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朱右桢和朱右桤进去后，发现了一大堆富贾在几个女伎的陪伴下，要么读书，要么下棋，都是「正经人」在干正经事！

而那些女伎也紧急找了些披肩什么的，遮住大腿和胸口。

朱右桤闷了好久，忽然问朱骧，「朱马儿，这些个楼，难道都是最近新增的官学么，这群大老爷这么勤奋，晚上了还要来读书？」

朱骧上前一步，小声道：「二殿下，大概就是这样的。」

神情更是端庄。

难道这些有钱人在追求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快乐？！

话说，有钱人府邸里不是养着女姬么。

还需要出来找这样的快乐？

那可是天子直辖的暴力机构，是真正的杀人机器。

不过一些聪慧的富贾在读书下棋时，看到穿着便服的锦衣卫***陪着两个粉齿皓目的小娃娃四处巡走，心里便隐然有点猜想。

但不敢表现出来。

他觉得遇到了这辈子最大的仕途危机了！

燕王和二皇子一副白痴样子，看见风花雪月十六楼门前那些穿着***搔首弄姿的女伎，非要进去视察民情。

若是别人，可能倒是不会让人多想。

朱骧愁啊。

甚至以后也不敢说——没有利益相关的话，得罪谁，也别得罪这两父子。

朱右桢看着大量女伎陪着富贾们读书下棋，暗暗奇怪。

进去看看也无妨，朱骧提前着人进去打点了，这些官办青楼里有那么一两个官员，得到风声后已经离开，而其余富贾在被锦衣卫亮出身份后，不得不配合。

如果是真的……

这两父子也太早熟了罢！

虽然她们不明所以，包括富贾也一样，不知道这大半夜的锦衣卫在搞什么，但谁都惹不起锦衣卫，只能照办。

当今陛下虽然仁厚，很少下重刑。

二殿下还不是藩王。

未来也不会是天子。

所以不算欺君哇！

话说，就算是大殿下此刻这么问，朱骧也只有这么回答，为了自己的仕途和脑袋，这欺君之罪必须得抗下来。

朱右桤还真信了，滴咕道：「是不是有女子在旁边陪读，读书效果更好？老大，咱们回去后，要不要找父皇也给咱们配几个？」

朱右桢虽然早慧，不过好像也信了朱骧的说辞，闻言嗯嗯点头，「有道理有道理，老二你终于聪明了一回！」

朱骧：「……」

此刻已经快到宫禁时间了，再不把两位殿下送回宫，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陛下一句「东厂」欢迎你，朱骧就得脱一层皮！

东厂虽然一直式微，但权力在锦衣卫之上。

而且……

东厂本来就是为了制衡锦衣卫而设立的，锦衣卫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若是南锦衣卫的自查不能起作用，那就轮到东厂上场。

那群太监都他们是心理有病的变态！

锦衣卫人员，最怕落到东厂的手中。

朱骧急忙道：「殿下，你们也看见了，这些女子虽然衣不蔽体，但其实待遇很好，这些富贵老爷们给她们的待遇还是很好的，有吃有喝，而且还有钱拿，对得起这金碧辉煌的读书环境，实在是我大明盛世下催生出来的一种新型的读书方式，并不是有人在蒙蔽陛下。要不，咱们回了？」

赶紧把这两尊瘟神送回宫

去！

朱右桢哟嚯一声，「慌什么，今夜我和老二不回宫——朱马儿，你再敢劝一句，我可就要怀疑你们锦衣卫做了什么倒行逆施的事情怕我和老二发现！」

朱骧立即道：「没有，锦衣卫自内部风纪整顿后，在陛下的带领下蒸蒸日上，微臣并不担心会有什么罪行被殿下发现，微臣只是觉得时候不早了，两位殿下应该回宫，还请殿下听臣一句。」

朱右桢哦了一声，「不回。」

朱骧：「殿下——」

话音未落，就见朱右桢倏然沉脸，侧首斜也朱骧，「孤的话，你听不见，嗯？！」

威势顿显。

杀意蕴然！

朱骧心中狂跳，这一刻，他仿佛在朱右桢的背后看见了一个高大伟岸的影子，如君王一般俯视着众生，强大的储君气质，让朱骧差点没忍住跪下。

急忙道：「微臣不敢。」

心里感叹万分。

不愧是父子啊。

燕王殿下和当年的广安帝陛下真是太像了，好的时候平易近人得让你不觉得他的太子，但一旦拿捏气质，那瞬间就是万人之上的天下共主。

真·父子妖孽！

两父子如出一辙，年纪小小的时候，就能有如此矛盾的，却又是天子应该具备的让臣子无法揣摩的性情。

朱右桤也吓了一跳，拉了拉朱右桢的衣袖，弱弱的道：「皇兄。」

他也吓着了。

从没见过皇兄这般神情。

那眼神不是狠厉，但却是比狠厉更加可怕的稳、笃，让人望之，心里瘆得慌，毫无疑问，此刻有人敢忤逆他的意志，就真的要杀人。

朱右桢眼神倏然柔和，拍了拍二弟的肩头，「你怕什么，咱们是兄弟。」

朱骧：「……」

所以老子的命就不值钱是吧。

无奈的很。

好像事实也是这样。

当然，朱骧也不寒心，他心知肚明，除非他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否则就算是燕王殿下对他没有感情要下死手，广安帝陛下也不会同意。

毕竟朱骧可是从广安帝陛下五岁时，就在麾下效犬马之劳了。

足足二十年的心腹老臣！

朱右桤哦了一声，放下心来，嘿嘿笑了一句燕王威武。

但他现在哪想得到那么远，就觉得天天都呆在一起的兄弟之间，确实没那么多屁事，朱右桢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却浑然不知道还有一句话：亲兄弟明算账。

朱右桢大袖一挥，「既然来视察民情，自然也要与民同乐，朱马儿，安排几个小姐姐，我和二弟，要和这小姐姐们一起读书。」

朱右桤也道：「有道理，这些富贵老爷们大晚上的跑着来读书，估计这样读书效果最好，我们也试试，如果效果后，回宫后就找父皇也如此操办一下。」

朱骧：「……」

欲哭无泪。

我他妈就是祖上冒青烟，也不敢这么操作啊。

找几个女伎陪两位殿下读书？

广安帝陛下知道了，不把老子剥皮萱草才怪！

正犹豫间，救星来了。

但永远不要轻视锦衣卫。

毕竟才五六岁，估摸着也就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但朱骧却隐隐觉得，燕王殿下的反应怕是和当年陛下的心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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