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时候正门锁着，他们没办法从那面进去，余烁轻车熟路地带着洛枯摸黑绕到了图书馆后面，她从东往西数到第二扇窗户，走了过去。

余烁开始敲窗户，三声长、两声短，重复三遍后，等了一会儿，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梳着马尾的女性身影出现在窗前，她的右半张脸生着半对蝴蝶翅膀，即使在黑暗中也映着微弱的蓝光。

之前的车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拉回来修，她总也不能这时候跑过去问林茶还能不能借车给她晚上回家用吧。

林茶加班已经够辛苦了。

若只看左半张脸，常人很难看出她和普通人的区别，只可惜她周身不寻常的念力令她在余烁这种强些的异视者眼中暴露无疑。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早点回去吧。还有，你这帮手也不用给我留这儿，你知道我喜欢一个人待着。”

余烁看了看洛枯，有些苦恼，本以为把他放在这儿就行了，但是看杨娥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让他呆在这儿。

“你这位帮手可不简单。”杨娥并未深究，“你呢，你要去干什么？”

“休息，明天还有事。”

“哦——”杨娥拉长了尾音，“那你记得叫林茶把我的保护期延长一点。”

特事局的人来得很快，虽然只有一个，但也足够用了。

来的那个就是之前被余烁叫方队长的人，他脸上有些尴尬，余烁却视若无睹。

帮着他把吴桐送回江城大学，余烁叫他在一个十字路口处停了车。

——看见或者看不见，并无法构成唯一的评判标准。

余烁想了想，说：“很快，很快可能她就会来找你们帮忙了。”

“也对，毕竟那群人——”杨娥偏头看了看漆黑的图书馆里面，“是从外面来的。不过，小余烁，我得提醒你一句，我可不好说那群人是从什么时候来的。”

她要找的那一位一般都待在图书馆。

“哦。”他知道余烁素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所以也没多问。

下了车，余烁看着车消失在视线中后，就带着洛枯朝着与宿舍相反的那条路走了过去。

“杨娥学姐。”其实找杨娥并不是什么难事，也没有那么复杂的暗号，只需要让杨娥知道对方在找自己就可以了。

杨娥笑着往窗口一倚：“我知道了，那群人来找过我了，”她伸手点了点黑暗的图书馆里面，“都在里面躺着呢，明早叫人来打扫走。大学城这边，我会帮你的。”

“不知道去哪儿？”杨娥脸上的蝶翼微微扇动了一下，“那就回家吧，你带回去的那只猫可不简单。”

余烁抬眼盯着杨娥，没说话。杨娥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副恨不得死在图书馆的样子。要不是余烁某次执行任务撞到了她，估计这辈子都跟杨娥见不上一面，所以，她是怎么知道那只猫的？

杨娥看着余烁警惕的眼神，笑了笑：“怎么，还真以为我是地缚灵？躺在里面那几个家伙可是跑到了主教学楼底下都被我抓回来了哦。”

“不，我以为你只是单纯喜欢宅着。”

杨娥不置可否：“阿宅也有要做的事情，况且，你知道杨娥是谁，我们既然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就绝不是盲目的停留。”

余烁不说话，她接着说：“有人忘了自己留下来的目的，有人忘了些无关紧要的皮毛，也有人什么都没忘。那只猫这些年来满城乱窜找东找西，我们都认得他，可他还是想不起自己留下来是为了什么，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只猫的‘人脉’对你来说应该挺好用的。”

“你知道我不会那么用他。”

“交换嘛，有些在你眼里不重要的信息，在他那儿算有用。”杨娥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闪着蓝光的蝴蝶轻轻落下，藏在草丛中的念影哀嚎一声，顿时消散。

在余烁眼中，连着它的那条线，在它消散之后，在半空中飘逸了一阵子，也消散了。洛枯本来和她看着同一个方向，但却在中途回头看了她一眼。

杨娥无暇去顾及洛枯的想法，她又指了指图书馆里面：“这帮人用的术法能招来念影，你们最近最好往这方面查查。”

“林茶分不出手来了。”

“你呢？”

“可能是有事情，不，他们一定不会让我闲着。”审完叶绍歌，之前被耽搁的一些任务，估计要被提上来了。

杨娥皱起眉：“那一直和你在一起的那两个孩子呢？”

“江鲤有任务，华于夜去赤石关了。”

“赤石关，啧。”杨娥在心里咂摸着这个地名，在联盟并不长的历史里，那个地名每出现一次，就意味着一次战火的蔓延。

她不再多话：“回吧，你们时间不多了，找那只猫能问多少问多少，至于其他人，我帮你去找。”

杨娥说的其他人，是停留在江城各处且愿意与余烁合作的“伪神”们。

余烁本来打算亲自跑一遍去拜托他们帮忙的，现在有了杨娥，可以省去很多事情。

余烁家离学校算不上太远，从图书馆这里徒步走过去不过五公里左右，虽然比起待在学校要多浪费上一个小时，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还是尽早回去一趟比较好。

就像杨娥说的那样，她的时间不多。

一晚上，也能抢回不少时间。

“多谢。”

杨娥转过身，拉上窗户。

“你先和我走吧。”余烁对洛枯说。

“好。”正好他也有些事，想问问余烁。

走出一段路之后，附近已经变得极度寂静，洛枯开口问：“你也能看见那些线吗？”

“如果你是指连在念影身上的那些，那就是。”余烁没有隐瞒的意思，倒不如说她一直没有对任何人隐瞒，只是因为其他人没法看见，想研究也无路可走。

“你觉得那是什么？”

“不清楚，目前我只知道切断那些线，念影就活不了。”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大学城的边缘，再往前就没有路灯了，余烁看着漆黑一片的前路，陷入了沉默。

“我给你带了个帮手。”余烁拍了拍洛枯。

方乐秋一脸疑惑地看着四周：“你不回家？”这地方附近是江大的几栋教学楼和图书馆，这会正是漆黑一片。

“待会儿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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