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苏信也看到了于山的工作室，一间建在一栋老旧居民楼顶，用彩板搭建的，违章建筑。

“呵呵，我也是学生，目前还处在创业阶段，条件稍微差了些，你千万别介意啊！”于山干笑着，对苏信解释。

“你打算怎么卖？”苏信问。

于山说：“当然是卖给唱片公司啊！”

苏信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从见到于山之后，他就已经猜到是这种情况。虽然之前的偶遇是刻意安排，但于山街头卖唱的业务，却显然轻车熟路。

不知为何，于山总觉得在面对苏信的时候有些局促，甚至比他去酒吧应聘驻唱歌手时，还要紧张。不动声色的苏信，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苏信仔细的看完合同，以及运营方案，笑着点了点头：“还不错。”

于山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你满意就好！我仔细研究了你这首歌，如果放到音乐平台打榜，一定会有不错的成绩！只要有了成绩，就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有钱就谈钱，没钱就谈梦想。

于山本以为，他这个套路运用的很熟练，但在老男人苏信眼中，却还很稚嫩。

只不过苏信并没有说破，他之所以选择给于山这个机会，就是因为于山还没有成为老油条。苏信懒得为这种事，浪费心思。

毕竟先知只限于他的记忆，并不代表全知。

他不知道刘斌和王宝才的进展如何，同样也不知道，保卫处长郑仁的耐心有多少。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并且让自己再多一些选择，比如和于山取得联系。

有许多事，苏信并不清楚。

“电话里和你说的合同，准备了么？”苏信直入主题，问道。

于山立即点头：“都准备好了！非独家版权运营合同，以及分账明细，运营方式方案，全都写得清清楚楚……你看一下？”

当苏信见到他时，他特意做了头发，穿着一件廉价却笔挺的西装，看起来颇有风度。

不过，若是说在起步阶段，赚一些小钱，只要不牵扯精力，苏信也并不介意。

听说苏信要来工作室，于山欣喜若狂。

推开挂着“于山工作室”的铁皮门，屋里的情况，也和想象中差不多。

一张行军床，几把吉他，一台连接着混音设备的电脑，桌上摆着吃剩下的方便面和食品包装袋，墙角还有一架破旧的架子鼓……

这的确是当时一首歌曲的最好出路，网络上盗版流行，只有光碟和磁带，才能最大限度的，将歌曲变现。

苏信点头说：“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我不想用本名，我的个人信息也要保密。第二，只出售歌曲录入某张唱片专辑的单次版权，不能出售全版权。”

“那要是全版权的价格……”

“和价格无关。”苏信知道于山想说什么，直接说道：“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如果愉快的话，今后还会有机会。刚才这两条，你同样也写在合同里。”

还会有机会？

对苏信的这句话，于山并不以为然。

在他看起来，即便是他这个音乐学院科班出身的，都很难写出好歌，更何况苏信这个没有系统学过音乐，才刚上大学的学生了！

只不过，他是真的看好这首《青春》，所以即便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点头答应了苏信的条件。

“那我发布这首歌的时候，用的词曲人以及歌手名是？”于山问道。

苏信思索了片刻，说：“信陵君。”

……

事情敲定，于山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他说他对城里的酒吧都特熟，要请苏信喝一杯。

但就在这时，苏信的手机忽然响了，打来电话的，正是王宝才。

和王宝才的事情比起来，喝一杯显然并不重要，半个多小时之后，苏信就在上次的快捷旅店的房间里，又见到了王宝才与刘斌。

见到摄像机，以及刘斌他们的表情之后，苏信就知道，卧底的方案很可能已经被批准了。

摄像机开启，又进行了一次正式谈话和确认之后，刘斌最后十分严肃的说：“苏信同学，鉴于你并非警方的身份，我有责任最后提醒你一次，在整个案件的侦办过程中，一旦你遇到，或者感觉会遇到任何风险，都可以立即终止任务，并且退出。”

“我明白。”苏信亦是正色点了点头。

直到这时，旁边的王宝才才松了口气，关掉摄像机笑道：“小苏，你可真是个福将，要不是你，这个方案还……”

“嗯咳！”

刘斌忽然咳嗽了一声，打断了王宝才的话，对苏信说：“虽然这个方案得到了上面的批准，但具体计划，却有一些变动。”

苏信何等精明，登时便知道，王宝才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只不过，他却并没有想太多，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变动？”

王宝才说：“原本计划中，我们设想的是，以你为开端在古城各个高校都发展像你这样的线人，然后统一收网，各个击破。”

这件事苏信清楚，古城高校太多，而且校园黑贷千头万绪，山头极多。分别收集证据并且统一大规模抓捕，无疑是最好的办法，苏信记忆中，前一世警方也是这么做的。

只不过现在，事情却有了变化。

刘斌说：“但经过上面的研究之后，觉得这个方法太过冒险，更重要的，像你这样出色的人才，几乎没有。所以最后研究决定，我们只留下你一个人，当做警队的卧底。”

“只留我一个人？”苏信眯了眯眼睛。

“对，只留你一个人。你将得到我们专案组，全力的支持。至于能做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了。”刘斌意味深长的，看着苏信说。

于山说，之前他是和几个同学一起做工作室，组乐队，但临近毕业，其他人都渐渐放弃了最初的音乐梦想，只有他还在坚持。

无论前世今生，苏信都从未想过当明星，说到底明星亦是资本所包装出来的产物，没有资本的支撑，即便能写出经典好歌，即便有精彩绝伦的剧本，也注定无法出头。

江山代有才人出，即便是苏信把前世的好歌都先占了，把好故事都写出来了，资本一样可以把他雪藏，也一样可以捧出其它前所未有的经典。尤其是在这个互联网只在起步阶段，而资本已经开始进入娱乐圈，成为大鳄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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