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想要给她拭擦，却再次被她推开。

“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重头再来，王爷，你懂吗？”

如今，所有的情绪都彻底散去，他已经冷静了。

事到如今，再伤怀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重来一次。

“本王知道，我们的孩儿……”

“不要这样叫我！”楚千漓怒道。

他无奈。

今夜，愤怒，激动，失去理智，差点杀了瑨妃。

风夜玄不说话。

他错了，所有的错，都是他造成的。

她心里不好受，他的心并不比她好受半分。

若不是她现在力气太小，风夜玄手背上那块皮肉，未必不会被她咬下去。

血腥味，渐渐浓郁起来，充斥着她的口腔。

终于，她松了口，看着他手背的伤口，有些发愣。

楚千漓用力咬着他的手背，咬得毫无保留。

只是，他习惯性冰冷，就算心如刀割，那张俊逸的脸上，还是没多少表情。

“漓儿……”

风夜玄看着她唇角的血迹，那是他的血，落在她的唇边，一片猩红。

楚千漓冷冷一笑，将他的手推了下去。

他没有强加禁锢，楚千漓立即从他怀中推开，坐在床头上，冷幽幽看着他。

“他是我的孩儿，不是你的！你没资格当他的爹！”

提到孩子，楚千漓立即激动了起来。

后悔没用，只能往前看。

“你要怎么样，才愿意原谅本王？”

“我若要你杀了瑨妃，替我孩儿报仇，你愿意吗？”

“她是本王的母妃，本王不能弑母。”

“所以，我唯一的要求王爷都做不到，王爷又谈何原谅？”

楚千漓冷冷一笑，那笑，充满了讽刺，和不屑。

“本王确实不能杀她，但她也确实罪有应得。”

风夜玄看着她冷酷的侧脸，温言道：“本王会向父皇请旨，昭告天下，瑨妃从此不再是本王的母妃。本王再亲手将她送入冷宫，可以吗？”

楚千漓虽然没有说话，但揪住床单的手指头，还是下意识绷紧了些。

一入冷宫深似海，这辈子，若没有特殊的情况，怕是不可能出来了。

更何况，是被削去了玄王爷母妃头衔的妃子！

没有玄王爷的光耀照着，瑨妃，什么都不是。

入了冷宫，永远不可能再有出来之日。

这对瑨妃来说，比死还要痛苦。

这惩罚，算得上，是最重最重的！

她忍不住，抬头看着他：“你真的舍得？”

“她害了本王的孩儿……罪有应得。”

两个人，就只是彼此看着，很久都没有谁再开口。

误会虽然解释了，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两条性命。

一时半会，如何能释然？

不知过了多久，楚千漓淡淡道：“我要见她，我要看看她备受折磨的样子。”

这才是她楚千漓做事的风格！

风夜玄甚至都能想到，自己的将来，未必比瑨妃好。

但他……也是罪有应得。

“好。”

……

瑨妃被锁在偏房里。

此时的她，衣衫不整，尿湿的衣裳已经风干，但却余下了一股腥臭。

“放本宫出去！开门！快开门！本宫是瑨妃娘娘，是皇上的妃子，是玄王爷的母妃！”

“快让本宫出去，来人！来人呀！来人！本宫需要人伺候，来人！”

没有人理会她。

瑨妃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气得又哭了。

今夜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如此狼狈过。

连衣裳都是脏的。

连伺候她的人都没有！

“放本宫出去，放本宫出去！”

好不容易，院子里，终于传来了一点动静。

有人远远地在行礼：“王爷！”

王爷……是玄儿，是玄儿来了！

瑨妃听到，一颗心顿时紧张了起来。

一方面，觉得希望来了，也许，她的玄儿会对她怜悯起来，放她出去。

另一方面，却又莫名开始心惊胆战。

她忘不了她的玄儿，今夜差点杀了她的事。

那一刻他眼底没有半点温情，有的，全是杀气。

真的很可怕！

可怕到，她现在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下意识心脏绷紧。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

瑨妃下意识离开那扇房门，后退了好几步。

房门被打开。

来的人，果然是风夜玄。

瑨妃正要过去，却不期然间，看到和风夜玄站在一起的，是那个贱人。

“你来做什么？”瑨妃立即后退，远远躲开，一脸防备。

之后，她忙看着风夜玄，委屈了起来：“玄儿，母妃这都是为你好！你不要听她的，她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信！”

“母妃全心全意，都是为了你！”

风夜玄却始终不为所动，只是看着楚千漓。

脸色还是如常，习惯性清冷，可就连瑨妃都能感觉到，今夜的他，对着楚千漓的时候，那份小心翼翼和温情。

这是他对任何人，从未有过的温情！

瑨妃顿时吃醋了起来：“玄儿，你别以为她真有你想的那么好，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她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相信，玄儿……”

风夜玄却淡淡道：“削去头衔，送入冷宫，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不要……再伤她性命了。”

“你说什么？玄儿……唔——”

瑨妃只看到风夜玄随意扬了扬手，自己的什么穴道就好像是被封住了一样。

她咚咚咚退了好几步，咚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想要起来，却在那一瞬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连爬都爬不起来。

楚千漓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瑨妃。

风夜玄这才转身离开，命人将房门关上。

他果然，还是舍不得让她杀了瑨妃，终究是念着一份母子之情。

就算是养母，至少，也是母。

楚千漓面无表情，等风夜玄离开，所有的脚步声远离之后，她才一步一步，向瑨妃走去。

瑨妃吓得魂都要飞了。

“你……你别过来！玄儿说了，不许你伤本宫性命，不许你……楚千漓，你要做什么？你拿着的是什么？你别过来！你敢！你敢！救命呀！”

双手揪住身下的床单，指关节绷得紧紧的，整只手，很是苍白。

风夜玄也只是在盯着她的脸，对于自己的伤，未曾看过半眼。

等到她的情绪稍微安静了下来，他捧起她的脸，小声道：“漓儿，本王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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