾后果的行为，如今天下也不会是这种糟糕的局面！”

“放勋，我对那件大事有些耳闻，但那些人究竟为什么那么做？”

“自古以来，部落之间多多少少有些矛盾。共工氏是一个长期与水系接触的部落，对于水纹情况非常熟悉，这个部落在强盛之时，有九个地方的氏族都臣服于它。后来随着各路诸侯逐渐形成新的联盟，共工氏的威望逐渐减弱。在高阳氏———颛顼，成为新一任联盟部落首领后，共工氏首领与他在某些事上分歧很大，颛顼此人年轻有为，但传闻脾气不是很好，共工氏首领不认可他。最终，在最高权力归属的问题上，双方争执不下，各自率领亲近部落在海上展开大战。战争前期，共工氏将士熟悉水性，一度占据优势，颛顼若不是采用了珣玗琪箭镞进行反击，最后的胜者是哪一方都说不定。共工氏落败后向西方撤走，才到达了不周山。”

“原来是这样！海战之中的失利，使共工氏在愤怒的驱使下铸成大错。若是那个撞山的首领提前知道了这种不可弥补的后果，是否会避免这件事的发生？”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重来的机会~”

“那么我还有个疑问，凭那首领一人之力，是怎么把山撞断的？”

“我听说共工一族身上有太古巨人的血脉，大概是因为这样，他们的力量不同于常人吧。”

“太古巨人？？太古时有人类吗？！还是巨人？”

“我这是听一位老人说的，那老人说的话都很奇怪，不仅不做解释，还自称已有两百多岁了呢~呵呵呵，谁知道是真是假。”

…………………………

我俩的话题一个接一个，聊得完全忘了时间。身后的鹿群和马儿同时发出抱怨的长鸣，我俩才后知后觉的揉着腿站起来，紧着太阳剩下头尖的那点光芒往回赶。

“放勋啊，你等会从哪边回去？我送你。”耽误了这么久，我抱以歉意地问。

“鹿女，都这么晚了，我能不能……在你的住处留宿一晚？”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鹿儿们好像听懂了似的，一下子全愣在我身边。

“你的那些人呢？”我疑惑道。

“下午时我就已命他们不许再上来了。”

“这样啊，那你今晚可就得睡石床上喽！”

“哈哈，完全可以！”

“好，那走吧！”

于是我们一起愉快的回到了山洞。

想到又是充实的一天，我一路上都满足的笑着。

除了我的鹿儿们有些反常，一路上都把他的马儿挤在路边上走。可怜那马还不敢出声，一脸的委屈，好像是替了谁受过一样。

注：

姑射山：在今山西省临汾市西北，有国家一类保护动物黑鹳鸟和褐马鸡。山中风景秀丽，地势奇特，洞窟众多，南北各有一仙洞，中间被一道深沟（即峡谷）隔断。北仙洞一带有尧王牧马坡，和尧栽种的树，附近生马、二驹的村名都是尧王时留传下来的名称。唐代时，人们依势修葺了大量楼台庙宇，道教、佛教，与原有建筑相映衬，使姑射山成为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关于颛顼与共工的“争为帝”：根据多部史料的记述，可确定与共工发生争斗，并能联系到大洪水时代的人是帝颛顼。至于神话中与祝融的打斗，只是人们对“水火不容”这一现象的直观认知。《国语?鲁语上》记载：“共工氏之伯九有。”“九有”反映了九个氏族居住的九个地方，这说明共工氏一度是中原部落联盟的一个重要首领。他与颛顼的共同首领是少昊，少昊过世后，二十岁的颛顼继位，开始了与共工氏的矛盾。帝颛顼与辽宁中部的“医巫闾山”和玛瑙（珣玗琪）有极大联系，有学者认为他们交战的地方是渤海湾，共工的战船被射程远、杀伤力强的玛瑙镞打坏，四处寻岛登陆，众多的岛屿便演化为“不周”的形象。

海战或许发生过，但当地海域环境并不符合不周山倒塌后“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的描述。所以不周山的位置至今无定论。

（本章完）

.

我摊摊手，极力表示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跑快些！要不我不等你了~”我朝着身后那个刚从山间拐道上露出的小小人影喊道。

听到我的喊声，追赶的男子停下脚步，立在那里一手扶树，一手叉腰，声音略带不连贯地回答：“神人……神人请慢些，我对这里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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