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彩霞说:“行，看你能不能坚持一年？”郑好低头拉起车说:“好吧。”

看着郑好走远。谢彩霞又想起了什么。她在郑好身后，冲着他高声说:“柱子说你的鱼汤很鲜美。不过鱼身上还有他的半个牙齿。我说你的手劲挺大，可是他不服气，改日要和你比比呢！”

郑好明白了，这个人是贼。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还这么大胆，被人发现也不害怕，反过来还要威胁自己。

郑好哪里会被他吓唬。他说:“再不下来，我喊人了。”那人见恐吓无效，郑好并不害怕。只得悻悻从墙上下来。

郑好苦笑，没想到刚来第一天，就把村子里的人给得罪了。

他向对面墙上望去。见一个黑影趴伏在对面唐树贵家墙上。

郑好问:“你是谁？”那个人爬在墙上不动，也不回话。郑好说:“再不回答，我要喊人了。”

墙上那个人，知道已经被郑好发现，他自墙上不紧不慢直起身，对下面郑好恶狠狠的说:“小孩，这里没有你的事，滚回屋里睡觉。”

在路上看到郑铁山拉着粪车，大踏步前行。郑好说:“我来吧。”郑铁山心疼儿子，说:“你回去吧，今天干完山地，明天再干平原地。”

晚上郑铁山说:“今天我注意到村头谢才家门口堆了不少地瓜秧，问了问，他也不用，五十就可以卖给我们，我已经把钱给他了，这样我们就有了饲料。明天我们就去买头牛，平时可以帮着拉车，春天可以帮忙耕地。”

郑好很高兴，如果有一头牛，他就再也不用害怕拉粪这些体力活了。

新车新篓，郑好都有些舍不得用它们装大粪。但是就像猪养了就是要被杀掉，成为人们嘴边的美餐。新车新篓的作用就是被用来装粪肥的。

这堆大粪，堆放在那里没有气味，一旦被挑开。那呛人的气味，几乎让人窒息。

郑好眼泪都被熏了下来。哗哗得流。从大粪堆放地无论是到山地还是平原地，全是一路上坡。

郑好和郑铁山凑夏镇集时候，去集市上买了一辆崭新的平板车。还买了几个盛放东西的四方大筐，这在当地人叫篓。另外，段天明好酒，就特地给他买了一箱二锅头，算是对他的感谢。

这天晚上，因为吃的鱼太多，睡到半夜，郑好有些肚子痛，就迷迷糊糊起身去厕所。出来的时候听到对面院墙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要是寻常人或许根本听不到。郑好由于练了分筋错骨十八式的内功，所以听觉异常敏感。

谢彩霞说:“这才是开始，再过段时间，还有更苦的活，到时看你嘴还硬不硬。”郑好说:“没有受不了的罪，你还不要瞧不起我，我就要在农村给你干出个样来，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谢彩霞认出郑好，看见他满头大汗，脸上身上溅了不少星星点点的粪渣。正在弓腰驼背的拉车上坡，就咯咯笑起来，对郑好说:“喂，郑好，当农民不好受吧，在农村是不是要比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学习辛苦多了。你这就是不好好学****，干不了就回去上学吧。”

郑好不服气地说:“天下当农民的多了，当农民拉大粪的也多了，别人都干得，我也干得，挺好的，我拉车，我快乐。”

晚上郑好回到家，虽然手上洗了又洗，却总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粪臭味。太疲劳了，胡乱吃完饭，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天光大亮。郑铁山不在了。屋内的车和篓也不见了。郑好穿衣起床。

他看了郑好一眼，狠狠地说:“小子，你有种，改天我们再见。”说完转身翻墙走了。郑好注意到他走路时右脚明显有些瘸。

第二天郑好把看到小偷的事给郑铁山说了。郑铁山想了想说:“不要给唐树贵和他媳妇说，免得担心害怕。”郑好点头。

改天他们在集上买了头牛。这头牛高高大大，通体金黄，没有一根杂毛。卖牛的人说，这头牛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干活从来不惜力。如果不是孩子上大学需要钱，打死他也不会卖。

郑铁山和郑好一眼就相中了这头牛，对方要一千二。一分也没有还，付了钱，高兴地牵牛回家。

在村口恰巧又遇到了谢彩霞，见郑好牵着牛回来，她奇怪问:“这是谁家的牛？”郑好说:“我们刚刚买的。”

谢彩霞说:“现在农村还有谁家敢买牛养牛呢，都换手扶拖拉机了。”

郑好说:“牛有什么不好，吃的是草，长出来的是肉，还能生小牛犊卖钱，还能帮人干农活。就是拉的大粪都可以营养庄稼。”

谢彩霞说:“想得很好，除非你能把牛栓在你身上，除非你能够睡牛棚，整天和牛在一起，否则......”谢彩霞没有说下去。

郑好问:“否则什么？”谢彩霞说:“否则小心被人偷走。”说完向地面啐了一口说:“算我没有说。”

唐树贵和他妻子在门口看孩子，见了郑好他们买的牛，称赞说:“这头牛真好，肥肥壮壮，干活肯定不惜力。”

接着唐树贵有些担心地对郑铁山说:“不过郑叔，近几年这儿冬天太乱了，小偷很多，你们可要小心了。”

郑铁山说:“平时会多留意的。”唐树贵媳妇说:“其实我家也养了一些羊，每年冬天都很担心，树贵想卖掉。可是因为丁丁小，我在家看孩子，不能干其它活，就没有舍得卖。”

郑好明白了，那天晚上那个贼是惦记上他们家养的羊了。

唐树贵妻子接着说:“大小龙山到处是草，从前这里可是个远近闻名的养牛养羊村。这几年小偷闹得厉害。只是几年功夫，牛羊都快被偷光了。”

郑好说:“可以报案啊。”唐树贵媳妇说:“没有用。”

郑好问:“难道警察不管吗？”唐树贵接口说:“也来调查，可是每次都是来问问情况就走了。什么用都没有，牛照样被偷，羊照样被赶。现在这个村养十只以上羊的不会超过两家，养牛干活出力的也没有几家了。都被偷怕了。现在都换成手扶拖拉机干活了。”

郑好说:“是小偷帮助这里实现了现代化。按说国家应该感谢小偷，实现了国家发展。”

唐树贵妻子说:“啥现代化的咱们也都不懂，但牛羊是一个家庭的钱袋子，好多农户孩子上学依靠它，到年到节也指望着卖了它改善生活。一旦被偷走，对很多家庭都是很大损失。”

郑好意味深长地说:“大嫂，那你也要把你家的羊看管好。”

唐树贵妻子说:“丁丁爸爸现在每天都在羊圈里睡觉呢。”

回到家，郑铁山把院内做厨房用的东面偏房收拾干净，把牛牵了进去。并且把自己的床也搬了进去。做饭的炉子就暂时放在了外面。

郑好问:“爸爸，难道你要住牛棚吗？”郑铁山说:“彩霞和唐树贵两口子都说小偷多，我想我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这天早晨，谢彩霞突然来他家，见到郑好，谢彩霞问:“听村长说，你是煤城一中毕业的，是吗？”郑好不知她什么意思，点头说:“是。”

谢彩霞说:“煤城一中还没有考上大学，你一定是煤城一中学习最笨的，一定是倒数第一名的学生吧，你说我猜的对不对？”说完她咯咯笑起来，很得意。

郑好倒不介意，说:“你今天来是嘲笑我这个的吗？”

谢彩霞说:“当然不是，有个亲戚，这几天来我家玩，她是煤城二中的，今年上高二，可是有几道关于物理、几何和英语的题不会，她想找人给她讲一讲。可是村里没有大学生。村长说你是高中生。不知道你会不会，不过死马当做活马医，你过去看看吧，若是不会，也在意料之中。”

郑好说:“既然信不过，为什么还要让我去？”谢彩霞说:“无论解决还是不解决问题，也算我对亲戚尽心了。”

郑好说:“好吧，让我看看，不知道我这匹死马能不能帮你亲戚解决问题。”谢彩霞大笑起来，说:“好吧，死马，跟我走吧！”

谢彩霞的亲戚是他的表妹，名字叫田萍，一个留着齐耳短发大眼睛的姑娘。她有些腼腆，对郑好说:“谢谢你了，哥。”

谢彩霞说:“先不要谢，他会不会还不好说呢！”郑好取过对方递过来的物理、几何和英语试卷。简略的每一张看了看，心中有了数。

此刻感觉身体较之作天还要疲劳，休息一夜，一点没有休息过来。手痛得伸不开，腰酸得直不起来，腿疼得迈不开步。

开始几车，郑好拉的还比较顺快。但越往后面越是吃力。中午十二点时候，郑好已经汗流浃背。郑铁山几次要求拉，郑好拒绝了。他说:“我行，没有问题。”

路上恰好遇到了背着药箱出诊的谢彩霞。这是郑好来龙山以后第二次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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