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话语从郑奇峰的嘴里响起。

“或许能！”

点了点头，周芸将自己凌乱的发丝捋至脑后，又将衣服上的褶皱拍好，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做完这一切，她便在点点面前单膝跪地，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钟若青的回应让他神色一凛，“可，他凭什么那么做？”

陈玄闻言微微颔首，平静道。

“可以！”

“谢谢！”

“我的命......”

陈玄话音落下，周芸轻声呢喃了一句，忽然抬头。

“好！陈玄，我答应你。”

实际上，早在之前陈玄看到人头灯笼之际，便大致明白了拯救点点的办法。

所以，他才问周芸是不是想好了。

同时，他也想看看，在生与死的面前，周芸口中所谓的命，到底价值几何。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重重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犹豫，“用我的命，换点点的命。”

“可，你能不能让我再好好看看她？抱抱她？”

“难道，他没有办法能保住两个人的命吗？”

他感觉陈玄有些冷漠，可却没有办法反驳。

毕竟，没有陈玄，他恐怕已经成了人头灯笼的一份子。

“.......”

郑奇峰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点点，麻麻要走了，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两行泪水从她眼眶中无声滑落，但她脸上却带着笑容。

“不过不用担心，麻麻会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你，看着你健康成长。”

“记得，你要乖哦！以后，好好听陈玄哥哥的话。”

整个幼儿园当中一片沉寂，所有人都感觉心口有些堵得慌。

他们看到了那些因抛弃孩子而死去的父母。

他们死了，可以说是罪有应得。

但现在，他们也同样看到了一位母亲牺牲自己拯救孩子。

什么是伟大？

人们常说，父爱如山，母爱如海，原本或许只是一种形容。

可今天，他们确实看到了那种伟大。

甚至于，有不少幸存者已经眼眶泛红，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嘎吱，郑奇峰紧紧握住拳头，他想要帮忙，但发现自己只能束手无策。

.......

从始至终，陈玄脸上都一片平静，就那么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周芸与点点道别。

这种道别，并未持续多久，周芸便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泪。

对着陈玄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陈玄。”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我准备好了。”

“好了，那就握住点点的手吧！”

陈玄平淡道。

“好！”

周芸伸手抓住点点的小手，接着闭上双眼，等待陈玄的命令。

见状，陈玄只是看了周芸一眼，下一瞬，周芸便感觉身体一颤。

一股冰冷的感觉瞬间笼罩全身。

仿佛间，她感觉自己体内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被抽走，顺着手掌流淌进入点点的体内。

只是片刻，众人就发现了点点的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点点虽然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从上到下却散发着一股冰冷，死寂，僵硬，呆滞的气息。

就像是一具站在那里的尸体一般，没有丝毫活气。

可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苍白的小脸居然已经开始恢复了血色。

而反观周芸，则从手掌开始，身体逐渐变的冰冷，苍白，像是被抽走了生命一般。

周芸哪怕闭着眼，也能够清晰地感觉自己生命的流逝。

但她没有恐惧，反而嘴角露出笑容。

因为，只要她死了，那么她的女儿，就能够彻底活下来。

很快，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开始沉沦，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无法挣脱。

另一边，不断吸收生命的小点点，终于在达到临界的那一刻，原本呆滞的双眸忽然一颤，接着眨了眨眼，恢复了灵动。

恢复灵动的那一刻，她本能地转头，朝着旁边的母亲周芸看去。

因为刚才，她虽然没有恢复意识，但所有的一切都被眼睛记录下来。

所以，她完全知道，麻麻是为了救她，而选择牺牲了自己。

她想要哭，可却发现自己没有眼泪，于是张开嘴，轻轻呼唤了一声。

“麻麻！”

这一声，让所有镇魔司的众人几乎心碎。

一个生，便意味着，一个死。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周芸彻底死去之际。

突然间，周芸迷糊地睁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发出轻声的呢喃。

“这是天堂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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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如同人体蔷薇一样，陈玄凭什么要救那些人呢？

远处，恢复了行动的众人此刻却一片沉默。

郑奇峰张了张嘴，几次想要再开口说话，可最终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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