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边喂鱼的商漪，不知何时已经端坐石凳上。

一边冒热气的酸梅汤也熬好，将之盛进白玉壶中，放到石雕桌面。

先填后辣的滋味，将修仙界长时间清淡如水的味蕾，疯狂调动起来，商漪竟喉结上下一动，轻轻咽下一口口水。

嘴里还在嚼动，很快酥脆的面壳嘎嘣咬破，那种口感和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焦香的酥皮夹杂肉香，弥漫在整个口腔。

“前辈，你能让它快速变冷吗？或者放几个冰块也可。”

在姜渭期盼的目光下，商漪夹起一块裹满酱汁的鸡块，送入口中。

最先感受到的是甜，蜜糖在高温下更加醇厚的香甜。

然后是辣，红色的辣椒面与白色的蒜末相互交融形成爽口的辣味，大蒜原本的味道已经在高温下消失殆尽。

姜渭伸指一探，入手冰凉，喝上一盅，入口清冽酸爽，回味甘甜。

姜渭张嘴轻叹：“真真太好喝啦。”冰与酸恰到好处，相得益彰，重要的是胃口被尽数调动起来。

“前辈你快尝尝，都是甜口的。”

黄数手在油锅上下翻飞，两手灵活交错，金黄冒泡的炸鸡出锅，在酥脆的碰撞声中，尽数落尽白玉托盘。

“黄数，等下我做个醤汁，到时候一起搭配看看，你们先尝一下。”

姜渭准备弄一个甜辣口的，把蒜剁碎，碗内调上三大勺蜂蜜，辣椒，放上一撮盐中和味道，最后放上小半碗清水。

一边煮的酸梅汤已经好了，姜渭转身走去，将半碗晶莹剔透的冰糖倒进陶锅。

“是啊，快尝尝，我吃了一年炸鸡早就腻了，今天这个醤我瞬间胃口大开。”

黄数已经开始拿起一个吃了。

很快趁热裹完酱汁，乘出。

将刚刚酥脆的炸鸡放进一半到里面，姜渭轻推铲子，金黄面壳全部均匀沾上明亮泛光的醤。

黄数在一旁吞咽口水，本来天天炸鸡，都觉得吃腻了，但今天这个酱汁一出来，辣味伴着蜜糖的香甜，实在让鼠不断分泌口水。

“能。”

商漪立马抬手，修长好看的手指随意捏出一个法决，白玉壶表面瞬间起了一层薄霜。

商漪竟然还在里面捕捉到散开的灵气。

“前辈这个是灵鸡，应该有补充灵气的功效吧？”

商漪细细咀嚼，咽下嘴里甜辣酥脆又含灵气的炸鸡，点点头：“不错，确实能补充灵气。”

姜渭也一连吃好几个，肉质确实滑嫩多汁，还有一股灵气缓缓从腹部汇到全身各经脉。

另一托盘的也不差，适合不喜辣，不喜甜的人。

“前辈，小丑怎的一直未出现啊？”突然想起一直少了个什么。

“将它送回大兽身边了。”

商漪饮下白玉杯中暗红的酸梅饮，也是酸中带甜，甚合他口味。

“可否是在蓬莱仙宗内？”

“不在。”

端杯的手一顿，有时间定要将乐云仙兽岛上的吞金兽放到别处。

“啊，那好吧，还准备让坨坨与它认识玩耍一番呢。”

姜渭又转身拿起一个鸡腿，并未看向商漪。

黄数吃完就收拾东西，不知道去哪里修炼了。

姜渭等商漪放筷，忍不住试探：“前辈，你可否交交我，刚刚那个法决，还有如何御物。”

“可。”商漪正有此意，见她心情极好，如此主动，学习劲头如此强烈。

当即讲授起来，姜渭连忙认真听。

姜渭发现这全是能听懂的，与玄静在授业堂讲授的道法不同，那个就像学习一切术法的理论，姜渭觉得繁杂难懂，但是这个精确到实打实的术法，多加练习，领悟这一个玄妙之意便可学会。

商漪教的快，她也学的快。

商漪也颇有耐心，一直在旁尽心教导，不厌其烦纠正她法决未规整的地方。

最开始用力过猛，将杯中水一下冻成冰，商漪挥手解冻，她再掐诀冻住，便有抬手恢复。

如此往复大约十几次，姜渭很快领悟要领，把握好灵气与术法的程度。

商漪见她如此几次便能领悟，心下也感叹，到底是有天赋之人，有些普通弟子一百次未必能掌握其中精髓。

姜渭觉得完全学会之后，转头一脸惊喜：“前辈，我这个算是成功了吧。”

女子未带一丝心机，将心情全部铺在自己面前的脸庞，商漪心下一动，并未和之前一般转过视线，直直接住她欣喜求夸的目光。

“甚好。”

跟池塘那条红色锦鲤一样。

“那再来学下一个吧，可是我没有剑。”

姜渭缓缓从背后拿出奇貌不扬，一根当柴火最好的乌黑棍子。

“这个也可，只不过你要废一番功夫。”

商漪都未察觉到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姜渭瞬间来了精神：“我这跟棍子还挺结实的，摔不坏。”

“这乃上古法器，金乌棍。”

“啊，管不得特别结实，就是长得磕碜一点。”

姜渭翻来覆去查看棍身，果真一丝刮痕都没有。

两人移步到院中。

姜渭学着商漪掐的法决，专注将灵力注入地上的棍身。

很快三尺长，手腕粗的棍子缓缓漂浮起来。

姜渭轻轻踩上去，圆柱形的棍身十分光滑，一只脚都很难落上，更别说两只脚并排了。

商漪将自己的铜黄的古剑拿出：“先拿这个练，术法练会在来习惯你自己的法器。”

“好。”姜渭认命接过，棍子想御空飞行是有点难。

商漪在旁边一步步教，姜渭一步步学，后面双脚踏上剑后，缓缓注入灵气，用意念控制剑的走向和速度。

姜渭有些手忙脚乱，想起之前一边修炼一边分心烤串，找到当时的感觉。

终于人，剑，灵气，意念都配合好之后，古剑缓缓升空。

“前辈，你看我飞起来了。”这跟御兽飞行完全是两种感觉，是一种能全部自己控制，随心所欲之感。

下面池塘慢慢变小，渐渐上升到与树一般高，与树顶的松鼠对视，后者一脸懵逼。

姜渭感觉新奇，忍不住转头朝下面负手而立的商漪喊话。

商漪一直抬头看着她，觉得她就像天上灵动的翠鸟，叽叽喳喳，但他一点也不觉聒噪。

一阵风吹过，脸旁的发丝贴到眼前，姜渭抬手拿开，脚下一滑，突然连人带剑一齐落下。

“啊，前辈。”

完了，我没了。

姜渭飞的不高，三个字还未喊完，就已经快落到地面。

远处的商漪，瞬移过来，几乎没看清人影，轻点半空，姜渭感觉自己飞速下落的身体像一根羽毛似的，缓缓落下。

商漪本准备让她轻落到草地上，不料自己却下意识伸手托住。

姜渭：“！！”

商漪见手上的徒儿错愕，惊讶，最后慌忙闭上黑亮的眼睛。

只剩黑长的羽睫轻颤，肉眼可见，小巧的耳朵染上红晕。

商漪像是被那抹红刺到，这才反应过来，将她双脚放在草地。

“继续练习，方才很好。”

商漪食指轻搓，连忙转过身走向一边。

姜渭一句话未回，深吐一口热气，甩甩头继续练习。

只是这心怎么也静不了。

几番练习在也没有方才飞的那样高，见天色已晚。

姜渭朝一旁坐着品茶的商漪走去。

“前辈，我有些许小事出去一趟。”

“好。”

姜渭正是要去找阿羲。

还有两日便是鸿蒙学院收弟子的时间。

穿过熟悉的街道，轻敲木门，见阿羲还在咿咿呀呀唱戏文。

姜渭进去正色对她耳语。

院外一颗高树上，商漪负手站在上头。

实在是太不放心自家徒弟了，就有一种母鸡护崽，又夹杂一种完全陌生的情绪。

见姜渭很快又出来，商漪远远后面跟着她，很快到了无风院。

手指掐诀瞬移到无风院内。

姜渭进门见商漪还在院内品茶等自己。

“前辈，您去休息吧，我自己练习就好，不会飞太高的。”

“好。”

商漪衣袖一挥，收走桌上的茶具。

姜渭这才静下心来，不断掐诀，一遍遍踏上自己的法器。

---金乌棍

左脚踏上棍子中间，展开双臂，保持平衡。

轻轻放上右腿，还没一秒钟，圆不隆冬，并不完全平缓的棍子，侧滑一下。

姜渭哗的一下落地，很有偶像包袱的来了一个跪地起飞式。

嘶，没事，就有点废膝盖。

......

姜渭一百次踏上悬在半空的棍子，已经能站住不动了。

刚要控制上前飞行，棍身一动，姜渭只觉天旋地转，倒翻下来。

快速伸手撑地，咚的一下，双腿朝天，倒立起来。

突然有些咬咬牙，突然有些气愤，半天也未放下脚，一直倒立起来。

血液全部冲向大脑，姜渭觉得有一种高中时代遇到题目解数学题的遇阻的憋屈。

当时是怎样解出来的呢，一个数学题有很多种方法解，只要能解出来，老师照样给分。

姜渭睁眼，放下腿，站到地上。

“有了！”

既然我站不上去，我换个姿势总行了吧。

方才的热气已经全然不见。

一起在锅内化开加热，不一会冲鼻的辛辣气窜进鼻腔，黄数吸吸鼻子，想要打个喷嚏，却生生忍住打不出来。

姜渭专注用木铲，搅拌锅内的酱汁，糖度过于饱和，开始咕噜冒起大泡，蒜末均匀分布在橙红的酱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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