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晋显然是被华枝莞的逼问震慑住了，一时哑口无言：“奴才……奴才……”

华枝莞登时起身，从袖口处取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别怕，来，这把匕首放在这里，有本宫在，没人敢动你。”

“方晋，本宫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造谣生事。”华枝莞将方晋的错愕和恐惧尽收眼底，她的心突然一沉，面色也狠戾了几分：“方晋，本宫为了主上，也是不能容你了。”

华枝莞闭了闭眼，手中捏着的匕首竟陡然却犹豫地刺进方晋的颈中，鲜血如注地迸出，方晋霎时没了气息。

华枝莞口中是要护着方晋，但那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却不偏不倚地横架在方晋的颈上，眼见那匕首的刀尖就要戳破方晋的喉骨。

“造谣？难道尚武夫人的脐下一寸，没有刀疤么？”凌白莲也惊惧华枝莞的武艺，一时也不敢上前，只空有底气地嚷着：“这隐私之事，总不是方晋造谣了吧？”

“刀疤？”华枝莞闻声，先是为之一怔，过了片刻，又道：“只怕这不是方晋告诉你的，是你爹凌通告诉你的吧？若非你爹凌通当年在战场上对本宫的暗算，本宫又岂会有这个刀疤呢？”

方晋有些错愕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华枝莞反手以素指轻弹，凌白莲的手臂就偏向一旁，一个趔趄险些摔了。

华枝莞眸中烁着寒光，似比那匕首的凌厉更甚，那匕首的尖已经刺破了方晋的皮肉，方晋的脖颈处渗出几滴血珠，伤势并不严重，却慑人不已。

“公主饶命，公主不要杀奴才，奴才迫不得已……”方晋一动不敢动，连连告饶。

闻声如此，一旁的何容音眯着眼道：“凌昭仪放肆了。” “摇金美人都替尚武夫人难堪吗？”凌白莲笑的更加恣意放肆，“倒也是，尚武夫人的每个男人，似乎都是到了这豫宫之内，成了内监呢，哈哈哈……”

“凌白莲，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华枝莞心中愠怒更多，但压抑着没有发泄，毕竟方晋在她手下，她此刻还是顾念着方晋与她曾经的主仆之谊，只是警告了一下凌白莲：“那日的罚跪和掌嘴，可还是没能教会你些什么？”

“尚武夫人息怒，嫔妾可没有别的意思。”得了沈仲屿宠幸的凌白莲似乎分外张扬跋扈，“只是嫔妾觉得，夫人您国破家亡，见个曾经的男宠，似乎也可对思乡之情纾解一二，嫔妾的良苦用心，还请尚武夫人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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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造谣滋事者的人长了一张污蔑本宫的嘴，又有何不可杀？”华枝莞对凌白莲笑着，一字一句说的轻却有力，掷地有声，如有千钧：

“本宫这是在帮你啊，凌昭仪，本宫如今是主上的后妃，你大庭广众之下，说本宫曾经豢养男宠，这岂不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主上戴了个绿帽儿，何况，本宫为人光明正大，从不曾豢养男宠，你造谣伤的不仅是本宫，更是主上。”

华枝莞嗤笑一声，问道：“方晋，本宫可有什么男宠么？几时有的？莫非这凌昭仪口中，本宫曾经的男宠，说的便是你？”

他本该是作西豫的俘奴的，此刻却被凌白莲带进了宫，想来就知是他假称自己曾是华枝莞的男宠，借着一些在公主府所熟知的私隐而取悦凌白莲……

原来，这人心如此易变，即便曾经施以大恩，到生死面前，也是如此微不足道。

方晋一时颤抖更甚，惊得六神无主，面红耳赤。

“尚武夫人这是心虚了么？”凌白莲上前欲打掉华枝莞的手，“要杀人灭口？”

这是清欢第一次见华枝莞杀人，也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华枝莞看着如注迸出的鲜血，也是有一瞬的错愕。

她从未杀过自己手下的人，当初茯苓死前构陷于她，她依旧乞求沈仲屿不要伤她分毫，可如今的方晋，分明也是有苦衷的人，怎么她就对他狠下杀手……

华枝莞，你到底怎么了？

华枝莞扪心自问着。

凌白莲却是惊的冷汗淋漓，只有何容音依旧缄默地打量着她们。

“凌昭仪送方晋这个背主忘恩的狗东西到本宫殿中请安，是故意想向本宫学习一下，如何清理门户么？”华枝莞压抑住心中的千头万绪，朝凌白莲也递了一记凄厉的目光，“安也请完了吧，本宫一切安好，凌昭仪和摇金美人先退下吧。”

何容音稍有些窘迫，但仍旧笑道：“尚武夫人并未做错，而是，理所应当地清理门户。”

华枝莞何尝不知何容音其人，比凌白莲更要可怕，便道：“本宫所行何意，不容旁人肖想。”

“算你狠。”凌白莲心中有气却不敢发泄，转身就离开了大殿，“嫔妾告退！”

何容音给华枝莞递去一个笑靥，虽然清丽柔美，但总令人觉得绵里藏针似的可怖。

华枝莞转身走进内殿，不再理何容音的去留。

清欢随华枝莞走进内殿，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公主，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杀人……”

“不瞒你说，我也是第一次，这样杀人。”华枝莞不敢自信地闭了闭眼，淡淡道：“我现在时而觉得，我已经，不再是我。”

“公主别想那么多了，一个小人，除去也罢。”清欢宽慰着，却也疑惑着，又道：“只是，凌白莲既然知道你会拆穿她的谣言，怎么还能这么蠢，带着这么个人到你面前来自取其辱！”

“这刀疤根本不是凌通所伤，我这样讲，只是为了扰乱方晋和凌白莲的心智，是我将计就计。”华枝莞勾唇一笑道，“我脐下有刀疤一事，是因为曾经在公主府换药时，方晋偶然听我的侍女所说，如今竟自称是我豢养的男宠向凌白莲投诚，当真是恩将仇报，陷我于不义。”

“原是如此，难怪公主说完，那凌白莲和方晋都容颜失色。”清欢笑道，“公主足智多谋，清欢这下可明白了！”

华枝莞道：“想必，凌白莲这下可要消停几日了。”

虽然华枝莞心中觉得这一局打压了凌白莲，但她远不知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着她……

华枝莞武艺精湛，举国上下能与之匹敌者，也不过一二人罢了，何况这年少轻狂的凌白莲，岂能动她华枝莞分毫。

“男宠？”这话可让华枝莞满心不悦起来，看那方晋怯懦锁避的目光，便知晓这男宠之事必定事出有因。

方晋跪在地上，头垂的更低，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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