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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突破重围

  • 作者:盛装舞步
  • 类型:江湖风云
  • 更新:07-30 14:46:09
  • 字数:57894

“滚开。”

翟宜嶅恶狠狠地喝退同门,站起身来挺剑指着苏芧说:“好脚力,今个得好好瞧瞧是你的腿快,还是某家的剑快。”寒光闪动,长剑攻来。苏芧转动脚步轻松躲开,一连好几十招尽数落空。众道围成一圈旁观,没人敢上去帮忙,也没人敢多嘴。

“屠先生,那老太婆真个是未卜先知,不得不服呀。”

“师弟这边我挺住,你去那边瞧瞧发生啥事。”

“呸!”翟道长心有不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地说:“好一个坎精,有够灵活的,再来!”久战不下他心急火燎:“剑阵!”

突然,一颗流星划破夜空坠落于道观某处,随后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破声。顷刻间,观内生物尽是大惊。

“奶奶的啥回事?”

“操,谁这么猛,这风头抢得够呛。”

糟糕,这下该如何是好?

翟道长于阵外狡黠一笑,说:“坎精!懂事的,束手就擒。否则,别怪道爷不懂怜香惜玉。”

苏芧毫不领情只顾迎击。众道来一个就倒一个,来两个就倒一双,剑阵虽将她困住,却完全拿她没辙。

“人有阴阳二气如天地日月,需掌握均衡,循序渐进才行。如若贪功冒进致二气失衡,极易走火入魔……无论内力、灵力尽然如此……”

那为首道士毛发黑白相间,露出一对兔牙……

驴?斑马?

演武场位于正门处占地面积极大,约三个足球场以上,除正门牌坊另外三面均有回廊,红瓦红柱,古色古香,十分庄严。此刻,苏芧被困于此不得脱身,她环顾一圈观察敌人,见他模样古怪便想起养母的话。

此阵非常讲究,算得上精妙异常:由阵主指挥,依五行八卦布阵走位,首尾相顾,攻守兼备,不论妖邪或是人类,只要困于其中便难以脱身,该效果对妖怪尤为显著。

不到十回合,苏芧已然知晓剑阵有约束法术之效,她更是谨慎应对,不给众道有可乘之机。

众道欲上前扶起。

他快步上前提剑疾刺,苏芧侧身躲开,飞起一脚将他踹倒。

“师兄。”

众道愕然,无奈师兄吩咐怎敢违拗,纷纷长剑出鞘迈开脚步,依演练般将剑阵摆开。

阵法开处地上立即现出八卦图型散着淡淡蓝光。

“小老弟盯紧点,甭走了半个道士。”

“天煞的,炼丹室……”一个浓眉狐眼、恶形恶相的道士骂道。

翟宜嶅喝止不及,剑阵失效,光芒散去。

苏芧心想:原来在那边,如今得先撇下他们再过去。她一脚踢出,刚猛的力量将狐眼道士击飞,一连撞倒几人方才停住。这剑阵原是威力十足,乃灵霄观上乘的招数,可惜观内诸阵均以阵主功力高低为主。此番开阵捉妖,因翟道长修为不足,致剑阵运作时众道不能说话,以免真气泄露,破坏气场。

苏芧见阵法破败恢复信心,至于她如何收拾众道士且按下慢表。

地牢入口处。

屠万韧率众与大伙汇合于此,他说:“师妹!你跟熊先生、金道长于此守候等你师姐过来,我跟师弟领大伙冲进去救师傅,听到没?”

上官思玲毫不理解,很不情愿地说:“以往每次作战小妹总是冲锋在前,那有一次落后?此次,师兄如此安排,我不服!”她嘟起小嘴不敢与师兄对视。

小花柔声说:“好师妹,你就听大师兄一次不行么?”思玲“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作理会。

“大敌当前,军令如山,岂容儿戏!”

思玲正欲开口狡辩早被小花捂住了嘴。

“兄弟们,愿闯关者随我来也!不愿往者,留在此地守候便可。”屠万刃高举兵刃呐喊。

“好!”

众妖齐声呼应,十有八九愿随野猪精冲阵闯关。小花见大伙热情高涨,喜上心头地说:“如此杀气腾腾、斗志昂扬,何愁大事不成?”

“此去凶险万分,师弟不如……”

花千树说:“师兄这哪里话,难道就不愿信师妹一回?”

“随你。”

众妖再次分兵,一路杀入地牢,另一路守在门外,由金翅道人带领,总数不过二十,包括西门龙、熊无惧、灵感双煞以及上官思玲等等。

“好事总不带我。”

“妹子,别气,老……老哥哥带你耍。若外敌来犯,老哥定保你周全。”熊老粗竟不再自称“老子”要称“哥哥”,还差些说错不知要称“老啥”,你说逗不逗。

“妹子,熊老粗没说错,地牢机关重重,一不小心可不是闹着玩的,你青春少艾别为难自己才好。”金翅道人少有地附和着说。

“好……”

“待在此地好生无趣,凭啥他们就可进去,我就非得待着,这岂不是欺负人么?”思玲没精打采地望着手背上的金蝴蝶,那是她用大刀所变,熊无惧本想说句奉承话,可他才枯词穷没话可讲。

思玲心想:哼,没准是师兄嫌我拖累他。思考间,荆微婧率众走来,独孤姐妹立马迎上异口同声地说:“徒儿参见恩师!”花精点点头,问:“猪精呢?”

独孤淡正经地答:“禀恩师,屠先生已领大伙入内,刚动身,比恩师先行一步。”

“嗯。”

“师姐还是那么关心师兄。”思玲如此一说,几个姑娘纷纷地偷笑。难道,荆微婧与屠万韧之间有些不为人知的往事可供一笑?

花精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与大伙原地休息,守着地牢入口。

“还要待到几时?”

“孔师兄自有安排,你着急啥呀?”

“众妖孽只在眼前,我……”

“嘘!”

“等待时机而已。”

“等啥?”

“镇妖地牢有特殊阵法加持,妖孽能进不能出,等他们进去,我等便可省力些。”他姓孔,名柏航,年纪比曲翾小。身长约六尺,眉清目秀,一派斯文儒雅的样子。此前他领众道与金乌鸦周旋被欺负坏了,地牢开启后,曲翾与他商量领众道伏击诸妖,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们瞧!”道人手指不远处,众道随即望去,只见金翅道人放出大蜘蛛,一个当坐骑,不用傻傻杵着,一个当丫鬟,给他捶背按摩。

“是时候,大伙上!”孔柏航大喝一声领众人杀出,他提剑说:“畜生,哪里逃?”

“来得好,老子等得腋窝发痒了,快来吃老子一记重拳。”熊无惧挽起衣袖直奔众道。金乌鸦将葫芦高举过头,说:“此后教尔等记住贫道。”

“别耍,人来了。”荆微婧轻声提醒,原来思玲过于无聊,蹲在地上玩起石头。

“取刀!”

“他们不配。”思玲赤手空拳冲了出去。

妖道打开葫芦放出一阵又一阵的黑烟。此前,他收集烟尘竟是这般用途,亏他想得出来。西门龙见状亦取出法宝招风旗,猛力一扬,劲风汹涌。

风卷尘动,遮天蔽月,顿时飞沙走石一片混乱。众道于浓烟重雾中视线模糊,但见一双双凶光四射的眼睛现于四周,只觉心惊手颤,难以应付。

“孽畜,好狠毒!”

“尽使些下作损招,有种来个正面对抗。”

“救……救命!别……”

“师兄……救我……”

“别慌!”

厮杀声起惨叫接二连三,众道怕是凶多吉少。

混战中,思玲趁烟尘迷眼,不顾师兄三令五申独自闯进地牢,这任性的模样亦相当迷人。

刚进地牢没走几步,她回头一看,入口已然消失变作一堵墙,她心想:阵法?还道是啥了不起的机关陷阱,哼!灵霄观亦不外如是,待我救出师傅再来处理。

地牢通道甚宽,够五人并肩而行,光线却极暗,相隔很远才有油灯,这气氛有些阴森恐怖。思玲没跑多久,见到一具妖怪尸体横躺于通道间,身上插有几支小箭,死状有些恶心。显然,此地暗藏机关,奈何她对恐怖氛围似乎免疫,又自持身手灵活,完全没有把这当回事,跨过尸体继续前行。

约走了千步楼梯,过道越来越宽,光线渐明,两边墙壁都有火把,此处是地牢第一层。

思玲放眼望去,两边牢房已然空置,木制围栏尽数被毁,其中几处仍在冒烟,有被火烤的痕迹。她心想:他们好生利索,看来得快点赶上才是。心念转处,正欲动身,忽感脚踝被扣住。

“女……女妖……”

她秀眉一蹙,腿一抬,脚一踩,一抹嫣红飞溅到墙上。

此时,碰巧一盏油灯灭了。

地牢入口处。

烟尘散尽,地上躺着十多具尸体,众道已经撤离。

熊无惧嚷嚷道:“臭道士,来!老子还没杀得痛快。”

荆微婧察觉不妥,问:“思玲呢?”

姑娘们纷纷摇头示意。

花精皱着眉头想:小妮子作死,肯定是进了地牢。她担心师妹,随即吩咐说:“你们在此守候,无论如何不要闯入。”姑娘们答应一声“是”。她便匆忙地走进地牢。

地牢第三层。

此地守卫已尽数阵亡,野猪屠正领众妖找第四层的入口。

“屠老大莫急,咱们一路无惊无险安逸得很,放心、放心。”

“对、对、对,顺风顺水的别慌。”

众妖沿途不停放出被囚之妖,此时他们的数目已激增至三百,不过是找个通道入口简直易如反掌。

“找啥,快快来厮杀!”

一个高大威猛的妖怪拦住去路。先看他的模样:顶上是寸头,脑后留长辫;粗眉大眼满脸疤,身材魁梧小鬼怕。披着鱼鳞甲寒光闪闪,手提狼牙棒杀气腾腾。此怪实在魁梧,小花那大高个只是到他的腰,众妖尽被他气势所慑,不敢往前半步。屠万韧并不打话,挺三尖两刃刀直取那怪中路。那怪大喝一声,高举狼牙棒狠狠劈出,兵刃碰撞,火光闪动。

斗了十个回合,花千树见两个势均力敌,怕耽误时辰遂出言扰乱,说:“想当年威名远扬的‘力扛三山’狄猃,如今却替那所谓名门正派卖命,当一条狗,可惜、可惜!”

“呸!激将法?蛤蟆,俺不吃这套。”狄猃说着狼牙棒是越使越急,劲道是越来越猛。屠万刃谨慎应对不敢疏忽。

花千树最讨厌被唤作蛤蟆,他念起咒语,衣服上三处长出蛤蟆般的皮肤,颜色阴沉,疙疙瘩瘩,异常恶心。倏尔,蛤蟆皮上各张开大嘴一个,比手臂还粗的舌头如巨蟒般疾飞而出,上有极细的倒钩和粘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狄猃未及提防,一下子就被小花从头到脚连人带狼牙棒捆了起来。

“师兄,带大伙过去,这厮给我来斗!”

“小心。”说罢,屠万韧带众妖前行。

狄猃被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种子,一时难以挣脱,眼睁睁地看着众妖通过,他只能“呜呜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花轻蔑地说:“力扛三山?看谁收拾谁。”

“呜……”

一条舌鞭收起在地上猛抽了一下,随即如长枪般取敌方咽喉刺出……

众妖越战越勇,势如破竹,守卫无法抵挡,直杀到第六层。才放出此层被困的妖怪,屠万韧客气地说:“路家兄弟,有劳两位带大伙找一下出口。”俩兔狲欣然领命,尚未动身,一把爽朗笑声突起,一个长发披面,身穿兽皮,身形和野猪屠相当的精怪走了出来:“甭找,此地不放倒洒家,神仙下凡亦逃不掉。”

众妖诧异议论纷纷。

此妖名叫狃犰狳,喜读兵法,颇有领军能力,擅于埋伏偷袭,乃第六层守卫长。他早将自家弟兄藏身于地牢,待囚犯被放出后,他们就混进队伍伺机反杀。如今,众妖到得此层,他不得不现身:“屠先生,阔别多时可有想起洒家?”话到一半,喊杀声起,那埋伏的守卫将众妖杀得措手不及,叫苦连天。屠万韧紧握兵刃,对此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立即把他碎尸万段。

狃犰狳脱下兽皮,指着一条从肩头至腹部的疤痕说:“今番洒家与你好好算账。”瞧着三尖刀冒出烈焰,他又说:“有意思。”屠万韧一言不发狠狠地瞪着他。

“生气?野猪精,洒家从来没将你放在眼里。”

面对敌人挑衅,屠万韧忍无可忍,挥动兵刃打出火焰刀气,这招取的是敌方膝盖。狃犰狳打着哈欠,瞅着刀气打来,右脚一踩正好踏在刀气上,呼的一声将它踩灭。此招正是取下风卷灵石兽的那个杀招,没想到竟像吹灭火柴般轻然易举地被破掉。

“小娃娃,洒家让让你,与你使一样的兵器。”狃犰狳一弯腰,右手直插入地,瞬间拔出一把三尖两刃刀来。

屠万韧一咬牙,快速地打出三道刀气,狃犰狳单手拿兵刃赶苍蝇般将其拨散,他笑说:“急啥?洒家还没使真本事。”

短兵相接,狃屠两妖斗了起来,才过三十回合,野猪精已觉力怯。狃犰狳则斗得兴起:“有啥本事尽管使来,免得死后有人说洒家欺负你。”

众妖被杀得七零八落,东歪西倒,幸亏两个兔狲脚力极好才勉强撑着败局。

此刻,一个身影快如闪电般穿梭于众妖丛中,刀光过处血如泉涌,不消片刻众守卫倒地。狃犰狳正斗得高兴,稍不留神已然身首异处。

屠万韧抬头望去,正是上官思玲。

“我说啥来着”

“师妹吖,等等我……”思玲尚未开口,小花的声音便从后传来。

“净当我的话是放屁。”野猪屠遍体鳞伤喘着粗气没好气地说。

狃犰狳倒地,触发机关,第七层入口开启。

经此一役众妖伤亡惨重,可他们顾不得休息,火急火燎地继续闯关。

地牢第七层。

路蹁跹终于寻到妻子诸氏,夫妻久别重逢,相拥而泣,场面感人。

在小花和思玲的帮助下,队伍行进极快,眨眼就来到第九层。

在进入囚室前,屠万韧特别嘱咐说:“此地均属一等一的高手,待会见面,不得无礼。”思玲“哼”了一声,不作回应,她心想:要真是高手怎会被困在此。

小花以为师妹生气,忙说:“师妹机灵聪敏,区区小事算得了什么。”边说边给师妹眼色,示意她对大师兄致歉。思玲倔强自负哪肯低头,她一扭头,装作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走到一边。

野猪屠说:“你看你把她宠得。”

小花含羞低头,心里甜滋滋的。只可惜,这世上除了两情相悦的喜欢,剩下的都是心酸。

两个师兄一个责备,一个维护,思玲全没放在心上,嘴里哼着小调,踏着轻快的舞步,在一旁自娱自乐。

地牢第九层,此地与前八层不同,皆是单人单间,“待遇”上似乎有点优越。一眼看去共七个房间,一边三间一边四间,围栏全是金属的,每房门上均有一字,依十天干的“辛”字始至“乙”字终。

“花师弟,告诉大伙于此休息。”屠万韧说:“思玲待在这儿。”思玲瞄了师兄一眼,装模作样地说:“遵命。”

野猪屠走到辛字房前砍开铁门,一矮个男子走了出来。

“晚生参见裴前辈。”

矮子名为裴鴃,在妖怪圈中被称为鬼爪。他说:“何方高手?报上名来。”

“小姓屠,名万韧。为救恩师才率众犯险,愿前辈出手……”

“我帮你。”

“晚生百拜……”

裴屠两个一番俗套虚礼后,才打开庚字房,里面走出一位身材娇小,年轻貌美的女子。

裴鴃说:“看这老娘们是越老越骚,越骚越惹人爱。”

“屠万韧见过前辈。”

“前辈?我真有那么老?”貌美女子抬头看着野猪屠,娇柔地说:“小哥得说实话。”她一字一句可谓是娇媚无比,诱惑至极,依外貌看着实不老。此女唤作井藜芙,雅号是蔓毒仙子,虓?精。据说她曾拜一蜘蛛为师学了套很邪门的功法。日常喜欢勾引男人,看他们的痛苦表情和呻吟声,随后毒杀,是个心理变态的老妖。

“难道我不好看么?”

“晚生不敢做次。”

“嗯……你这么见外可不好玩。”

井藜芙风情万种实在能拨动男人的心弦。裴鴃上前打躬作揖:“后生小辈不懂欣赏,让老夫领教阁下‘高招’。”

“滚!”

丁戊己三间房同时打开。

戊己两房住的是一对夫妻,雅号是血手双尊,真名不详,他俩挺恩爱的,出来就嘘寒问暖,卿卿我我,惹人羡慕。

丁字房住的唤做夏侯盐,没称号,此妖好色如命,和裴鴃一样连变态老妖都不愿放过,看到母的就想替她检查身体,他说:“芙妹,过来!我疼你。”本以为是骚货遇上脂粉客的,然而井藜芙好像没看上他。

丙字房的名叫狄烙海。此妖喜用火攻,比起两个好色的下流胚子,他更在意屠万韧,看一眼就知他身上有妖火,心里是一万个羡慕嫉妒恨。

乙字房住的是个女酒鬼,花千树的亲姐,叫做花似玉,样子是挺不错的,比虓?精多了点正经和冷艳。她是蛤蟆精此行的主要目的,姐弟重逢又是一番寒暄。

救出妖怪后,屠万刃总要施礼问好……

这是稳重?虚伪?还是矫情做作?费解。

“敢问前辈此地还有甚人员?”野猪屠问。

裴鴃答:“里面还有一房。”

井藜芙说:“小哥当心,那是个疯子,整天吵吵闹闹的弄得人睡不安稳。”

“小屠你得自个过去,我可没空陪你。”夏侯盐说:“芙妹,咱谈心。”

“你去死!”

过道越远越黑似乎没有尽头。

许久,屠万刃终于来到甲字房,此地光线昏暗,牢里有个男子坐在地上,手脚带着枷锁。他满头银丝,脸色如霜,身形瘦弱,眼透凶光,一眼望去如阴间恶鬼。此妖名晁专,人称老妖。他爱武功而恶法术,年轻时于少林偷学了铁布衫,武艺高强,少有敌手。他的囚室是特别打造,野猪屠尝试多次才能打开。刚松绑,他飞身到屠万韧面前直接将他摁到地上,这动作干净利落、又快又狠,连地板也砸了个窟窿,声音在过道里回荡。花千树闻声赶来,见师兄被欺负本想上前理论,被晁专一手掐住下巴发不出声。

“放手。”

“你……”

晁专放眼望去浑身颤抖,手一松放了小花。

“你还好?”晁专热泪盈眶颤声说。

来者是荆微婧。

她轻轻点头微微一笑。

屠、花两妖无暇计较一同走出牢房。

晁专于通道上摇身一变瞬间白发变黑,红光满脸,神采飞扬的样子像年轻了二十岁,他说:“屋里有阵法约束……”见荆微婧笑颜微展他心如鹿撞……小花见他比自己个高,比师兄壮实,跟师姐又是如此这般,心里很是不快,嘴上却不敢呢喃半句。

“婧,别来无恙?”

“嗯,还好。”

“他对你还好?”这厮体壮如牛面对荆微婧时却缅甸得像个孩子。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花精偷瞄一眼说:“你不该对他出手。”

“我听你,啥都听你的。”

众妖汇合后继续行进。

晁、荆两个沿途有说有笑好不快活,小花见师兄一声不响也没啥好说,只是越看晁专越是不服。

楼道特别长,走了很久仍未到达目的地。

“清修之地,贵客止步。”

此刻,一个守卫拦住去路,他叫阿傍,个高体壮却打扮斯文,头戴铜质牛角盔,没带武器……

嗯!?

这着装是有些怪异。

“你干嘛?”荆师姐一手拉住思玲说:“我问你话了。”

“不知怎的我……我就想抽他!”

花精说:“那厮身上有乱人心志的气息。”

“婧,你知道么?我就是喜欢你的聪慧。”晁专笑说:“是正气。”

“师弟。”

花千树立刻会意施展法术,用舌鞭将被迷惑的同伴尽数拦住。屠万刃说:“冷静,敌人想迷惑我等,使咱冲动误事,大伙务必稳住。”

有些醒目的精怪连忙紧抱身边的伙伴以免出事。

一阵小骚动后众妖很快稳住了。

阿傍说:“屠老哥遇事沉着稳重,不慌不乱,果真有大将之风,好!”

思玲挺大刀说:“你别来虚的,有种……”荆师姐急忙喝止:“你闭嘴。”

“可以。”阿傍闭起双眼,摊开两手,数个半透明小球现于掌心。

“招魂术。”晁专附耳细说,荆微婧难以置信地瞅了他一眼,只因她深知此法并不易学。

“泡泡好可爱。”

“呸,故弄玄虚。”

“耍帅?”

“屠先生,我等先行一步,待会见。”

野猪屠未及阻止,几个妖怪从阿傍身边直接走过,有些妖怪见状连忙跟上,如此一走就是十几个。

众妖又乱了起来。

片刻,阿傍将小球往地上一甩,黑烟起处走出两个壮汉,一个是狄猃,另一个是狃犰狳。他俩通体发黑,皮肤如石头似的,如晁专所言此乃招魂术所致。

“哇!搞什么?”

“谁?竟敢挡老子的路,瞧我的。”

“大屁哥偶来陪你,来试偶的快刀。”

“咋办?”

“管他,冲嗄,杀呀!”

几个精怪冲上前去,被狄、狃两个尽数打倒,无一幸免。

众妖又惊又气,眼看大乱一触即发,楼道传来先行妖怪的惨叫,一个比一个凄厉,大伙立马静下不敢作声。狄猃说:“孽障,暗箭伤人,以众欺寡,俺做鬼也不放过你们。”狃犰狳说:“小娃娃用偷袭害了洒家性命,今个要尔等陪葬。”

屠万韧绝不废话,驱动妖火,挺三尖刀杀出。狄、狃两鬼毫无惧色,赤手空拳迎战。反正他俩已死了一次还怕再死一次不成?野猪屠的刀虽快,终究是单拳难敌四手,瞬间便落于下风。

“屠老大我来助你。”

“好猛的拳脚,让哥俩来领教。”

俩兔狲大喝一声加入混战以三对二抵敌。

一时间拳来脚往,刀影乱舞,吆喝连连,三妖两鬼斗得难分难解。众妖只是观战,对同伴生死似乎漠不关心,更有甚者是看得兴高采烈,喝彩不断。真想无聊地问一句,有谁要花生、啤酒和汽水的?

晁专轻声说:“少担心,猪精能应付。”

“我哪有。”

“他谁呀?”思玲脸带坏笑地问:“姐夫?”

荆微婧故作生气地盯了师妹一眼,晁专却笑而不语,思玲见状笑得更是开怀。

“小三八。”

楼道内这边是闲话家常,那边却是斗得如火如荼。

阿傍没出手,任由两个鬼魂与敌厮打,可他倒是没闲着,嘴里不停地吹出气泡,由打斗开始一直没有停顿。

突然,从上面楼层传来各种叫嚣声,数目繁多,杂乱无章,鬼声鬼气的听得人胆颤心惊,魂不附体。

花精问:“什么事?”

晁专答:“那厮用招魂术将守卫都召了回来。”

“咋办?”

晁专满怀自信地说:“我去去就来。”他往回走去,不多时整个楼道震动起来。

众妖惊疑,慌乱不已。

震动止,晁专回来说:“没事了。”

“你干嘛?”

“我把楼道给封了。”

荆微婧一听心中暗骂:有病!封了楼道等会儿怎么出去。

晁专见她表情有异,心中不解却不敢多问。

“饮鸠止渴。”阿傍冷笑说。

打斗正酣,屠万韧乘隙走出挺三尖刀直取阿傍。这下出人意料且又快又狠,眼看将要命中,阿傍伸手于刀刃上轻轻一推,顺势将牛角盔倒转套在敌人头上,野猪屠重心一失,目不能视,提刀刺往地上打了个寂寞。

“欺人太甚,看招。”

思玲见小花出手再欲逞强,又被师姐止住:“你待着,那边没你的事。”

“师姐,你没看到呀,那小子明摆的欺负人,我想看他有多猛。”

荆师姐说:“你是不是不听我的!”

思玲撒娇说:“师姐……”

“闭嘴。”

“奶奶的。”花千树咒骂一句,随即口中念咒,舌鞭突击直取敌人首级。

阿傍一手逮着舌鞭用力一掐,小花只觉口腔一热,慌忙想把舌头收回,岂料对方力大挣扎纯属徒然。青烟冒出,他嘴里如火烧般剧痛,疼得泪水直流。晁专见了偷笑,荆师姐和思玲同时怒目而视,锐利的目光带着责备的意味。正当花精准备出手,他说:“让我来。”他纵身跃到阿傍跟前,一掌过去将他推开。

阿傍轻轻地拍了下衣服说:“老妖?”

晁专迈开马步摆起架势:“婧,领大伙过去。”

阿傍慢步上前连出数拳,晁专急退几步避开。

“躲啥?”

“来!”晁专吆喝一声出招迎上。他俩高大威猛,武艺精熟,一个拳出如龙,无坚不摧;一个脚去无影,势不可当。这边步步紧逼定是行家里手,那边招招狠辣绝非初出茅庐。

野猪屠脱下牛角盔扬手招呼众妖通过。

“那边的愣什么?赶紧跟上!”

“甭看!走。”

几个小妖驻足观看舍不得离去。

小花被晁专救下也不敢耽误,点头致谢便与众闯关。现场留下晁专单搦阿傍,两个兔狲牵制着狄、狃两鬼。

众妖没走多远,阿傍又站在不远处。

“分身术?”野猪屠诧异地说。

“正是!”阿傍着实了得,一边开打一边还能施法守护。

“二师妹,你带大伙走,此地交予我来。”屠万韧说。

“嗯。”荆微婧答应一声领众前行。

分身术非常考验灵力,若修为不足,分身与本体差距极大,若灵力足够,分身也就与本体相当。阿傍其实不差,只是这分身术终究逊色于姓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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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以此护法,那分身留得住野猪精,也留不住众妖。花精率众前行,途中也遇上几个分身,那时阿傍灵力已用得差不多,那些分身确实不足为虑。

一路无话,众妖抵达第十层。

夏侯盐说:“娘子,岳丈大人这厢房忒大了些。”

“你妹!”

狄洛海说:“那大美人可是晁大哥的,咱该称她一声嫂嫂。”

夏侯盐说:“你管我叫大哥,那荆姑娘便是你的嫂子。”

“再罗里吧嗦的我阉了你。”思玲生气地说。

“傻丫头不得无礼。”尽管荆师姐见识非浅亦被眼前景象所震撼。一个非常宽广的半圆石室,约有两个足球场的大小,楼顶极高像看不到尽头,正中有个高台上有石像一尊,这货身披战甲,抬头望天,展开双臂,单膝跪地。

众妖步入石室到处查看像旅游观光。

“娘子那可是我岳丈大人?”夏侯盐走到高台前问。

荆微婧笑而不答,心里不停地骂着圈圈叉叉。

“岳丈在上请受小婿薄礼。”夏侯色胚下跪磕头。

思玲本想上前起脚却被师姐拉住。

“夏侯盐,你爹怎么这幅模样?”一无聊小妖问。

“想他娘呗。”

“一、二、三……”

思玲不解地望着师姐,荆微婧说:“封印。”

一十八条锁链连着石像与四周墙壁,每条链子与一组符文相接,那符文似字非字、似图非图,黑红相间,凹凹凸凸、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石室内。

“十七、十八、十九……”

一小妖将脚递到伙伴面前。

“起开!”

众妖打闹嬉戏似乎忘了此行目的。

思玲问:“姐,那位是……”荆师姐会意点头。她又问:“他困在这多久了?”

“三百年。”

思玲难以置信地捂着小嘴。事实上,她与花千树是屠万刃代师傅收入门的,为的就是这起事件,故而她没见过师傅。

此时,晁专屁颠屁颠地跑来。花精问:“怎么啦?”

“路家兄弟拳脚很好……”

“我问你!”

“我?将那厮打晕了。”

荆微婧见屠万韧和两兔狲随后而至,遂轻声说:“别傻里傻气的。”

“我……我没事,很好!”晁专抚头傻笑说:“能帮你我就高兴。”被关心一下就高热,被冷落一下就成冰,这算不算“病入膏肓”?或许是“无药可救”。

屠老哥不理晁、荆俩是如何打情骂俏,兵刃往地上一插,独自走上高台给石像叩了三个头,随即运气调息,待气走诸穴便将手放到石像上。思玲瞧着大师兄的举动,忽然心头一颤好像意会到了啥,她心想:高台的楼梯怎么也是一十八阶,这……荆师姐问:“怎么啦?”思玲摇头不语,表情由震惊变得肃然起敬。

“算上我。”

荆师姐本想制止,可是小花走得太快,眨眼就走到高台上与师兄同时发功。眼看他俩的能量一股一股地送到石像里,思玲着急的问:“姐,他们在干嘛?”师姐面无表情地说:“冲破封印。”

“我过去帮忙。”

“别。”荆师姐扯住思玲的手:“此时由不得你胡来。”她半撒娇半恳求地说:“求你了。”师姐一脸严肃地说:“强行冲关极是危险,不可有半分差池,稍有不慎危及性命。”

“嗯……我的好师姐……”

“闭嘴!”依原计划荆微婧是没必要进来的,要不是担心思玲安危,她绝不冒险。她说:“你待着!”

高台上,石像慢慢现出裂纹。倏尔,裂纹蔓延如蛇般爬满石像全身,石室因此微微地动了起来。

“你可有感到地面颤动?”

“洒家不是蛙不是蛇哪有如斯敏感。”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荆微婧心想:好样的,有戏。她说:“盯着她。”说罢走往高台。瞅着师姐走远,思玲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轻声说:“姐夫!”晁专说:“妹子别为难我,听师姐的好不好?”未等思玲开口,师姐大声地喊:“看好她!”思玲朝她吐了下舌头,遂故作嗔态不理晁专。

花精一眼横扫全场众妖,心中感概万千,她知道一旦运功冲关就是条不归路,事成倒没啥,如若事败……再看俩师兄弟眉头紧皱,满头大汗,如若退缩岂不是不仁不义。想到此处,她将手慢慢伸出放在石像背部,随即闭目提气。不久,锁链亦现出裂纹且迅速扩散,泥尘碎石稀里哇啦地剥落,众妖慌忙躲避,运气背的被碎石砸晕,现场一片混乱。突然,光芒闪现,地上出现八处五光十色的圆圈,它们均匀地分布在墙壁底下。圈内各有一字,依乾坤八卦排列。晁专呼喊道:“兄弟们,各就各位。”原来,野猪屠早已跟九层八妖商量好,此时需要他们的帮助,八妖当时欣然接受。

光圈处需八位功力深厚者同时运功,如此才可冲破封印,由于裴鴃与井藜芙功力不足,由路姓两兔狲代替,其余六妖不变。

晁专走到乾位,毫不犹豫地踏入光圈。在他心里能为心中所爱付出,即使上刀山下油锅也是值得……乾位,八卦之首,封印之端,此位消耗最大,压力最大,风险亦是最大。为博红颜一笑,如此舍生忘死……

傻?或许是……

或如古人言: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

众妖陆续到位。

此举生死难料,大伙紧张不已,毕竟这是唯一出路,如果事败,他们将无一幸免。

“啥声音?念经?”

“哥哥!你啥事?”

“头痛……”

封印受到冲击,那些身子敏感或修为稍弱的精怪忽然听到些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念诵经文,顿感头疼欲裂、全身无力。

墙上符文像纸张被撕下般飘散于空中,锁链各自断裂掉落,石室震动越来越烈,声音回荡,场面混乱,旁观众妖慌忙躲避纷纷退回楼道内。

荆微婧只觉头晕目眩,心想:差一点就一点。

“师妹,集中精神。”屠万韧并没说话,只因他们同时发功,石头变作介质才可暂时心意相通。小花说:“大伙听到么?心跳!恩师的心跳。”

“稳住。”

锁链尽数掉落如烧过的纸灰随风散去,此时三妖怪都感到石像内有心跳传来。

众高手中夏侯盐最“幽默”,他在的坤位算是个重要位置,倒不是说他修为弱,而是他好色如命,虚耗过度,冲关期间早已嘴角挂彩,力不从心。

花似玉在震位上,她修为不输晁专,要不是女儿身之故,拳脚上未必落后于男性,其他的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动了。”

“师弟专心些。”

石像微微地动了,那石头外壳渐渐地剥落,慢慢地露出本相来。一把磁性的男声说:“徒儿,还差些!”等锁链、符文尽数消失,那外壳剥落便越来越快。那男声又说:“你们下去。”

台上三妖收起功力急匆匆地走下来。地上光圈黯然,八妖亦一同退开。“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石像爆炸,碎石乱飞。片刻,震动止,高台处烟尘弥漫,一个高瘦身影站了起来。

众妖欢呼雀跃,喝彩连连。

“夏侯老哥你咋样了?”

冲破封印那刻,夏侯盐口吐鲜血晕倒过去,或许这是喜极而吐。屠万韧则是眼泛泪光心中感触良多,小花与思玲早已哭成泪人,只有荆微婧一个毫无反应,只是默默地望着,心里波澜不惊像个外人。

高瘦身影随烟尘走来,目测他比小花矮些,身披战甲却光着脚丫,满身黑毛长着长尾,五官相当端正,剑眉星目,帅气中带着邪气。

“他是魔猴?咋成这鸟样?”

“光脚有尾,这……”

“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实在不像。”

“这有啥?待出去后老子带他去耍,什么醉红楼的我懂!”

“滚一边去,大哥,要不要拍马屁?”

“万仞参见恩师。”野猪精毕恭毕敬地给师傅施礼,魔猴点点头便往楼道走去,面对非议他完全不放在心上,沿途亦有精怪给他打躬作揖,他还是不理。眼看师傅走来,思玲连忙擦去眼泪抱拳说:“徒儿参见师傅。”魔猴只看了一眼默然而走,反应有些冷淡。

众妖随魔猴杀出,阿傍早已提狼牙棒候着,见敌众迎面而来,他施展法术扬手一指。魔猴那战甲立即长出一条锁链,飞也似的往墙上冲去,瞬间与墙壁融为一体。那魔王若无其事地走,锁链拉成直线,铮的一声立马扯断。阿傍顿时惊呆,反应稍迟,早被他掐住头部往墙上一磕,再次晕倒在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炼丹室被流星砸毁,碎石瓦砾,一片狼藉。

现场躺着四份,那从天而降的倒霉鬼便是励仲卿,他躺在原来摆放炼丹炉的地方已经断气。另外三份是徐冶、于律和乐忞,他们已然奄奄一息。如果,魔猴来得及时三小妖还有活命的机会。

废墟中,一个褐色小球慢慢升起至半空蠢蠢欲动,倏尔,一个精灵破壳而出。他身体很小,只有鸡蛋那么大,散着淡淡金光,背后有双很大的蝴蝶翅膀,半透明的爬满树叶脉络般的纹路。五官齐全,相当精致,是个小男孩的模样,水灵灵的眼睛又圆又大十分可爱。他就是苏芧找一晚上没找着的目标——紫灵续命丹。此时,已炼化成精,通晓人性。

精灵环顾四周朝三小妖做了个鬼脸,他知道那三个半死不活的东西要“绑架”自己,非常厌恶此等卑劣的行径。于是他飞到励某身边,仔细地查看着死者。倏尔,励仲卿缓过气来,精灵高兴地拍着小手。正当他准备起舞庆祝时,励仲卿把嘴一张,一股极大吸力将他吸了进去。那三小妖更是可怜,随着吸力变作一大片颗粒,飞到励仲卿嘴里。

“嗷呜!”

一声凄厉的哀嚎响起,悲凉之感穿透夜空传遍道观,励仲卿已变作一个红毛巨兽于废墟上发出阵阵吼叫。

演武场这边。

曲翾伏在回廊顶上看着苏姑娘突破剑阵,他一咬牙拔了撮头发,朝它吹了口气,瞬间变出一群道士朝敌人围了过去,他眼带泪光地喊:“哪里逃?”

“你小子怎么才来?”翟道长急忙指挥同门再摆剑阵。

曲翾尴尬一笑,心想:我来很久了,只是怕挨骂。

苏芧纵身一跃飞到半空,那些分身同时跃起,一手抓住她脚踝硬生生将她拉回地面。分身是头发所变,身体很轻弹跳极好,然而并不扛揍,纵使留住敌人亦擒拿不得。

危急时,四个身影杀入重围把众道打得哭爹喊娘。苏芧回头张望,见来者是两男两女,她莞尔问:“你们怎么来了?”

“再迟些怕你要出事。”此女是芧儿闺蜜,姓舒,名念如。较芧儿虚长一岁,身材亦高些。杏眼桃腮,长发及腰扎马尾,小麦色皮肤,阳光健美。

“姐你要出来怎么不知会一声?”此女体态容貌与芧儿相似,是她的妹子,姓苏,名芍。身高比姐姐矮些,肤质白里透红似凝脂,双眸炯炯有神如星辰;动则英姿飒爽女中丈夫,静则温柔婉约梦里情人。

俩男的一高一矮,拿大木槌的唤作苏实,是芧儿的二哥,双二年纪,相貌普通,个子不高却身手灵活。

高个的名为殷循,比苏实小一岁。他长得憨厚老实,身高体壮。有小道消息称他自小便暗恋苏芧。

三根长棍一杆木槌杀开众道朝苏芧走来。

翟道长大喊:“畜生尽管来,某家誓将尔等一网打尽。”

小伙伴冲入重围来到芧儿身边,他们背靠背地处于核心,随时准备迎敌。

“师兄莫要轻敌,众妖绝非等闲。”!”曲翾提醒说。

翟道长说:“喊你个拖把赶紧过来帮忙。”慌乱中他忘了师弟拳脚不济,胡乱喊来实在傻得可爱。

双方斗将起来,混乱中翟道长小兔牙被打断一颗,他捂着满嘴鲜血的脸说:“楞什么狠狠地打!”

芧儿和小伙伴全力应对,众道难以抵敌。

“老猪你手快点。”苏实被团团簇拥而来的道士逼得忘乎所以:“我快扛不住了。”

“啥?”殷循是个猪精。他的棍法大开大合看似刚猛凌厉,实则略嫌慢些。打斗激烈使他没听清:“苏大哥说啥?”只顾说话未及注意被道士刺伤手臂,痛得他难以接受,见芧儿在旁又不想示弱,那强忍的模样天真可爱惹人发笑。

芧儿说:“你干嘛?”

殷循傻笑说:“保护你。”

“你保着自己就行。”芧儿没好气的说,念如助攻说:“慢得像头猪似的谁稀罕你来保护。”

“人家本来就是。”殷循说着便似被点穴般杵着不动,

几个道士趁机提剑攻来,小伙伴提长棍拦住将长剑拨开。念如喝道:“发什么呆,猪!回去再看个够。”

“对喔。”

“小心!”

曲翾用法术使瓦片飞击而来,众道趁势合围。

陡然,一阵凄厉的哀嚎传来,悲凉感使人心寒,演武场上的打斗停下,众道面面相觑。未几,一个着火巨兽从天而降,众人吓得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有些胆小的慌忙逃窜,老早就跑得远远的。

降落声极大,现场混乱起来。

翟道长不想走了敌人,遂催逼同门加紧围攻。

“哎呦呦,哎呀……”

一个红毛巨兽喊着疼于烟尘弥漫中站起,众人同时望去,只见他身高体壮,肩宽臂长,手脚极大,身高超过回廊。除了脸全身覆盖着红毛,又长又厚像穿上几件棉衣,看上去像个猩猩却没有尾巴。瞳孔金黄,血盆大口上有对匕首般的獠牙分外惹人注目。

巨兽臀部被烈焰燃烧,他不停用双手拍打致两手同时着火,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喊着却没人理会。众人有的怕得不敢直视,有的吓得呆若木鸡,有的方寸大乱、不知所措,更有甚者直接被吓晕了。曲翾躲在瓦顶上偷偷地瞄着。翟宜嶅早已鸡皮疙瘩却故作镇定不敢声张:“该死的。”

芧儿等人趁机溜走。

翟道长大喊:“别让他们跑了。”

“什么鬼?”

“应该是妖怪。”

“我没见过身子如此大的妖孽。”

“就是、就是,像座山一般。”

“真个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来吧,我等灵霄观弟子从来不怕妖怪。”

“你们别看戏般杵着!”小可怜翟嶅嶅的呼喊没人理会,像个战火中被遗弃的婴儿。

这红毛巨兽正是励仲卿。此前,精灵将他救起,不知怎的他却将精灵和那三小妖给吃了,亦不知是啥化学反应,眨眼间他就成这样。慌乱中,他被火种点着身上长毛,火势快速蔓延难止,剧痛下,他无意中两脚发力一蹬,瞬间跳到空中落在众人面前。由炼丹室到演武场两处相距甚远,这一变身便有如此大力,彷如腾云驾雾似的。

励仲卿一边大声叫唤想请求帮助,一边手舞足蹈意图灭火。他说:“你们这些臭道士看什么看?赶紧过来帮忙,烧死我啦。哎呦……”可是众道竟像没听懂一般。

苏芧跑着跑着停了下来。

舒念如着急地说:“芧儿停下来干嘛,赶紧跑!”

芧儿说:“他在求救你们没有听到么?”

“没有。”苏芍说:“姐你听得懂他说啥?”

苏实问:“什么!你听懂?”

殷循说:“我怎就没听懂!”

芧儿满脸狐疑,尚未表态,念如说:“别管,走!”

红毛巨兽身形一矮坐在地上,烈焰扑灭,冰凉清爽之感走遍全身,他闭上双眼享受着此刻的舒适,大嘴一伸发出怪叫:“呜……”众道看得痴迷几柄长剑随声落地。其实,仲卿不是怪叫,他说的是个“爽”字,不知怎的,话到别人耳里就变了样,这或许和他的变身有关。

翟宜嶅厉声呵斥众道多次,他们才反应过来,有的见师兄缺了颗牙还偷笑。

“给某家拿下。”

前排道士慌忙捡起长剑准备围攻。

励仲卿说的话除了芧儿似乎没人能懂,只把他当成怪叫,可他还会听。原本,初来乍到这小子对谁都不会有恶意,听到众道要拿下自己,他只觉无名火起三千丈:“我招谁惹谁了,拿我,为什么要拿我?”或许众道拿他去做科学研究……翟道长将道众分作两拨,一半去堵芧儿等人,一半由自己带着与仲卿开打。

曲翾使法术变出高墙堵住芧儿等人。念如舞动长棍一拨,将地上石头打了出去。曲道长低头躲开,仰卧于瓦背上轻抚着胸口:“好险,差些被她打中。”

“长梯。”苏芍说。

芧儿一听仔细望去,见小伙伴每人腰间皆悬着香囊一枚:“你们……”

“先借着师叔宝物来用,将来……”殷循话没说完,被苏芍喝道:“你费什么话!”危难关头怪不得这小管家婆。

“来呐。”

殷循答应一声从香囊中抽出长梯搭在高墙上。

念如说:“你们先上去,我和芧儿殿后。”

殷循执拗不过当先在前,爬到过半将要登顶,一条彩带徒然而至捆着梯子直接放倒,肥猪摔了个狗吃……

念如嗔道:“是他!”她猛然将长棍掷出。

“百花仙子。”曲道长说完又伏在瓦背上。

彩带缠着长棍扯下地来,念如顺势望去,回廊前站着个长袖阔袍的女子,见众人望着自己,她挽起长袖浅浅一笑。

“妖孽休走!”

众道恰好赶到正欲厮杀。

念如由香囊中取出一缕棉絮往墙根一丢,嘣的一声变出朵云儿约有蒲团般大小。

“那是啥?”

“肥猪跑得快。”念如一马当先往云儿一踏飞了起来翻过高墙,小伙伴们依法而行火速逃窜。

“怎么老是拿我开玩笑?”殷循羞涩问。

念如答:“我懒得鸟你!”

曲道长脑筋一转变高墙为壕沟继续阻挠,然而这只能将芧儿与小伙伴们留住,仍是无法擒拿,回廊前那花仙子由于射程所限只能作摆设。

“翟师弟,你且退下再强行提气只怕对身体有损,这厮交给我来。”瓦顶上不知何时站着个道人。

曲翾喜出望外地说:“廉师兄!”

翟道长逞强地说:“某家无碍,不须师兄操心……”

那道人把手一扬,众道架着翟师兄退到一边,他展开双臂从瓦顶上滑翔落地慢步往仲卿走去。他姓廉,名海畇,灵霄观中的高手。

“曲师弟,那边由你指挥,快快拿住那些妖孽。”廉道长边说边施法,一个石兵方队凭空出现,约有上百之众。石兵如蚂蚁般井然有序地将仲卿围起,他心慌,重拳往地上一砸,大风起处,敌众冰消。

“清风一缕?”此招乃灵霄绝学,能以武功招式化解法术,道观内只有两位掌门通晓,廉海畇惊疑问:“来者何人,与我派有甚渊缘?”仲卿将自己穿越经历坦白说出,廉道长只听得他怪叫,半个字都没听懂如坠云里雾里。

曲翾依言而行,指挥众道变换阵型封锁退路,欲困着敌人。道观精锐越来越多,将芧儿等人逼了回去,眼看敌众攻势渐紧,殷循问:“要不要用这个?”见他掏出个橘子般的玩意儿,苏芍说:“他们人多‘云烟球’管个屁用。”

“吓唬他们也好。”殷小猪取出一张水蓝色纸条:“要不换这个试试?”苏芍一看急红了眼:“别!”众人问及缘由,她不好意思地说:“这道符好贵。”念如一手夺过将符纸拍在地上,说:“我来赔。”符咒生效一堵气墙将来犯众道弹开,一个半透明保护网裹着芧儿与小伙伴们。

“先将你拿下再行审问。”廉道长心中念咒手上作法,地砖升起变作长矛,仲卿鼓掌称赞:“这个魔术我喜欢。”

“束手就擒!”

一声令下数十把长矛如利箭般快速飞出,怎料仲卿此时身坚如铁,长矛淅沥唦啦变回碎石渣子洒了一地。

励仲卿咆哮般吼道:“你干嘛?”话音刚落,一头巨型猛虎从地里直扑出来,一口咬住他的手臂,“啊”的一声惨叫,他便将猛虎摔得远远的:“臭道士我看你是欠揍。”廉道长不理,接连变出十多头猛虎来围攻,他一手一个将其打翻,无奈数目太多、速度太快,没几下功夫他已招架不住。

正常老虎的咬合力本来就相当惊人,这些法术巨兽更是凶猛异常,单单是体型就已大得可怕,个头比正常的大得多,站立时有仲卿肩膀那般高。励小笨被它们欺负得快要疯掉,他一发狠,逮着一头当作武器,拽着尾巴使劲地乱打,将所有巨兽打得落花流水。

廉海畇看得目瞪口呆。励仲卿将猛虎扔到他面前:“来呀!”廉道长回过神来:“百花仙子,助吾一臂,斩妖伏魔……”两个花蕾随咒语出现,花苞打开各有个姑娘,她们衣着打扮相同,身穿素衣,长袖阔袍,圆脸大眼,梳双丫髻,样子甜美可人。倏尔,两位姑娘挥动长袖跳起舞来,正是:长袖素裙随风舞,婀娜多姿惹人怜。

励小笨傻笑说:“跳大神?”

苏芍手抚额头说:“大伙可有感到头晕目眩?”

芧儿说:“有一点。”

舒念如说:“你们看。”

道众故意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能看到花仙子起舞,殷循、苏实身体晃来晃去像喝多了一般。

花仙子的舞蹈有催眠作用,对男性妖怪的作用尤为显著。

念如说:“芍儿。”两个取出纸条往地上一贴,两男的瞬间回过神来,众人不再受舞姿所困,苏芍说:“循哥炫光符很便宜的。”芧儿轻声说:“你怎么这样?”妹子说:“怕啥,循哥家里有钱。”殷小猪笑说:“妹子说得对。”

翟宜嶅躺在栏杆边上说:“畜生好狡猾……”说着他便咳嗽起来。

“炫光符制作方法只有我灵霄弟子才能掌握,她们又不可能来偷……”曲翾自言自语:“不对,一定是有些弟子不争气,偷了符咒在黑市中贩卖,此事必须禀明掌门师兄,将害群之马揪出来。”

念如说:“别愣着,得尽快想出对策。”

芧儿问:“你们到底拿了多少法宝过来?”

殷小猪翻出香囊内的宝贝逐一说来:“炫光符、勾魂索、采魂剪……”

苏芍问:“采魂剪?是不是放在厅里面桌子上的那把?”

殷小猪说:“是。”

苏芍说:“那玩意儿闲置太久,灵力流失早已没用了,如今它跟普通剪刀没啥区别,师叔用它来……”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殷小猪那蠢货还要追问:“用来干嘛的?”

苏芍尴尬地说:“师叔用它来剪脚毛的。”

众人哭笑不得。

殷循说:“来的时候太急了,我没想那么多,净想着多抱些东西过来帮忙……。”

众道将保护网包围叫嚣不断。

“你们这些缩头乌龟赶紧给道爷我滚出来!”

“躲在里面干嘛?快快出来厮杀。”

“妖孽啥时偷的炫光符给道爷好好交待。”

励仲卿被花仙子以彩带捆住,廉道长见时机成熟,遂驱动灵力准备以“一剑穿心”将他解决。倏尔,一道有质无形的剑气以光速贯穿他的心脉。励小笨眼前一黑,心跳停顿,身体一软,立马倒下,一滴泪水于眼角滑落,他以为自己必死,谁料下一秒他的心跳恢复,比从前更加活跃就像一台高功率发动机似的。他刚刚从鬼门关前绕了个弯,此时感觉有股源源不绝的能量走遍全身,他猛然使劲,挣脱束缚朝敌人狂奔而来。

“上古祝融,赐吾神火,护法慈航……”

花瓣飞扬,烈焰燃起,一位光着脚丫的少女走了出来,这是祝融仙子。她虽长着中原面孔,却一身异族打扮,着装很是清凉,短袖热裤,火红抢眼,带着耳环,染有蔻丹,一张红唇实在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祝融仙子双手一推,熊熊烈焰于掌心涌现,一个个火焰弹疯狂地飞出像机关枪扫射一般,打得仲卿寸步难移,无法上前。他蜷缩身子默默忍受,未几,他感觉疼痛渐减,原先的灼热感开始变得温暖,不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知为何如此,一心只想痛击敌人,遂双手抱头试图慢慢挪动,仙子见状加大火力勉强将他抵住。

尽管热量褪去,火焰弹打来依然很痛,仲卿忍受不了将手一挥,火焰弹竟被甩到一边,“什么回事?”廉道长大吃一惊,励小笨却心中暗喜,连忙手脚并用将那些攻势尽数拨开。

火球乱飞波及围攻众道。

“师兄你身后着火啦。”

“放屁!怎么可能……妈呀,来人啊,救火啊!”

“廉老弟搞什么?怎么烧到我们这边来!”

“杀!”

祝融仙子收起法术朝廉道长点头,一双芊芊玉手摆出个鲜花般的手势,一个红圈现于仲卿脚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现,他心头一颤,一条巨型火柱拔地而起直冲天际,熊熊火光照亮道观,层层热浪扑面而来。

微风轻拂柔和舒适,廉海畇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妖孽虽不会武功,可这抗揍能力竟如此惊人,到底他是何方神圣。他望着眼前火海心中忽然感概。突然,风变得越来越猛,火柱中似有股极大的吸力,那势头像要吞噬一切。俄而,火焰消失,仲卿出现。

“变身术?”

祝融仙子反应极快,玉手轻轻一挥变出一堵火墙护着道人,将仲卿吐来的旋转火柱拦住。此时,励小笨的模样发生了些许变化,身上毛发变得更为嫣红……

“冥顽不灵!”

仙子用一团又一团的大火球猛攻而来,仲卿大口一张尽数吞没。双方你来我往斗将起来,劲风与气浪乱窜,众道被吹到站立不稳,披头散发、狼狈至极。苏芧等人的保护网亦被吹散,她们赶紧趁机溜走。

“曲师弟救翟宜嶅。”廉海畇消耗过度嘴角挂彩:“赶紧,红毛怪看似要发狂了。”

曲翾答应一声立马行事。

励仲卿大手一抓于地上挖出巨石一块,奋力地朝廉道长砸去,祝融仙子施法保护将巨石推开。

“什么东西往这边飞来?”

“好像是块着火的石头。”

“你俩看啥呀,赶紧跑!”

励小笨异常焦躁,抡起拳头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一拳打出现场秒变火海,祝融仙子消失。冷汗滑过廉海畇的脸,他感到非常诧异,自从学道以来他未尝一败,如今却落得这般模样:“你们别过来,这厮凶悍得很!”几个不听劝的道士将仲卿围起,被他一拳一个轻易地放倒。

道观的僻静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个机关转动,九块地砖像朵花那样打开,露出个地道入口,什么?秘道?

一个个紫色道袍的道姑于地道走出。为首者姓娄,名芷兰,字文君,灵霄观的女掌门。走出秘道后,她迅速使用缥缈灵犀了解实时情况,道姑有条有序地出来后不慌不忙的列队等候,约三百余人,她们整整齐齐地站着,没有交头接耳,没有轻举妄动,静候掌门调遣。未几,女掌门知晓了初步情况,遂收起灵力吩咐道:“高楚翘。”

“到。”

“令你带五十人,前往男院东边疏导人员。”

“是。”

“任雨悠。”

“有。”

“让你带五十人,前往男院西面救助伤员。”

“得令。”

“柴婉儿。”

人丛中走出个漂亮道姑应道:“在。”

“着你带一百三十人前往地牢入口接应铁云。”

柴婉儿犹豫道:“师姐如此调度的话,您这边怕是人手不足……”

“不得有误!”

“是。”柴婉儿领令率众朝地牢去了。娄芷兰领余众往前门赶去。

演武场那边。

“师弟赶紧去帮廉师兄。”翟道长紧握着曲翾的手说。

“好的,我这就去,师兄多加小心。”

须臾,众道姑鱼贯而入。一队将演武场围起,另一些排班列队待命。

“掌门师姐请诸位师兄回避。”她姓申,名可菲,是女掌门的助手。

众道并不乐意就此退场,道姑喊了几回,他们也没有反应,她望了一眼师姐,女掌门淡淡地说:“静观其变。”

众道实力不济却很是爱面子。

“此地是男院,轮不到那些娘们说话。”

“师兄所言甚是。”

“这些妖孽实力不俗而且凶狠残忍,咱们拿不下也未见得你们能拿得下。”

“言之有理。”

“你们回去生孩子吧。”

那些粗言秽语、不堪入耳的于此不表。励仲卿听着只觉好笑,他想:你们自己人骂自己人就算了,出家人怎么生孩子?忽然,他感觉腹中疼痛像个水陆道场,磬儿、钹儿、铙儿,躁动不停,一股黄色浓烟带着硫磺味卷来。

浓烟?黄色?笑出屁来?

“畜生如斯无状。”

“呸!妖怪休要张狂。”

“别个怕你道爷绝不怕。”

浓重的烟雾蔓延,众道纷纷掩面离场,励小笨想:奇怪!怎会有硫磺味?咦,那黄色的烟在哪里来的。

申可菲问:“师姐你看那孽畜是何方神圣?”

女掌门答:“紫灵续命丹。”

“小贼如此胆大竟敢在灵霄观盗窃。”可菲欲拔剑厮杀。

“师妹稍安勿躁。”

“这……如何应对?”

“八星映月。”

申可菲先是一怔,见师姐面无表情,她又压抑着心中所想。

励某起初不知浓烟的来历,待它将要散尽又感腹中剧痛厉害,只听得身后“哔哔噗噗”的像一首跑调的歌。一股股、一团团颜色各异的浓烟应声而出,红的、蓝的、青的、紫的、黑的……各色其色,五彩缤纷。那红的是血腥,蓝的是鱼腥,青的是夜香……各种腐败臭气、晦气、秽气,疯狂地喷涌而至。倏尔,演武场被浓烟覆盖,众道被熏得眼泪鼻涕止不住的流,一个个忙忙似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个别走避不及的如漫画人物般吐出“瀑布”来,各种尴尬难堪于此不表。

不久,浓烟散,演武场上已然瘫倒了一大片。那些排班列队的道姑全走了进来围成圆形,圈外分别站着八位美女:百花、句芒、幸壤、雨水、御风、祝融、白露、护法,众仙子美艳动人,出尘脱俗,这便是八星映月,又称八仙诛邪阵。励仲卿和苏芧一行人被此阵围在核心。

“请师兄回避。”

“臭娘们凭什么赶我?”

“请师兄退场。”

“你们又不是换衣洗澡……呜!”

“放开,你们放开某家!”翟道长心有不甘叫喊不停,“师兄委屈了。”一道姑用手指在他脖子一点,他晕了过去。

众道被同门一一请离,廉道长想跟师姐理论,将至,被俩道姑揪走。可菲瞄了骂骂咧咧的师兄一眼,问:“师姐,那厮什么回事?”女掌门答:“是邪气所致。”

此时励小笨的样子发生了些许变化:两耳变得又大又尖像蝙蝠翅,双眉是又粗又长像雉鸡翎,两臂红毛褪尽露出覆盖着鱼鳞的皮肤,指甲又硬又尖且锋利如刀,轻轻一划地上即现抓痕。

化妆?乔装?依生物学而言应该是完全变态,好像哪里不对呢……

“诸妖识相的立即投降,我等绝不伤害你们分毫。”申可菲说:“否则,后果自负。”连说了三遍,声音是清丽嘹亮,让人一听难忘。

“呸!”苏芧一马当先冲出重围。甜美的声线入耳,即使只有一字,已然将励小笨的心神牵引,他循声望去,那清新可人的容貌映入眼帘,只一看,他的心无端地随她跳动,一种前所未有之感涌入心头。他痴痴地看着那个姑娘,仿佛世上一切都不再重要。

女掌门大喝一声:“收!”

众道姑一拥而上,与此同时八仙子抛出彩带将小伙伴的武器尽数没收,励小笨则是被裹得像个木乃伊。

“苏老实象棋里这是否可称为‘卧槽马’?”舒念如展开拳脚对阵,小伙伴们含笑应对,士气不减,然而,寡不敌众,他们有的被冰封、有的被石化……现场只剩芧儿一个。

可菲见芧儿小红鞋英气逼人同门拿她没辙:“坎精那是什么宝贝?好像不是本派之物。”女掌门点头不答静心观看。

倏尔,万丈光芒由地牢处闪出,随后一道光柱直冲天际。

“糟了,是魔猴。”可菲说。

“你领她们过去帮忙。”

“师姐!”可菲无奈唯有从命。

地牢处。

那被困多时的众妖拼命地往外冲杀而出,走的走、跑的跑、飞的飞,由远处看去像烟花般璀璨夺目。众道抵挡不了,防线被迅速撕破、战况惨不忍睹。

柴婉儿说:“众妖势猛如虎,咱不如……”

铁云说:“师妹你领她们走,俺殿后。”

“师兄,我等宁死不退,誓要与众妖一决生死。”

“说得对,姓柴的!你要走就带着那些娘们走,甭啰啰嗦嗦。”

铁云说:“怎么跟师姐说话的!”

“师兄,我……”

“倔驴!”柴婉儿说:“大伙撤!”

熊无惧不知啥时捡了杆大刀追砍众道。

西门舞着招风旗说:“小熊,对待姑娘怎能如此无礼?”

“甭废话狠狠地杀!”金乌鸦那妖道飞在空中:“臭道士,领死!”他双脚一抖变作一对鹰爪,由高空快速地一掠而过,顺势抓了个道士提到空中:“今日,我可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两爪一松道士变作自由落体。

双方厮杀越来越烈。

阿娣、小纤和灵感双煞没有开打,只于入口处等花精出来,眼看那跑的跑,战的战,喧喧嚷嚷了许久,连九层八妖都出来了,那姓荆的还没出来。

狄洛海说:“老弟,从前怎就没察觉这外头的空气特香甜。”夏侯盐狡猾一笑:“老兄帮帮我。”那火妖说:“啥?咱同生共死有话尽管说,刀山火海,义不容辞。”夏侯色胚说:“小的想‘请’几位道姑作您的弟妹!”

火妖问:“荆姑娘呢?”

夏侯色胚猥琐地说:“哥哥容禀,咱在菜市里要吃啥不香,谁还稀罕那老猪肉。”

火妖仰天大笑:“好!自古名士皆风流,没想到贤弟是个红尘潇洒人。”

“你俩滚一边去,那些道姑全是我的。”裴鴃说:“老妖怎么现在才出来?”

晁专不理会:“婧,我送你回去。”

四师兄妹此时才踏着凯旋的步伐出来,荆微婧浅笑说:“怎敢劳您大驾。”

“你跟我客气啥。”

荆姑娘笑容更艳了,俩个一人一句像对情侣。

“你们先走,我保护师傅即可。”屠万刃说。

小花说:“别呀,咱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师弟你管他作甚。”荆微婧带着徒弟、丫鬟准备撤离。小花连说数句:“师兄,我们走。”,“走啊,愣着干嘛?”

“不!我得护着师傅。”

众妖攻势越来越猛。

铁云不愿作无谓牺牲令众道撤退。

“大势已去,咱先行撤退,往后再作商议。”

“咱家宁死不走!”

铁道长厉声喝道:“架他走!”申可菲刚好赶到,护着同门撤退。

夏侯盐说:“别跑,老子温柔得很。”

西门龙打趣地说:“嘿,瞧!母驴通通跑光咯。”

“没意思。”魔猴慢条斯理地出来将一个首级随意扔到地上。

远处,一个粗布麻衣,英气逼人的男子走来:“你们带大伙走。”惊喜之色于柴婉儿脸上一闪而过:“掌……掌门师兄,大伙撤!”

上官思玲问:“他谁呀?”

屠万刃答:“马道长。”

荆微婧补充说:“灵霄观掌门。”

花千树故作惊讶:“马道长?灵犀观有男掌门么,我怎就没听说呢,他那模样不像。”

思玲说:“什么?我觉得他长得挺帅的。”

小花说:“我是说他打扮得未免太……随便了。”

“他那是随和不是随便。”

“我呢?”见师妹不答小花又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我改观。”

思玲提刀走开准备厮杀。

“来得好。”野猪屠一摆三尖刀迎面走去:“在树林没把你烧死这回可要拿你的命,看刀!”

那魔王鼓起腮帮一吹,一口浊气变做浓烟将众妖送到天际,现场只剩他和那男子。他姓马,名禧,字相如。灵霄观掌门。年约四十,武艺精湛,法术高强,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

“终于有个像样的。”魔猴扭头甩脑,舒展筋骨。

马道长展开双臂手掌往外一推,变出数十个石兵来将倒地的同门抬走。

“躺那不是死?”

马禧并不答话快步奔来,呼的一声已连出数拳,那魔王正欲避时,十数条锁链从战甲长出瞬间连着地面。

“就这?”魔猴肩膀一抖两腿发力,锁链叮叮当当地断开,他轻轻一跳飞也似的来到对方背后踢出一脚。马禧眉头一皱慌忙转身出招,拳脚相触一股巨力冲来,他被踹开十多米。那孽畜摇头说:“灵霄掌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马道长正欲施法,那厮无声无息地已来到他面前:“快些。”道长牙关一咬猛然推出一掌,那厮不作抵挡只将胸膛一挺,凶猛邪门的内力扑来震得他虎口生痛。

“无趣。”

魔猴将身子慢慢升起像个鬼一样,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敌人眼神中写满蔑视。马禧咳嗽两声吐出一口鲜血,勉强地站了起来灵力注入双臂,两拳头狂风暴雨般打出,那厮将身子一沉硬接这套狂攻。片刻,马道长面红耳热,气喘吁吁,双拳冒烟,那厮竟毫发无损:“马掌门这才是出拳。”话出拳至重重地打在马禧腹部。他两脚一软跪倒在地,眼前一黑几要昏迷过去,一块巨石悄悄地升起浮于半空,那孽畜说:“道长请振作。”话音刚落巨石往魔猴砸去……

乌云盖月,骤雨欲来,电光划破夜空,雷鸣震耳欲聋。

灵霄观秘道内。

任雨悠问:“人齐没?”

“应该……”

“只有到齐与没到齐哪有啥应该不应该的。”任师姐脸色一黑厉声说:“还愣着?点数。”

“是。”

“傻愣!”任雨悠说:“你们看我干嘛,赶紧给伤员急救呀,笨!”

这时抬入一个伤员。

“廉海畇?”任雨悠冷笑:“还道是哪路神仙咧。”

廉道长有气无力地说:“放开我!我要……出去……”

任雨悠说:“省着吧,瞧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还逞强什么,留些力气暖暖肚子。”

廉海畇说:“我不要你管!”

“这么拼命图啥,掌门之位?”任雨悠说:“干脆让咱师姐接管男院就得了,放心!她为人公正严明保准不欺负你们,换我就难说。”

“放肆!”廉师兄喝道。

“凶我干嘛,看着你就来气!”任雨悠朝众道说:“看看你们师兄的德性,有这样对自己师妹的么,我真替你们担心。”

不远处,吉祥轻声问岳海:“师兄,那凶巴巴的师姐叫啥名字?”

岳海“嘘”了一下:“别乱问。”

如意说:“她凶起来很漂亮。”

任雨悠冷笑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

廉海畇被众人放在地上呼吸微弱,奄奄一息已无力反驳。此刻,地道墙上忽现一影像,是高楚翘:“雨悠,你那边怎样?”这是以缥缈灵犀配合法宝而行,效果与视频通话无异,灵力强大者更为方便,可不受任何硬件约束。

任雨悠淡淡地答:“没死绝。”

一位道士说:“女院的师姐请您嘴上留情,我等可没得罪过您,有书云:修道者……”

任道长先来一句脏话:“区区求救于人凭啥让我不说,真吝啬那点尊严就该死在外头,躲这像什么。”

另一个道士说:“话虽如此,但师姐您的话未免有些过分。”

“我哪过分了?难道‘没死绝’就错了,早知我故意来晚些让你们通通……”

影像中,楚翘说:“别说这没用的,地牢那边出事了,不知婉儿她怎么样,我想去瞧瞧。”

任雨悠说:“你休要冲动好好待着。”她嘴上劝着别人自己却转身就走。

廉师兄说:“拦着她。”

几个道士拔剑拦住去路。

任道长说:“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死了,怎么啦?想人多欺人少?”

“外面形势凶险请师姐安心于此。”

“臭婆娘乖乖待着,我等这是怜香惜玉,待会儿有啥差错难道让我替你披麻戴孝?”

“师兄您这是用词不当。”

“甭废话,她又不是你娘疼她作甚!”

任雨悠脸色一变:“我……”灵霄第一脏话高手不是浪得虚名,她红唇一开,什么水果、海鲜你听过的没听过的,能想到的没想到的粗言秽语犹如机枪扫射般爆发,要多形象有多形象,要多生动有多生动,简直是让人眼前一亮,茅坑炸开。嗯!?应是茅塞顿开。未几,高道长劝住了她:“师妹稍安且听我说。”

任雨悠说:“这帮不识好歹的坑货气煞老娘。”

吉祥问:“师姐说些什么?”

如意说:“不知道,我觉得很好听。”

吉祥点头“嗯”了一声,两个相视一笑。

众道目瞪口呆被骂得如痴如醉像宿醉未醒。

高楚翘说:“别闹,魔猴逃了出来。”“魔猴”两字出口众道不寒而栗,年长的道士连忙捂住那些小道士的耳朵。

任雨悠说:“慌什么,废物!”

廉道长说:“泼……泼妇……”

“我让你叽叽歪歪……别拉着……我踹……”众道拉着任师姐生怕她真的出手。

高楚翘说:“马师兄回来了。”此话一出时间似被冻结,众道一怔闹剧立止,未几,一片欢呼传出,他们是乐开了花。

任雨悠说:“吵什么!给老娘静下!姓马的在哪?”

高楚翘说:“在地牢外单搦魔猴。”

又静了,众人脸无表情。

地牢外。

正邪双方各自站起,马道长抹去嘴角鲜血怒视那孽畜。

“马掌门有多大能耐尽管使来让我开开眼界,亦不枉我在此待了三百年。”魔猴背着手淡淡地说。

马掌门褪去衣服露出个偌大的血红图案,鹿角、马脸、狮鬃、蛇身、鹰爪……

“神龙纹?”

魔猴稍一迟疑对方拳脚已到面前,两个拳来脚往酣斗间,那厮不时被锁链牵制稍落下风。他身上那宝贝本属灵霄观所有,名曰锁妖甲。由创派祖师取天外神铁打造,净重一千三百五十斤,甲上有法术感应能束缚魑魅魍魉,妖邪带甲于观内难以施展法术,且道观中人均可启动宝甲以锁链约束妖邪。若无此宝那孽畜修为极高常人怎能抵挡?

眨眼间双方斗上百余招,马道长终究是血肉之躯,被魔猴逆风翻盘打倒在地。那厮长臂一展手掌凭空一捏,一个道士莫名地自行飞来被掐着脖子,他痛苦地说:“师兄别管我……”

“马掌门快起来,慢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马禧身为一派掌门眼睁睁地看着同门被虐,心里是无比煎熬,他恨得青筋暴突眼珠子几要喷出火来。

“受点刺激让您提提神。”魔猴将道士高举过头正欲行凶。

“嗷呜……”

一声吼叫由正门传来,那厮凝神细听心头一颤:“那边好像有个厉害的家伙。”他放开手中“猎物”,大手再次一捏一块巨石飞到手中,马步转时石头如炮弹般扔了出去。

正门与地牢相距约六百米,巨石越飞越快撞毁沿途建筑往吼声打来。不错,声音是仲卿发出,早在那厮出手前他已感到芧儿遇险,怒吼一声突破束缚。此时,他心头一颤,瞳孔扩张,眨眼间巨石已到面前,他一步跨出使全身力气吆喝,声浪震荡空气形成一堵气墙将石头挡住,那股刚猛凌厉的推力散去大半,石头悬空三秒终究被震碎淅淅沥沥的散落一地。小伙伴随噪音解封纷纷掩耳,女掌门秀眉颦蹙疑惑不解。

噪音止。

小伙伴感谢仲卿搭救,双方组队准备突围。

女掌门只能独自面对情况危急。

片刻,熊老粗与众妖往正门杀来。

“方才那石头谁打来的?”老熊说:“差点儿砸到老子,幸亏躲得快不然早早作了阎罗老头的女婿。”

西门龙说:“看那势头肯定是那猴精。”

熊无惧说:“你说是就是嗄,就不能是那姓马的,我就不信了。”

西门说:“小娃娃你懂个屁。”

老熊不服西门亦懒理,夏侯盐问:“那猴子叫啥来着?”

“他没有名字。”裴鴃说。

狄洛海说:“没名?那就怪了,莫非他不识字才没給自个取名。”

老熊说:“我看是。”

西门说:“狗屁!”

熊老粗说:“你知道你说呀!”

西门说:“那厮认为世上没任何文字配得上作他的名。”

“这太嚣张了!”

裴鴃说:“我听说那姓马的有个能提升功力的花绣,除了猴子咱没一个是他对手,别说这只有十来个,再来几十个只怕也是白搭。”西门高声大笑:“那不是花绣是胎痣,传说中的神龙纹……”

“畜生,原来尽在此地。”铁云、婉儿安置伤员去了,申道长领余众捉妖,她令同门一字排开拦住去路。

裴鴃笑着说:“姑娘来得好,老朽正是寂寞难耐。”

夏侯盐更是猥琐:“来!哥哥给你们爱的抱抱。”

西门生气地说:“放什么狗屁,杀!”

双方在演武场外展开厮杀。

地牢外。

魔猴感到石头被挡:“看来是个不错的玩伴。”正当他准备离场之际,被马道长一拳重重地打在身上,刚猛的气劲透甲而入冲击肺腑,剧痛下他发出哀嚎。马禧说:“狂妄自负、大意轻敌是你的死穴!”

“凭你?”

那畜生飞起一脚将马道长踢开:“真教人失望……”阴影覆盖他顺势望去,身旁已立着一位高大壮汉,此乃马道长所召唤的护法金刚,他金盔金甲,手提大刀,精神抖擞,威风凛凛;犹如天兵下界,战神临凡。

魔猴觉察为时已晚,金刀已至,他强行运功硬接此招。铮的一声大刀断为两截,护法抛开断刀举拳打来。

“来得好!”魔猴打算与敌硬碰以此挣脱锁妖甲。他自信地出手,两拳相撞,气浪扩散,双方面容扭曲、痛苦不堪,此时谁也不想输,谁亦不愿退,对峙片刻,那厮被护法重拳打倒,地上砸出了个大坑。他在深坑中踉跄站起且意识到久战不利,遂两腿一蹬跳到高空,再使个法术飞上云端。护法金刚站在原地目送敌人逃窜,等他走远了才化作烟尘。

云霄上,魔猴抹去嘴角血丝:“灵霄观众道给我记住,咱后会有期。”

演武场外。

裴鴃指着地牢上空说:“你们瞧。”

西门大惊失色:“不是吧,连他也败了。”

老熊问:“咋办?”

裴鴃说:“问个拖把,撤!”

色胚说:“妹子,回见,等我呀。”

狄洛海说:“老弟,别说呐,撤。”

“穷寇莫追!”

申道长等众妖走远才回去助阵。

“师姐怎么啦?”

“我撑着阵法,你赶紧将他们拿下。”娄芷兰被噪音所扰受了内伤。“该死的。”申道长施展法术于诛邪阵内变出六个异兽,它们有的体壮如熊却长着象牙、驴蹄子;有的长得像鸟却凶猛如虎,奇形怪状、面目狰狞。

“别大意。”舒念如说。

苏芍问:“那是啥,阵法?”

芧儿说:“当心,她们过来了。”

八仙子舞动长袖,一股股劲风如刀刃般由周遭攻来,众道姑与异兽趁机进攻。仲卿见她们来势汹汹,欲以喷火迎击,怎奈做了七八个鬼脸却无有反应,旁人不知还道他要呕吐。

苏芍问:“他干嘛?”

芧儿说:“别管!”念如说:“或许他是恶阻。”她说的是中医病名,指妊娠早期出现的恶心呕吐。

苏芍会心一笑,芧儿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如姐您真风趣。”念如微笑说:“谬赞。”仲卿满头问号:“什么叫恶阻呀?”

苏芍和舒念如只笑不答用心迎敌。

芧儿嗔道:“回家问你妈去!”

双方激斗片刻,仲卿这边已然落于下风。女掌门想快些结束厮杀,遂驱动灵力消耗敌众。

“如姐,可有感到手脚没劲……”苏芍话没说完就摊倒在地,芧儿跑出几步将一块石头往异兽踢出,念如说:“别冲动,应该是这阵法,咱赶紧闯出去,迟了可要出事。”苏实俯身背起妹子准备撤离。

诛邪阵在道姑的助攻下守得稳如泰山。

“她们欺负人,我等不会法术怎么冲得出去。”殷循说罢亦晕倒在地。

仲卿见小伙伴挨个晕倒,直到心肝宝贝亦是如此,愕然道:“臭尼姑干了啥好事?”他头晕目眩、视线模糊显然是有些神志不清。

申道长说:“小贼好样的,居然还能站着。好!你们退下吧,让我来拿他。”摇身一变是个身披战甲的女将,如今她身长和仲卿相若,手握一把长柄的朝阳鎏金斧,脚踏红色卷云履,带着面罩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励仲卿说:“大姐有话好好说,先放下斧头,不要冲动呐。”幸亏某人的心肝没能见着,不然这带着哭腔的……

申道长并不答话举起大斧猛冲而来。仲卿受阵法所扰失去战意,于阵内只管逃命叫喊不予还击“大姐是不是想男人了?”,“尼姑想男人很正常,不要追我就是,我已有心上人了你找别人去呐。”

申道长怒不可遏:“吃我一斧教你还敢嘴贱!”

俩个你追我赶彷如回到童年,我们一起躲猫猫,你来追时我来跑……

女掌门见势不对,变动手法指挥三位仙子共同作法,诛邪阵内寒风骤起,仲卿双脚立即被冰霜冻结动弹不得:“什么回事!”眼看大斧劈来他低头躲开,两脚使劲挣脱束缚:“别来,我……我不客气的,别以为是尼姑就得让你,我动手……”

“可菲,他战意已失速速拿下。”女掌门着急地说。

“纳命来。”

“妈呀,这尼姑怎就不听人话。”励仲卿这不是怕女人,是素质……

申道长使异兽出击。

“不是吧!”

一头火烧大虫扑了过来,励仲卿慌忙躲开,大虫像鱼儿入水般着地而不见,倏尔,又扑将出来撕咬,异兽个个凶狠疯狂,怎奈小笨只守不攻总是避战:“臭尼姑你烦不烦?”

申可菲趁机令同门将敌众绑了准备带走。

“你干嘛?”励仲卿见道姑要带走心肝宝贝,心急如焚像热锅里的蚂蚁,怒火起处斗志复燃,他铆足劲冲上前去将道姑一个个踢出阵外。

“岂有此理!”申道长大怒,挥斧头拦腰砍来,励小笨长吼一声气浪将她推出阵外,朝阳鎏金斧被震得粉碎,她躺在地上变回从前的样子:“你……”

“你什么,臭尼姑!”励小笨说着瞄了心肝一眼心里那叫一个甜,随即举拳往上呵气:“瞧见没?”他本想给芧儿松绑,可是,双手变得太大无法做到。

“申师姐请先行退下。”

“掌门师姐吩咐,我等不敢有违。”

“我要剁了那小贼。”

申道长被同门请离。

众仙子同时摇身一变竟是八名女武士,她们披着颜色各异的盔甲,手执不同的武器:有的提长枪、有的执大斧、有的拿长矛……杀气腾腾地朝着敌方走来。

“还来?”

励仲卿夺过迎面刺来的长矛顺势踢出一脚,把当先的女武士踢倒,余众纷纷逼来,他一心想护着苏芧顾不得自己安危,长矛在手乱刺乱捅,敌人没打着自己却满身挂彩。“看我的。”他把长矛一分为二当鞭锏般使开,抢来挡枪、刀来挡刀,敌虽众却不敌。

叮叮当当地斗了几十个回合,励仲卿伤势变重、视线模糊、动作变慢渐渐处于下风。他深知无法再撑下去,不用多久便万事皆休,他看了苏芧最后一眼,心想:遇上你,是运气;为了你,我愿意。

问世间情是……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任由那些长枪大戟刺扎在身上,本想用最后这口气对她说出那三个字,一个终生不变的誓言……怎料气浪与劲风从口中喷出猛然推开众道,无数道刺眼光芒激射而出,众人无法直视纷纷扭头掩面。

倏尔,光芒散,励仲卿和苏芧以及小伙伴通通凭空消失。娄芷兰见状吐血晕倒。

(本章完)

.

眼瞅众道咄咄逼人的阵势与地上诡异的光,苏芧不敢怠慢半分,脚尖轻轻地碰了地板一下准备飞出重围。可惜,今番不同前次,灵霄剑阵岂同儿戏,那淡光是众道灵力所聚,有压制与约束妖邪之用。每当她脚上使劲时,总感觉有股无形吸力,将她硬生生的扯住怎么都飞不起来。

是翟宜嶅。

“坎精瞧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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