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太师又叮嘱几句，见天色不早起，也便回了院里。m

柳氏怯怯跟在闻太师身后，相隔两步之远，唯恐他忽然发作。

当日之事，知道五皇子身份的人不多，闻家人被蒙在鼓里也实属正常。

“意外？什么意外？”

偏偏事与愿违，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躲不过。

心中如何百转千回，柳氏到底也只是默默垂首，应了声“是”。

次日一早，闻惊舞正与蒋氏叙话，门外有人来报。

“外头有位公子找您，说是前些日子您马车在街上出了些意外，他送您到玄王府门前的。”

闻惊舞出自太师府，一言一行都会被人跟太师府联系在一起，这也就是她性格使然，当场反驳了。

若是个逆来顺受的，这口锅岂不是背了个结实？

“这几日就别出门了，你心中浮躁，索性抄些经文，过些日子祭祖可用。”

闻惊舞似笑非笑，视线从柳姨娘面上划过，似乎已经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是知道什么，大大方方说出来也就是了，何必这样拐弯抹角，让人心中多想？”

柳姨娘强装镇定，好似听不出闻惊舞话里的意思。

“是这样就最好不过了，柳姨娘可别是有什么别的心思才好。”

再有半月便是祖上一位长者冥诞，闻家向来重礼数，这些日子上都会往宗祠去。

柳氏心下一咯噔，言外之意，这半月便是禁足了。

闻惊舞巴不得闻太师早些离开，瞬间乖巧起来。

闻惊舞还要再说，闻太师却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回来了，这几天就好好陪你娘着，别再像上回那样不告而别。”

“是，女儿知道了。”

闻太师行过一处拐角，柳氏正要跟上，却见身前的人停了下来。

“老爷，妾身……”

蒋氏对此一无所知，看向闻惊舞。

闻惊舞顿感头疼，含糊道：“只是出门时马车上的板子松动了些，没走多远就发现了，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还不算大事？那什么才算？”

蒋氏手一拍桌，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用人提醒她也能想明白，慕舆凛川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事多半不是意外。

“娘，客人还在外头等着呢，再怎么说人家那天也是帮了忙，总不能将人晾着吧？”

闻惊舞打着哈哈，搬了五皇子出来当挡箭牌。

这招倒确实管用，蒋氏尽管还有未尽之言，却还是先叫闻惊舞出门。

还未迈出太师府大门，闻惊舞就先看见了门外的身影，不由加快脚步。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难不成我离家出走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

“说笑了，我先往王府去的，听下人说您回了太师府。”

五皇子爽朗一笑，带着几分领兵之人的洒脱。

“我回京不久，对京中情形不是很清楚，王妃若是得空，不妨陪我四下走走，也当是散散心。”

“好啊。”

闻惊舞应得干脆，“左右我这两日无事，今天想去什么地方？”

“王妃定吧，我跟着王妃走就是。”

五皇子说不熟悉，当真就将选择权交到闻惊舞手上，半句没有多说。

沉吟片刻，闻惊舞大致有了想法。

“云静，你留在府中，等太师回来……”

闻惊舞没直接带着五皇子离开，而是在云静耳边吩咐几句。

要是就这么走了，等闻太师回来又是麻烦，倒不如直接跟他明说了五皇子的身份，也少些麻烦。

解决了后顾之忧，闻惊舞一扫眉间郁色，抬脚走在前头。

两人一前一后，不多久，闻惊舞停在一间并不起眼的铺子前。

“这是？”

五皇子心中疑惑，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闻惊舞卖起关子，并不跟他明说，“殿下进去就知道了，这铺子的老板可是个奇人。”

如何个奇？

五皇子心中猫抓似的痒痒，跟在闻惊舞身后入内。

随着房门掩上，大铺子里一片漆黑，窗帘遮的严严实实不说，连盏灯也没点。

“王妃莫不是走错了，这铺子今儿不营业吧？”

“没走错。”

出声的不是闻惊舞，两人齐齐看向柜台。

一点火星闪过，铺子里才有了些亮光，让人看清了柜台后头那人的长相。

掌柜男生女相，眉心一点殷红的痣，满头青丝只用一支玉簪挽住。

“南掌柜，我今儿带来的这位可有些日子不在京城，对你对铺子全无所知，你别把人吓着了才是。”

闻惊舞也是偶然发现这间铺子，里头什么都能买，却又像是什么都不卖。

照南掌柜的话来说，遇着有缘人了，分文不取也能送，遇着没缘分的，千金买不走一块砖。

“来者是客，我瞧瞧这位公子……”

南掌柜掌着灯走近，将五皇子细细打量一遍。

“是个掌杀伐的大人物啊，我这儿倒正有一样东西，或许会合你心意，可要看看？”

“那就看看，有劳了。”

五皇子摸不清这南掌柜的路数，却莫名觉得闻惊舞不会害他，于是跟了上去。

几人踩着“嘎吱”作响的楼梯，提心吊胆——

主要是闻惊舞跟五皇子紧绷着神经，南掌柜步态轻盈，好似没有半点重量。

迈过最后阶楼梯，眼前豁然开朗，不似楼下的阴沉，上头整层的空间打通，货架的摆放毫无规律可循。m

入目满是琳琅，五皇子一时不知该往何处看。

“这边。”

南掌柜熄了灯，带着五皇子径直走向角落。

一柄青铜剑出现在眼前。五皇子怔忪立在原地，讷讷半晌，“这是……”

“是。”

南掌柜不听完也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点头。

前朝名器，万象剑。

持此剑者可破万象，无往不利。

“先生，这剑我如何用得，还是先留存在此，静候真正的有缘人才好。”

五皇子恨不能立刻将剑抱在怀里，却强忍着冲动，一步也没上前。

闻惊舞并不知道这剑的名声，却也从五皇子的反应中窥见几分。

见他连称呼都改了，直觉这剑是个好东西。

“我以为近来的事已经足够给你教训，没想到你竟还不知收敛。”

“若是心中没鬼，又怎会多想？”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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