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二家里头，可是村子里穷的叮当响的人家，一老一小相依为命，王小柴与王老头一般模样，体态皆如同干柴一般。

戎马一生的王老头，古稀之年还乡，到头来遍体鳞伤，居然还领养了一个三岁孩童。

提着半壶美酒的王小柴依稀记得，老头戎马一生，这些江湖人可是讨厌之至，也不知是他自己心里对江湖的芥蒂，亦或者是对王小柴想入江湖念头的不满。

在那个寒风交加的夜晚，那破木板床上，弥留之际的王老头子眼神混浊，抬起那瘦骨嶙峋的右手，看向破了大半的屋顶后的月亮，呢喃着:“这江湖！江湖……”话毕，老人边就此撒手人间，驾鹤西去了。

王老头一生没上过一日私塾，没念过一天书，脾气还固执得很。给孩童取了个名字——王劣马，可不就念着他自己死在战场上那一匹劣马么。

心底晓得老人大致油尽灯枯了，便去镇子上酒楼寻了一份小二的活儿维持生计。倒是给老爷子顺了不少好酒回来。

今年的冬日格外不留情面，寒风凛冽，卷走了老头子最后一丝烛火。那日，那个少年，哭声响彻小镇。

见王老头过于可怜，镇子里的村民合计出了些铜板，算是给老人下了个葬，不至于抛尸荒野。

可这老头哪里跑的过这小子，每次跑累了不就忽悠着这小子回家做饭，哪里舍得真的下狠手？

王老头前几年身子骨还算着硬朗，照顾王劣马也还能照顾的来，可近些年来，不知为何，眼睛也瞅不着了，也没啥子力气了，算算年份，也该八十有六，到头来，陪伴多年的制式刀都拿不起来了。

劣马这小子十一二岁时，从田间地头挖出来一柄满是铁锈的铁剑，这剑已折，只存剑柄和三分之一的剑身。宽半尺左右，大概是柄宽剑吧。

远在域外，此刻的无名小镇大雪漫天，积雪已然有一尺之深。

寒冬，小镇里面的居民少有的外出，便是去那镇子里的酒楼，喝几盅小酒，暖一暖身子。

酒楼门外悬挂的酒望上，早已挂上了白雪，飘动起来，晃的人直眯眼。

冬末已至，这个离天子脚下最为遥远的域外小镇，此刻经历着今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那日，小柴初次梦见了江湖。那江湖，可繁华得很哩！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王小柴心底可深知柴米油盐的珍贵，也明事理得很。

瘦弱的小身板在木板上跑动，可不被伙伴戏称做王小柴么。

二楼楼梯口边上，一位趴在桌子上酣睡的少年，猛然惊醒！朦胧中瞧见一名满脸胡子的大汉，在那嚷嚷什么？仔细一听，嘿！要酒呢！

他爬起来，边挥着手大声回应道:“客官稍等！”话毕，忙跑着给客人端酒去了。

嘿！难怪这小子没少受玩伴们欺负。摊上这么个名字，乡里乡亲不把他当牛马使唤，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了！

瘦高小子是打心眼里讨厌这个名字！劣马劣马！您老可是想着我去给人做牛做马？没少跟王老头嘟囔这事，每次倒是遭到了王老头捏着藤条追着打去一两里路！

是啊，未曾入江湖，一入江湖，也就出不得江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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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虽然是天寒地冻之时，可酒楼的生意却是越发红火，进来吃酒品戏的居民也是络绎不绝。

只闻一声大喝:“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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