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支起的赌博摊，这东西在赌场域比下水道里的蟑螂还要多。”特纳蕾一边回答道，一边仔细清理着嘴里凝固的胶质。

作为节毕莫虫鬼，要不是为了赶路，特纳蕾会尽量避免用嘴呼吸，小时候的她还因为口水在嘴里风干而差点在睡梦中窒息。

“这能行吗？”

“喂！这杯子是我的！”温图丝嫌弃地抢过白瓷茶杯。

“比下水道的蟑螂还多，莱尔一定喜欢这个比喻。”那雷哈哈大笑。

“比如……”特纳蕾看着涅瓦尼芙丝，“涅瓦尼芙丝的色诱。”

罗连看向涅瓦尼芙丝，她正双手捧着茶杯往肚子里倒水，茶水从樱桃色的嘴角滑下，顺着洁白的脖颈往铠甲里淌。她毫不知情。

罗连却尴尬地拿起茶杯。

“我们要去玩一下吗？”涅瓦尼芙丝突然摩拳擦掌，“漆黑之翼在指引着我，那边有着被称为命运的路标……”

特纳蕾敲了敲涅瓦尼芙丝的脑袋，“每次都拿漆黑之翼说事。”

“人生快乐最重要！”涅瓦尼芙丝高调地说喊，换来的是特纳蕾又一记敲脑袋。

特纳蕾所说的暗角集市位于b36到b45、b46到b70、b71到b90三处莫尔楼建筑群的夹缝中。

因其密集复杂的巷道和地形，导致集市中一年四季的阳光都被周围建筑遮挡，得名暗角集市。

罗连原先跟老金和小诺住在b25莫尔楼，离暗角集市的直线距离仅有短短三百米，弥彭斯一行人里面，只有他对暗角集市最为熟悉。

唯阳帝国，东部区，码头管辖域，暗角集市。

“我们现在要想点办法，从溪博尔的口中套出有用的情报。”特纳蕾给出下一步计划。

“什么办法？”罗连问。

“那是什么？”涅瓦尼芙丝咬着挂水壶的带子，水壶像钟摆一样摆动，她伸手指着一处简陋的赌摊，里面的人正涨红了脸，挥汗如雨，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特纳蕾看了看天色，距离下一次钟塔报时还有45分钟左右，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赶了三小时的路。

在车轴草大道一处歇脚的茶摊，特纳蕾让众人原地休息，恢复一下被烈日带走的体力。

“到底是为什么呢？”涅瓦尼芙丝对有趣的事情感到好奇。

“欲望。人只需要一点小小的甜头，便可以说服自己干一万件蠢事。”特纳蕾说道。

“你可别小看我！”涅瓦尼芙丝一直在听，此时她擦掉嘴角的湿润，放下茶杯，脸庞红润。

“永远别小看漆黑之翼使徒——作为夜莺的能力。”

“什么？”罗连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晚春的码头管辖域天色晴朗，弥彭斯四人来到了暗角集市，隔着远远的街道上眺望着来往的人群，视线的终点是一名憨厚的补鞋匠。

罗连一边神色异样地偷瞄涅瓦尼芙丝，一边犹豫着如何开口解决自己的疑问。

没过多久，特纳蕾提醒大家停下脚步，约两百米距离的位置，罗连朝特纳蕾指着的方向看去。

是他！

那天在剑骑院境内的虫鬼教官溪博尔！他正低头替人敲打着皮制鞋底，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老好人笑容。

那补好鞋的男人站了起来，抛了一个卢比到地上，溪博尔连忙拉住他，两人似乎起了冲突。

那男人一边辱骂着溪博尔，一边抬脚踹翻了他的补鞋小摊，短锤和铁具“乒乒乓乓”掉在地上。

周围人发出嗤笑，就连同行也站在嘲笑的行列。

那男人笑着用脚拨弄地上的卢比，像挑弄一条追着骨头跑的狗。

“真的是他报复莱尔吗？”罗连看着滑稽狼狈的溪博尔，不忍想像。

“一个人的内心不可以通过表面判断，丛林里最危险的也不一定是露出牙齿的野兽。”特纳蕾靠在墙旁，“事实就是如此。”

“世界一直在争斗，最大的敌人往往就是同类，虫鬼和虫鬼是这样，穷人和穷人也是这样。”特纳蕾摊开手掌“展示”眼前的一幕，满不在乎地说道。

弥彭斯四人的脸孔在暗角集市尤为陌生，吸引了过路人的无数目光，准确来说，他们炽热的目光大多聚集在特纳蕾和涅瓦尼芙丝两位美人身上。

特纳蕾身着暴露的皮革裹胸，头发高高扎起，小麦色的皮肤充满了野性的干练，她无视男人们的灼热眼光，任其肆意舔舐。

涅瓦尼芙丝则换上了纱质棉裙，一直左摇右晃，配上她的甜美模样，俨然是一朵风中摇摆的白色小花。

“好轻啊，就像脱光了一样。”涅瓦尼芙丝转了一圈，衣摆翩翩。

罗连对涅瓦尼芙丝所说的夜莺二字耿耿于怀，“涅瓦……”还没等他说完，涅瓦尼芙丝就突然踮起脚尖，指着溪博尔的方向说道:

“他要走了！我们还不追上去吗？”

只见闹剧已经结束，溪博尔疲累地收起鞋摊，准备离去。

那雷先一步走前一步，“依我看，情报什么的，只要抓住他就行了！先往他脸上狠狠打上一拳，他一定就会开口！”

“你是不舍得让小涅瓦去吧？”温图丝戳穿道。

“胡说！”那雷还在嘴硬。

“你是以什么身份抓住他呢？弥彭斯虫鬼？还是唯阳人。”特纳蕾拉住那雷，以周围人听不到的声音没好气道，“要是在弥彭斯授任仪式之前捅出什么篓子，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那——那温图丝去也行啊！色诱！”那雷环视一周，指着温图丝说道。

温图丝正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带出来的小巧白瓷茶杯，喝着红茶，听到那雷的话一下子喷了出来，气冲冲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能做那种事吗？”

那雷耳边响起特纳蕾的声音:“温图丝不行，你忘了吗，她哥突然出现怎么办？以他那种妹控的性格……如果溪博尔敢对温图丝动手动脚，很可能当场就会身首异处。”

“那就你！”那雷调转枪头，打量着特纳蕾，“我看你身材也不错，要是再骚一点，说不定……”

话还没说完，就吃了一记特纳蕾的爆栗。

“那要不然，就罗连吧！”那雷捂着头，“反正不能是涅瓦尼芙丝。”

“我可是男的！”罗连一阵无语，那雷已经错乱到连性别都不考虑了吗？

神明却恍然道，语气中透着一阵猥琐:“倒也不是不可能，在我们那儿，有一种东西叫‘女装大佬’，有些人就好这一口……”

罗连恶寒，“天堂里住的，都是些什么变态啊？”

涅瓦尼芙丝说道:“要是再不决定，溪博尔就要走远了。”

“我来吧！”那雷憋红了脸，终于将枪头对准了自己，作出了这个他将会后悔一生的决定。

涅瓦尼芙丝重复着“欲望”二字，若有所思。

弥彭斯众人跟随着罗连的脚步，一直从南部区卷轴院管辖域来到赌场管辖域。

除了罗连、特纳蕾和那雷三人，温图丝和涅瓦尼芙丝都已经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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