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从噩梦中醒来，第一反应不是欢呼雀跃，而是后怕与沉默。

容栀拍了拍莎莉的肩。

容栀挠了挠头：“试探失败，不好意思。”

波动屏障：“3，2……”

“不要强求原谅，生活不是贺岁片，不需要皆大欢喜的原谅。”她说，“我们要允许愤怒的存在。”

容栀淡定地说：“没有。”

面前的波动屏障：“输入通行证号，否则在五秒钟之内进行攻击。5,4……”

莎莉：“它要攻击了啊啊啊啊！！！”

“生命高于一切。”

莎莉挣扎着回头：“可是……”

容栀头也不回地拖走了她，在莎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伸手触碰前方看不见的某个屏障。

“失敬。”他自嘲地笑笑，“青春不在，已经老花眼了。”

他仔细地看过了那封特赦令，然后又看一遍，又看了一遍。

他没有说话，有些浑浊却依旧清明的眼中，也没有一点泪水。

教授排在最后一个。他的双手已经被染上了红色颜料，应该是写“stop”留下的痕迹。他已经过了年富力强的年纪，看向屏幕的时候，不得不把近视眼镜推上去，用裸眼凑近。

面前的空气像水波一样抖动起来：“通行证号。”

莎莉瞬间就忘了自己刚刚还在纠结的事情：“！！！！你在干嘛！！！！你有通行证号？？？？”

莎莉原本幻想了很多抱头痛哭、又唱又跳、激动万分的场景，这种场景是观众爱看的，也能满足她成为英雄的幻想。可她面对的真实，只有赤裸裸的冷漠和麻木。

“激动啊。”教授叹了口气，“可是，能被关在这个监狱的政治犯，都是最高级别的，这就意味着——我的青春，我的家庭，我的朋友——他们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死了，毁灭了。”他说，“我作为一个人，从社会中被剥离开，现在又要把我粘回去。可是，这不是我应得的吗？”

说完，容栀看了一眼面前安静的犯人们。

他们沉默如海。

容栀后退几步，猛地冲着屏障冲了过去！！！

等、等等！！要做什么！！！要攻击屏障吗？？？莎莉在身后瞪大了眼睛！

来不及思索，莎莉也后退两步，脚边有一根飞船上掉下来的钢板，她弯腰抓在手里，金属味和机油味混在一块钻进她的鼻子。莎莉也冲了上去，两步跨过容栀，抡起钢板，猛地向透明屏障砸了下去！

……

另一边，星际传媒集团。

容十一的葬礼轰轰烈烈地办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闯入主脑之星的控制中枢就是一死。在无数高清的监控下，小飞船图通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烈火包裹中一头栽进了金属地壳，半分钟后，金属地壳轰然关闭。

好像棺材板落在了棺材上，坟墓上添了一铁锹土。

首都星上，各大娱乐界面都变成了黑白色，联邦政府降下来半旗，向伟大领袖11x默哀。

既然容十一已经死了，各方势力的警惕便统统解除。巧的是，财阀世家们多多少少都在星际传媒集团有一定控股，如今知道星际传媒集团打算利用一个毫无威胁的死人进行敛财，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支持。

于是，容十一的葬礼获得了各个端口的官方背书，成了伟大领袖11x的葬礼。

tag和话题一经推出，马上窜上了新闻关注首页。各地纷纷组织了告别音乐会，年轻人纷纷聚集在一处，明星大腕穿着黑白色演出服云集，无数网红达人都在相关话题下活跃。

各个告别音乐会的广告位抢售一空。

联邦政府广场前，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忙碌着架起高高的台子，这里将举办一场最隆重的葬礼。灯光师调试灯光，无数种类各异的灯明明灭灭。dj正在试机器，动次打次的节奏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

星际传媒集团的主任带着实习生和广告商谈判，嘴皮子都快焦了，最后把11x棺材上盖也卖了广告位，但是要求商家的logo不能超过一定比例。

“真的不合适，我们毕竟是个葬礼。”主任满头是汗，“您说要把‘爆砍999掉落屠龙宝刀’这句印在棺材盖上真的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看你们连摇滚歌手和rap歌手都请来了，哪有什么不合适的。棺材盖上面是葬礼上目光最集中的地方，我再多出三亿星币，你给我印上去，最好能再给我放一把屠龙宝刀的素材……”

“要不这样吧，这个棺材盖我给你设计吧，整个棺材盖的小冠名给我怎么样？我按照冠名的费用给你结算。”

实力生咬着书写笔，在个人智脑上迅速滑动界面：“张总，需要核实一下棺材盖有没有签独家冠名……”

“实在不行棺材侧边也可以。对了，墓碑后头有位置吗？那个位置的价格怎么说？”

“那个位置留给联邦政府了，要留作联邦政府工作的宣传窗口呢。”实习生小声说。

……

莎莉一下子砸在了时空漩涡的边缘，然后被风刃迅速切成了钢灰。

是的，密集的风刃把钢板切成微粒，然后扑了莎莉满脸灰白。

容栀把手里的芯片举高：“这次的时空跃迁非常精准嘛。”

莎莉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越过了那层无形的屏障！

“时空跃迁？”莎莉满面震惊，“时空跃迁你说开就开？”

容栀安慰她：“这个距离很近，我只是尝试一下……”

“不成功就被炸死是吗？！”

容栀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

莎莉这才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波动屏障检测到外面的人离开后，又恢复了平静。

“这下才放心……啊！！！”莎莉一个纵跳！

一连串激光弹密密麻麻地钉在她刚才站着的位置！

这是什么鬼地方？

莎莉脸上的血色褪了个一干二净。她抬头，看见自己所在的狭窄走廊里，探出无数小小的枪口，正对准了自己。

“走了，莎莉。”容栀又拍拍她，“如果你想为他们做一些事情的话——就帮他们争取生命吧。”

“醒了啊。”教授轻声说，“终于从噩梦中醒来了。”

莎莉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激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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