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恭勾了勾嘴角，笑道：“他平时那些像钢针一样的胡子是假的，堂堂的太师一等公，在胡子上还做假，所以说人心这个东西，真的很难琢磨啊。”

朱灵素听了，默了默，忽然一本正经地问道：“长恭，你会不会做太师一等公？”

顾长恭与她深情对视，道：“那时候，咱们东躲西藏的，不就是为了今天吗？素儿你听着，你已经自由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大内总管带着一小队内侍跑来找朱灵素：“朱姑娘，朱姑娘！您大喜了，太皇太后封下来了。”

顾长恭闻言一怔，问道：“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你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你自己心里有心事，而不愿意说出来了。”

朱灵素噗嗤笑出声来，又垂了垂眸，小声道：“谁是一品老夫人啊？就会逗我开心。”

顾长恭一把抓住她的双手，一本正经地道：“话是玩笑话，可说话的人是真心的。”

朱灵素凝视着他那双专情的眼睛，抿了抿唇，问道：“我们还会有那一天吗？”

顾长恭笑嘻嘻道：“还用问？当然是用来建造太师府啊。我要和你在那等我的朋友皇上，来封我当太师。”

朱灵素笑了，莞尔道：“人家哪里肯把那么好的府邸让给你啊？”

顾长恭定定地望着她，认真地纠正道：“两个错误。第一，不是让给你，也不是让给我，而是我们俩。第二，我们不去的话，那个府邸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顾昊炎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卫坤觉，当今天下，所有人都是我西魏的子民，就单凭你这几句话，就是与天下为敌，你今天落得这样的下场，我看一点都不冤枉！”

就在这时，宁邱云匆匆赶来，向顾昊炎禀报：“皇上，丰台大营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太皇太后在紫禁城，正等着您回去主持大事呐。”

顾昊炎瞥了一眼卫坤觉，微微颔首道：“太皇太后高瞻远瞩，把他们先押下去吧，朕要向先帝告罪。”

卫坤觉哼了一声，道：“好，说得好！西魏入关以来，你们杀了多少南周的皇帝？又杀了多少南周的大臣？至于那些普通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按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做的又算什么呢？”

朱灵素忙道：“那是我觉得这世上最好的地方。”

顾长恭微微一笑，一脸兴奋地畅想未来，道：“好啦好啦，总之，等我当上了太师，你就是一品夫人了，那个时候我的胡子白了，还有呢，你的头发也白了，这院子里面呢，养了很多小鸡小鸭，还有我们的孩子，吵吵闹闹的。老太师呢，端坐在矮房中间，忙着向一品老夫人献媚。太师府上上下下其乐融融，这样美好的田园景色，你喜欢吗？”

朱灵素有些茫然地问道：“他的胡子怎么了？”

顾长恭则带着朱灵素出了地宫，在外头的大草地上溜达。

顾长恭忽然转过身来，笑着问朱灵素道：“素儿，你发现卫坤觉的胡子了吗？”

朱灵素拎着裙摆往前走，幽幽地道：“你和皇上不是成了好朋友吗？以后你一定会做太师一等公的。”

顾长恭却道：“素儿，你还记得四姑家的那个小院子吗？我去找四姑，跟她商量商量，让他们把院子给空出来。”

朱灵素听了，顿时喜不自胜，高兴道：“我的自由来了！”

顾长恭却一把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咱们走吧！”

朱灵素莫名其妙地问道：“我们要去哪儿啊？”

顾长恭笑嘻嘻道：“打道太师府！”

两个人在前头跑，大内总管和那群内侍就马不停蹄地在后面狂追。

不料，朱灵素刚跑了一小段路，就突然叫了一声，停下脚步。

“素儿，你怎么了？”顾长恭见她眉头紧蹙，似乎有些难受，便柔声问道。

朱灵素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道：“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话音刚落，大内总管等人就正好追上来了。

顾长恭叹了口气，道：“幸好他们不是来追杀你的，以后再回太师府也不迟。”

大内总管跪在地上，对朱灵素道：“奉太皇太后懿旨，恭请瑾萱公主即刻回宫。”

朱灵素听了，转头看向顾长恭，道：“有了我，你哪也去不了。”

顾长恭安慰她道：“没关系，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我这就求皇上去，你在宫里好好等我。”

朱灵素点了点头，最后再看了他一眼，然后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大内总管他们回宫去了。

顾长恭瞧见朱灵素行走自如，完全不像是扭到脚的样子，便大感惊讶地问道：“素儿，你为什么要骗我？”

朱灵素闻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冲他莞尔一笑，道：“快回去吧。你爹和你家人都在等着你回家呢！”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素儿，素儿！”顾长恭喊了好几遍，可朱灵素仍然强忍着泪水，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前走去。

......

此时的顾昊炎，正与宁毅晨坐在一辆马车里。

顾昊炎面色有些凝重地道：“这次冒险成功，惊扰了先帝的陵寝，我不能让后世的子孙看到这些。”

宁毅晨笑道：“皇上一句话的事情，看他们谁敢往起居注里乱写。”

顾昊炎却道：“破坏了起居注的公正，比破坏我的名声还要后患无穷。这样的先例，决不能从我开始。”

宁毅晨叹了口气，道：“皇上的忧虑太多了，昨天那种必败的局面，都被皇上扭转过来了，我看正是先帝的在天之灵，保佑我西魏江山万年永固呢！皇上。”

顾昊炎不太认可道：“古往今来，哪有万年永固的江山啊？”

宁毅晨忙问道：“皇上又想起什么了？”

顾昊炎幽幽地道：“刚才我让小芦子，带着太皇太后的懿旨去迎接朱灵素。你说，长恭会有什么反应？我想他还傻站在那，你去瞧瞧他，立马就去，一定要把他送回家，再来见我！”

宁毅晨听了，忙笑道：“皇上体贴臣下，真是无微不至了，微臣去了。”

说完，马车停下来，他跳下车，转身走了。

而另一边，刑部侍郎胡长安约请顾振宇做客，一进来就开始阿谀奉承道：“端亲王力挽狂澜，智珠在握，这次荡平贼寇，全仗端亲王您运筹帷幄。今后，端亲王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卑职只求王爷千万要保重身体，王爷多在朝廷一日，天下百姓就多一份福气。这样，卑职也能多一日在王爷身边伺候，多一日聆听王爷的教诲，从这一点看，卑职倒是十分羡慕王爷身边的那些家奴啊。”

顾振宇听得有些不耐，淡淡道：“胡大人言重了。”

胡长安忙摆摆手，道：“不重不重，比如王爷这次大义灭亲的做法，就让卑职敬佩不已啊。只要和逆贼沾亲带故，无论她是不是至亲骨肉，也要以朝廷的大义为重。这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王爷此举，真是让卑职五体投地了......”

顾振宇实在听不下去，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道：“胡大人，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在，你的话是不是多了点？”

胡长安闻言，忙不迭地道：“王爷，卑职不知深浅，确实话多，卑职该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来许景洛的声音：“你们把我舅舅关在哪里了？我要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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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灵素听得一头雾水，连忙问道：“你要干什么呀？”

卫坤觉被带走之前，回头瞪了顾振宇一眼，冷冰冰地道：“亲家，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记住我这句话。”

顾振宇听得心头一凛，表面上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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