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我记住了。”

说完，继续往前走。

良久，黄川开口，“这样也好。”

虽然依旧心有怨愤，可他却不会下作到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叟计较。

踏出黄家口的一瞬，突然回头，认真地打量整个村子，把一草一木深深记在脑海后，一步一顿往前继续走。

老爷子虽没有伤筋动骨，却背井离乡，自此孤苦一人，不得不说一句凄凉。

但追根揭底，又怪不了别人。

刚回来的黄家兄弟听说这事，全都心情复杂。

“这样也好，没了别人拖累，日子哪怕孤苦点，也不至于老来凄凉。”

“也不远，只有八十多里，您老若是不放心，还能时不时去看看。”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黄老太的嘴巴很硬，“他心眼那么多，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说不定过得比咱们都好。”

把行李整理好后，立刻动身去官府迁移户籍。

“老爷子，”黄四哥远远见到人就开始打招呼，“最近是不是很忙？一直没见到你们。”

“有点事耽误了，”黄老爹神色不变，“你们呢，是不是在忙西瓜地？”

黄老爹是个非常果决的人，既然决定一个人过，回去就着手搬家。

“那就好。”

姜暖没有反驳老太太的话，摇摇头离开。

“你们家的西瓜好长时间没浇水，蔫哒哒的，叶子都黄了，回头记得浇水啊。”

即使按照两文钱一斤，也有一两银子的收入，已经比得过上好的良田。

“那就好，”黄老爹扯出一抹微笑，“你继续忙，我去县城一趟。”

老爷子离开了，走的时候只带了衣服和银票。

最终，定居在隔壁县的小镇子，买一个带院子的小铺子，捡起丢了好多年的编草鞋手艺，开了间草鞋铺子。

而且，不管怎么说，老爷子都是长辈，他也做不了什么。

“难道这就叫现世报？”姜朝玩味地勾起嘴角，“他为了长子嫡孙费尽心思，最终却被他们逼的远走他乡。”

黄山再混，也只是一个人。

若是真的有心管教，用跟绳子拴着使劲抽，一顿不行就两顿，总有股管教的时候。

偏偏这三人却放纵成今天这样，说来说去，还是狠不下心。

不想伤了父子、祖孙情分，却一步步成了今天的局面，也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后悔？

但凡能拿出对小儿子的一半狠心，都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根本没必要背井离乡。

“你给我闭嘴，”姜老太狠狠剜孙子一眼，“说话前不知道过过脑子？这种风凉话都说，是不是想挨抽？”

老爷子再不好，那也是长辈，这话能乱说？

原本听闺女说几个臭小子大有长进，尤其是孙子，喜的老太太赶紧烧香拜佛感谢祖宗保佑。

结果，白白高兴这么些天，不仅没长进反而更混了。

当即，又急又气又失望。

果然，还是把希望放在肚子里那个小的更靠谱些。

这辈子，她再相信姜朝能改好，就跟自己闺女姓！

“难道不是实话？”

姜朝耸耸肩膀，很是无语。

顾忌着长辈的心情，他已经够收敛，难听的没敢说。

“再说一个字，”姜老太气的捂着胸口，“你就给我滚出去。”

闻言，姜朝当即禁声。

虽然不相信老太太能让自己滚出去，却不想因此受罚，更不想二老抓住这事让自己回去伺候孕妇。

天知道，温婉耐心的娘，怎么揣个小的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姥，你别骂姜朝，”黄老二察觉到老太太眼眸的凶光，悄悄挡住姜朝，“他也没说错，老爷子当初选择那样做，如今就该坦然接受结果，这才是爷们。”

“你们还有理了？”姜老太怒气更甚，“老头子，给我拿个鸡毛掸子，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两臭小子。”

虽然这人确实不得人心，却也不是他们这些小辈能说三道四的。

“娘，”眼看越来越混乱，姜暖连忙制止，“我有事跟他们说，你想教训他们等我说完。”

“真的？”姜老太满眼狐疑，“该不会为了护着他们故意诓我吧？”

“当然不是，”姜暖小心提醒道，“娘忘记几个孩子......”

闻言，老太太当即认真起来，“这事确实要好好掰扯，你若狠不下心我亲自来，绝对不能饶了她。”

王氏虽然被送去镇上，母女俩却为她争执良久。

姜老太更倾向于直接把人关进庙里断绝后患，姜暖却觉得儿子娶的媳妇，怎么处理要看他的意见。

最终，老太太退让。

“什么孩子？”黄老二心中一紧，“是不是大丫出了事？”

说着，就想往外冲。

自到家后还没有好好抱抱孩子。

见状，黄小三立即拉住人，“急什么，二嫂怎么可能让闺女出事。”

“也是。”

黄老二恢复理智后，眼神不住地往黄老大身上瞟。

他对自己媳妇有着蜜汁相信，出事的不是二丫，肯定是大牛他们。

黄老大也有此预感，不安地问，“娘，大牛他们三个可是生病了？”

“你走后，你媳妇私下虐待孩子，三个孩子身上全都有伤，尤其二丫，后辈没一块好肉。”

直至今天，姜暖说这些的时候依旧不太平静，“我让人把你媳妇送去镇上的宅子，以后也不会让她回来，至于究竟怎么处理，还是要看你自己。”

闻言，黄老大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娘，我媳妇虐待孩子？这是真的？”

“还有假的？”姜老太冷哼一声，“现在孩子睡觉都要人看着，天天做噩梦，有点动静就惊醒，你若是敢把王氏接回来，老婆子连你都赶出去。”

这话，姜老太说的底气十足。

她虽然只是住在闺女家，却从不把自己当外人，也没有人把她当成外人。

事情尘埃落定后，姜暖把结果告诉老太太。

“是啊，”这话，让黄四哥脸上的笑意不断加深，“半大的西瓜，个个都有两斤重，再过半个月就熟，算起来不少进账呢。”

原本以为一亩五百斤痴人说梦，现在才发现，人家真的没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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