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江疏柔暗淡的眼神因为靳敬骁答应陪她看奶奶，瞬间又恢复了生机。此时，一阵微风拂过，江疏柔情不自禁的揪紧了身上的风氅，硬生生的打了个喷嚏。

该死的沈轻欢，半中途跳出来搅了她所有的计划。她守靳敬骁这块肥肉守了整整五年，靳敬骁向她求婚多次，发誓会照顾她的下半辈子，都被她故意拒绝了。

她以为她会以高姿态嫁进督军府，得到靳敬骁所有的爱，可惜，她失策了。

“外面太冷，我送你回去吧。”

“嗯。还是你考虑周道。轻欢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敬骁，别忘了明天下午陪我去看奶奶，我在家里等你。”

江疏柔面色沉寂的坐上了汽车，靳敬骁目送她离去，自己叫了辆黄包车回少帅府。

汽车车厢里，江疏柔的手握得死死的。为了成为入得了靳家法眼的好媳妇，她的唇色与指甲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人见过江疏柔妖艳的打扮，因为她以未来少帅府的女主人自居。

江疏柔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中的错愕与失望怎么也掩饰不住。她带着伤心，面上却泛着故作的笑容。

“我以为你会送我。”

她说。靳敬骁看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情绪。

靳敬骁沉默了片刻，最后，他轻轻吐出两个让江疏柔近乎绝望的字：“不行。”

“为什么？”

江疏柔禁不住脱口而出，大概是自己也觉得不妥，尖锐的声音变得柔婉温和。

江疏柔的言语里带着渴求。楚楚可怜的眸底浮起氤氲的雾气。靳敬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有些心虚，但是，波澜不惊的小脸仍显得一派平静。用真挚的表情打着最深刻的算盘。

“不方便，我是有妇之夫，你还是深闺小姐，传出去不好听。那会影响你的名誉。”

靳敬骁的体贴江疏柔根本不领情，她只知道，光在这一刻，她就输给了沈轻欢。她拚命忍住心头的酸意，脸上永远是知书达理的娴静温柔。

他的爱不轻易再说出口，他的承诺也不再轻易给了，即使是她也走不进他的心房，因为那个房间已经住了个叫沈轻欢的人。

“骗始终是骗，你可以真的找个好人家。我不能用这件事来帮你欺骗任何人，你要看奶奶，明天下午我同样可以陪你去。”

靳敬骁的承诺既然给了沈轻欢就要负责到底，他是个很讲原则的人。不会再对第二个女人说出让人托付终生的话。就算是假的也不行。江疏柔是头一次见识到她眼里温柔的靳敬骁还有如此强硬果决的一面。

他带着江疏柔往外走，江疏柔以为他会亲自开车送她回去，如此，让人看到了，还是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靳敬骁娶沈轻欢之前，江疏柔一直跟他保持着暧昧不明的关系。

他要是大欶欶的送自己回去，会引起多少人捕风捉影的遐想。江疏柔唇边勾起浅浅的笑，然而，当他们走到督军府门口时，靳敬骁却像上次那般叫来了虞副官。

外面的阳光暖暖的照进车厢，在江疏柔脸上落下浅淡的金辉。她用帕子擦去了唇上的白粉，粉嫩健康的唇色隐隐透了出来。她手下用力，轻微的叭嗒声与指尖的痛感将她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她右手的食指，一小截指甲被她硬生生折断了。

“沈轻欢，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以偿，敬骁是属于我的。”

她脸色阴冷，回到江家，虞副官亲自下车为她开门。

“谢谢。”

江疏柔礼貌的冲虞副官笑了一下，虞副官却莫名的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以为是自己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所以产生的幻觉，正当他想上车原路返回时，江疏柔却叫住了他。

“虞副官，您为少帅办事尽心尽力，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才好。这里是十个大洋，您拿去买酒喝，别嫌少。”

她往虞副官手里塞钱，像给百乐门舞厅的泊车小哥打赏一样。虞副官先是惊讶，之后便涨红了脸，心尖有股气快冲出来。

“江小姐，这钱我不能要。给少帅办事是我份内的工作，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虞副官将钱尽数塞了回去，军人的自尊让他觉得受到侮辱。江疏柔竟然给他小费，她把他当司机，就算是少帅也没这么不尊重人。虞副官对江疏柔那本无情绪的心，立刻生出了厌恶。

江疏柔有些尴尬，虞副官上车走了。她看着他离去的轻尘，讪讪道：“真是个大老粗，有钱都不知道拿，死心眼，难怪一把年纪也只配给敬骁开车。”

江疏柔拈着掌心的大洋，唇角落了下来。

“不要就算了，现在不把我放在眼里，将来有朝一日我做了督军夫人，我要你对我俯首贴耳，不敢造次。”

江疏柔用断了指甲的手指划了一下掌心，握紧了钱。靳敬骁回家时沈轻欢已经醒了。她洗完澡换了家居服，起来时饥肠辘辘，杨嫂便给她煮了碗面垫肚子，然后去厨房忙活晚饭了。

“你回去了吗？”

沈轻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声音有些低沉。她还未从消极的阴影中走出来，见不到靳敬骁心里就发慌。

“嗯，送布防图。”

靳敬骁紧挨着她坐下，手搂上她的腰让她的脸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督军怎么说？”

在靳督军承认自己之前，沈轻欢不敢叫他阿爸。靳敬骁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并不答话。沈轻欢眉心突跳，表情略微有些失望。

“他还是不想认我对不对？”

即使她冒如此大的危险偷回了布防图，督军也不想兑现他的承诺。他是不会承认沈轻欢的，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能让他改观。除非，她现在就有一个显赫的身世。

“别多心，也别再做傻事了。你嫁给了我，不需要别人承认。”

“送江小姐回去。”

“又不是让你真的娶我，只是想安慰奶奶让她知道我将有个好归宿，死也明目罢了。难道这个要求都过份了吗？”

她眼中闪动着楚楚可怜的清波，柔婉泪眼欲滴的样子任人看了都会心软。靳敬骁看她时，表情略微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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