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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祸害四方

  • 作者:之子于瑰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07-01 06:01:33
  • 字数:9802

苏络却摇摇头,“你一个人骑着马,速去速回。放心,这样大的案子,跑了就是心虚,我们就在此处等着,你若信不过。”她摸了摸头上的钗子,动作一顿,冲着苏泠喊道,“公子,你身上可有什么玉佩簪子的抵给这位大哥的吗?”

苏泠遥遥扔来一个钱袋,“把银子押给他。”

苏络急于找到镇北王妃,见状越来越超出预料,心中更加着急,“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

苏泠一把将人拉住,递给她一把匕首,“小心点。”

她们本是为了证明他们不会把车厢里的什么东西偷走,给的这点钱都够他再买十辆马车的了,没想到车夫见她们这么大方还当她们有钱的很,干脆的拒绝道,“那不行,银子而已,你们要真是凶手,这一跑山高路远的,谁还找得着?要么你回去,我和这位鬼面具看着,要么鬼面具回去,我们看着。单我回去,必然要拿你们个要紧物什的,银子必然不行。你放心,我也不会扔下我这祖传的车厢不管,等我报了官,拿了你们什么还原样还给你们,租车的钱还按说好的,绝不占你们便宜。”

中秋节,几个内监死在平川县城之外,而平川唯一能值得皇帝惦记的,要么就是卫重华叛国的事,要么就是瑞王黑甲军现世的事,瑞王昨日启程,想来卫重华是西晋后人的事还没穿到宫里,那......就是冲着瑞王来的了?

可瑞王已经走了,难不成是直接对着黑甲军来的?

然而不管是冲着谁来的,现在这些人无端死在这里,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苏泠方才摘面具时背对着车夫,是苏络过来递过去的,人已经进了这草丛,苏泠也没再说什么,她没找着什么能显示身份的东西,索性只盯着那伤口,可来人既然选择了最常见的刀伤,能看出是谁下的手也困难的很。

眼瞧着苏络向着草丛深处走去,苏泠叫住她,“你做什么?”

苏络头也没回,“我瞧着这里都是仆人打扮,唯独没有主家人,去前面找一找,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苏泠能察觉到苏络这一路兴致不高,又素知她不会袖手旁观的性子,便让马夫驱车到近处。她本想着左不过是途径此处的农夫走贩受了什么伤,她也就是给点伤药的事。

然而瞧见了才知,这里躺着的并非一个人,粗略算过大约有十几个人,瞧这服饰打扮,更不是什么寻常百姓,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仆人,七倒八歪的躺在半人高的草丛里,每个人胸口处霍然一道开膛破肚的刀伤,有的甚至肠子流了一地,人都硬了。

这里是个不高的缓坡,杂草树木丛生,剩下的人都被遮挡住,只有个人似乎是想爬到路上求救,这才被车夫瞧见了一点端倪。

镇北王妃出现的比她预料之中早了很多,半晌午的时候,她还在想着马车瞧不见外面情形,马夫已经勒住了缰绳,说那边树丛里好像躺着个人。

那个缓坡只有一段,被树木一拦,前面是个直直的半米高的坑,苏络目的明确,就是冲着镇北王妃来的,所以直接抓着一根藤蔓慢慢滑下去,又走了几十步,找到了另一波人。

这波人无一例外的面无白须,是被一剑封喉的,死的很干脆,相较于方才被开膛破肚的下人来说甚至算得上体面,可苏络脸上的血色却瞬间褪尽,她嗫嗫叫了声“公子...”紧随其后的苏泠已经点了点头,“宦官,昨天就死了,死在中秋。”

“回去?”他犹豫了片刻,“是得赶快回去,我们这就走。”

车夫也吓得不轻,这么些年了,他也没见过这样凶残的杀人手法,更何况还是一下子十多具尸体,整个人都呆住了,听到苏络问话,他才猛地惊醒了似的,“是是是,是平川地界儿,距齐庄还有段路,我们平川可从没有...”

“劳烦你回去一趟,报官。”

或许是宋县令缺的脑子都被分配给了平川百姓,这马夫瞧着虽是紧张的不得了,说话还算有理有据,苏络钻出了马车,“公子,要不把面具先给他。”

苏络好说歹说,车夫终于将套马车的引子卸了,带着苏泠的面具向平川县城奔去。

苏络点点头,提着裙子就朝着一边走去,这里树木丛生,只见她的身影在树丛之间穿梭,没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而苏泠这才蹲下来细细查看这些内监身上的腰牌。

一连看了几个都是乌木制的腰牌,上刻着御马监长随,唯独这人,被血染红的拂尘凌乱的沾在前襟,怀里掉出来腰牌的穗子,苏泠抽出来一瞧,是象牙制的牙牌,上刻着御马监太监。

当年先帝驾崩时,如今的皇帝年岁也不大,加之先帝驾崩突然,他也并不曾学过什么治理天下的为君之道,好在朝堂上有先帝留下来的托孤之臣,总算没审么乱子就是了。

可身在高位,一举一动却被臣子约束,若这皇帝没什么野心志向也就罢了,偏这位壮志不小,自是容不得身边这群桎梏。可他们有托孤之臣的名分,无缘无故的,皇帝中不能直接撕破脸,便只好慢慢分权,于是渐渐的,需要皇帝拿主意的事有了两批太监分管呈上,一文一武,文者,司礼监掌管,武者,为御马监所属。

这人牙牌上写的御马监太监,官职虽不高,却与兵部来往密切,太监又是御马监高职,有掌管兵符之权......

派这样一个心腹前来,可见皇帝对瑞王突然冒出来的黑甲军有多在意。

苏络一路小跑,终于见到了昏迷不醒的镇北王妃。

她身边还有一个护卫一个丫鬟,想来是一路护着她逃到此处的,护卫身前同样一道刀伤,王妃的伤在腰上,大部分还是在她身边的丫鬟身上。

王妃呼吸已经微弱,苏络忙向后看了一眼,确认苏泠没跟来后,拿着匕首在手心划了一刀。血液滴在王妃腰上,伤口很快开始愈合,朦胧之中,她似乎察觉到了伤口处的异样,拧着眉闷哼一声。

若是直接痊愈难免惹人生疑,苏络听她呼吸似乎平稳了些,便收了手。

等着王妃的伤口将她的血彻底吸收的功夫,她才有心思认真打量她大姐姐的这位亲娘。

她们两个说不出哪里像,可确是站在一起就会被人说“母女俩一个模子”的样貌。

苏泠眉眼锋利,王妃眉眼平和,瞧着,应当是为脾气极好的夫人,原剧情里,王妃将苏泠带回镇北王府后,也是全心全意的宠爱,哪怕对着那个抱错了的女儿,也是一再宽恕,最后忍无可忍,才将她送回了苏府。

若不是她一心想着取代苏泠嫁给瑞王,甚至不惜下药,想来也不至于如此。

说起那位大姐姐,她还没见过呢。

这次苏家要是没有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待那位大姐姐回来,也算是团圆了。

苏络正胡乱想着,余光瞥见那位护卫的手指似乎动了动,她忙上前将手按在他脖颈处,那里过了很久才传来一阵微弱的跳动,竟是还活着!

苏络又在手心划了一刀,可他伤的太重,苏络又不得不多放了几次,这才瞧他脸色隐约好了些。

为护主子不惜姓名,也是个忠肝义胆的人。

苏络等着差不多了,才叫了声,“公子快来,这里还有人活着!”

苏泠没想到还真有人活着,闻言将那牙牌塞回那太监怀里,寻声赶至,却在瞧见那女人的瞬间愣住了,极巧的,那女人幽幽睁开了眼,两人四目相对,苏络听见路上传来的马蹄声,提裙赶了过去。

苏络接过面具,先一步将面具交给了苏泠,这面具的带子明显的长了,显然是换过,应当是在暗道遇见于文清的时候,不过苏络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她看着苏泠戴上面具后抱着镇北王妃离开,心里像是空了一块,又像是松了口气,草草擦了擦手心上的血迹便跟了上去。

正如苏泠没瞧见苏络的神色,苏络也没瞧见身后护卫睁开了眼。

他颤着手放在伤口处,那里隐隐传来的痒让他又一次活了过来,原来,死竟是这样的滋味,活了,有时这样的滋味。

片刻后,他被两个捕快搀扶到了路边,望着有些灼目的日光,沉沉昏睡了过去。

宋县令今年和该去拜一拜佛,不然都没法解释自己怎么最近三天两头的摊上事。

瞧着这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宋县令脸色惨白,好悬没当着众人的面吐出来,他还带着一身酒气,头涨的厉害。

瞧见那位带着鬼面具的人,他下意识心肝一颤,许是想起了自己在人家面前的那个酒嗝,也或许是惦记着这位瑞王极为看重的人,他很有骨气的让出了自己的马车,算得上恭敬的将人请了进去。

他还在想着这些尸体怎么送回衙门,就听一个姑娘在他身后很好心的提醒道,“大人,不必为此过于担心焦虑。”

这话没用,可也算是一番好心,宋县令的感谢还没开口,就听她接着道,“您瞧见了下面的尸体再焦虑也来得及。”

宋支衾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还没来得及放出来就觉脚下震动,他侧目望去,只见滚滚尘土上一片黑云似的,为首者正是昨日还被他拉去喝酒的陈迁。

黑甲军转眼便到眼前,陈迁利落的翻身下马,显然已经有人告知了他此处原委,他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人便立刻上前,一言不发的将宋县令头疼不已的那些尸体抬到了大路中央,包括苏络口里那些“见了再焦虑也来得及”的尸体。

紧接着,苏大人派人推来的板车也已经到了,不过一辆显然是不够了,还得过来几趟,苏泠苏络还有那个车夫作为报案人被带回了衙门。

陈迁见不得宋支衾这个没什么用的在这碍眼,请他也回去了,不过宋县令完全没瞧出来这是嫌弃,喜不自胜的觉得昨夜那顿酒喝得到位,乐滋滋的回了县衙。

待到仵作查完了尸体,确认是昨日中秋被杀无疑,而苏泠苏络白日在城中客栈,客栈老板小二可为其作证,夜里城门禁闭,也没有作案时间,便将人送走了。

这件事又落在了陈迁手上,宋县令听话的像个陀螺,让在哪转就在哪转,陈迁也算省心。

不过这件事和苏泠苏络没关系了,重伤的那两位已经被安置在客栈,苏络不知道她们独处的时候说了什么,只知道回去的一路上,两个人都安静的过分。

她们前去带走了踏月,然后到了平洲,苏络算着韩岁欢得到八月底才能到福州,回来怎么又得一个月,他们得在此处等上一个半月。

不过好在镇北王妃已经救了,苏络看着“伴驾南游”的京都条已经到了75%,心知等回了鄞城,这任务应当也就结束了。

她们在平洲找了家客栈住下,只等着韩岁欢前来会和,苏泠有事要忙,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次直接消失了半个月,回来时带了一大袋子的愁断肠,说自己回了春秋阁一趟。

苏络闲来无事便遛鸟看书,这两只满堂春并非除了愁断肠什么都不吃,她便十天半个月的逛一次街,买些零嘴回来喂鸟,可不论甜的酸的,都抵不过这苦臭苦臭的愁断肠在它们心中的地位——苏络第一次生了尝一尝的念头。

这日她坐在大堂喝茶听书,旁人来来去去,说书先生说着旁人的喜怒悲欢,苏络把玩着满堂春毛茸茸的脑袋,心说这样也挺不错,这段时间就算是提前习惯苏府没有苏泠的生活了。

九月初的时候,苏络试着给郑俊卿写了封信略表所思,没几日便收到了回信。

苏络还来不及感叹这来信的厚度,便提前为他们竟还在平川的耐性表示了惊叹。

原来平川一贯连个横死的都很难看见,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具外乡人的尸体便引起了不小的风波,然而不是本地人,他们又更多的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甚至还有可怜他们县令接了这么个烂摊子的前去送些吃食,顺便打探这些人的来路。

哪知一向嘴上没个溜的宋县令这次嘴严的很,只字没有透露不说,还第一次肃了神情,把人给打发走了。

人越是不想让旁人知道的,就越是好奇,直到八月底的时候来了群人接走了那位幸存的夫人——郑俊卿信中信誓旦旦的说那位夫人身份不凡,他说他瞧过了,这位夫人他虽没瞧见过,来的人也没有半点身份标识,可见是要低调的,说不定是哪家新贵,然而单是下人就这一身的作派,哪家新贵也没这样的底蕴,他扯了半篇,最后啧啧两字不了了之了。

苏络心说这堂堂王妃,作派自然是厉害的。

又见郑俊卿接着写道宋县令这些天是多么多么头疼,陈将军整日里是多么多么臭着一张脸,最后他下了个结论——苏络不适合外出,否则就是祸害四方的架势!

苏络忍了又忍,才没告诉他死的人里还有宫里的太监,只提笔写了两个大字又给寄了回去。

苏络亦步亦趋跟在苏泠身边,她太久没见苏泠这张脸,想着救了镇北王妃之后,大约以后也见不到几次了,便忙垂了眼,背过身向前走去。

苏络刚探了个头,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苏泠按了回去。

苏泠自跳了车向前查看,这两日湿气重,一进到草丛里就沾了半身的水气,她正翻看着这人身上有没有什么表露身份的物件,就听苏络叫了声车夫问道,“劳烦问一句,这里可还是平川县的地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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