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昨天城门口那会，我家主子回去就魇着了，大夫说是沾了什么什么药，我也——”

说到一半，红枣像是才反应过来，忙拍了拍自己的嘴。

“这个……”

白筱月迟疑了一瞬，道：“红枣姑娘容我去问问，姐姐尚在病中，怕也不好打搅。”

“嗐，瞧我，我瞎说的，你别上心，别上心啊。”

红枣颔首，“是，请白夫人带路，务必让奴婢见一见三皇妃，否则奴婢也不好交代。”

这般说着，红枣却不是商量的意思，更像是通知。

玄王妃近身的人，不过对上一个姨娘，架子还是摆得起。

“红枣姑娘怎么来了？”

闻锦微称病，府上便是白筱月出来待客，尽管红枣只是个丫鬟，她也不曾慢待。

“奴婢来问问三皇妃，昨儿是对我们王妃做了什么手脚，怎么王妃一回去就病了？”

“你去……”

红枣眼睛倏地睁大，诧异看着闻惊舞。

“去吧。”

心念一转，闻惊舞招了招手，示意红枣近前。

“王妃也病了？”

白筱月有些惊讶，显露在了面上。

有相熟的人打听了句，原没想着她能理会，就听红枣开了口。

忽然间，有人快步拐进主街，骂骂咧咧说着什么。

“诶，这不是玄王府的红枣姑娘吗，谁惹着您了？”m

她这欲盖弥彰的意味太明显，自然没人肯信，只当面给她面子，都点了头。

等红枣一走，立刻有爱看热闹的人追上去。

“有劳白夫人。”

红枣低了下头，让到一边。

白筱月出门就直奔主院，在三皇子书房外踌躇几步。

外头侍卫见了白筱月，朝她看去一眼。

少顷，白筱月方才上前。

“叨扰殿下，玄王府来了人，声称要见姐姐，可姐姐尚未痊愈，妾一时拿不定主意，请殿下示下。”

隔着扇门，书房门好一会儿才被打开，三皇子微蹙着眉。

“谁来了？”

“是王妃身边的红枣姑娘，说……”

白筱月说了因果，垂首看着脚尖。

三皇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半晌才道：“不必见了，随便寻个由头打发，叫人去库房挑几样物什让她带回去，说是赔礼。”

“那姑娘看着强势，怕是轻易不好打发。”

白筱月不好贸然应下，恐起了争端。

见她这般唯唯诺诺，三皇子心中烦乱，剜了她一眼。

“叫管家去。”

推却一桩为难事，白筱月松快不少，面上却表现出失落。

“是，妾这就去。”

红枣这一趟不仅从三皇子府的库房掏了东西，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还让百姓们猜想不断，可谓受益不浅。

直到回了府上，红枣眉梢眼角的笑意也不曾减损。

“您是没瞧见，那白夫人看着就不是善茬，看着跟咱们府上先前那位苏姑娘是一个路子。”

“你这话倒是不错。”

闻惊舞表了赞同，想起偶然见过的白筱月，跟苏子衿还真不相上下。

“拿来那几样东西呢？”

闻言，红枣拍了拍手，示意丫鬟将几个匣子捧进来。

“拿出来时奴婢看过一回，有两尊摆件，一尊和田玉的，一尊金镶玉的，还有套头面，材料罕见，看着有些新奇。”

一边说着，红枣一边打开匣子。

这头，闻锦微听说了管家给红枣的东西，恨得牙根痒痒。

那套头面她盯了许久，正预备寻个由头要过来，不想就被人得了便宜。

“姓白的呢？”

“已经回了自己院里，现下似是歇了。”

丫鬟有些拿不准，说得不大肯定。

闻锦微眼珠一转，吩咐道：“去叫她过来，就说我有话要问。”

“是。”

丫鬟躬身，快步退了出去。

不多时，白筱月便跟着丫鬟进来。

“姐姐，您找我？”

闻锦微上下打量了白筱月一通，见她面色红润，想来昨夜虽未承宠，也没少蜜语甜言。

“今日玄王府的客是你见的？”

“正是。”

白筱月不卑不亢，半点不似在三皇子面前的作态。

闻锦微看着她这般模样，心头陡生无名火气。

“跪下！”

白筱月一怔，毫不迟疑就跪了下去。

没想到她会这么听话，闻锦微反倒一时没了下文。

这一跪，就小半天没起。

闻锦微不说，屋里其他人也不提，白筱月几次身形摇晃，都咬牙一声不吭。

她似乎是与闻锦微较着劲，唇上已经咬出牙印，仍旧不愿服软。

直到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闻锦微还没反应过来，白筱月就两眼一闭，软软倒在地上。

“你——”

闻锦微出声的同时，三皇子一脚迈了进来，正看见人事不省的白筱月。

“怎么回事？”

“妾身……”

“殿下，您可要为姨娘做主啊！”

白筱月的丫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在三皇子脚边哭求。

“今日玄王府客人才走，皇妃不由分说就叫了姨娘来，话没问几句，连个缘由也没有就叫姨娘跪到了现在，人昏过去了都不曾松口。”

三皇子本就对闻锦微不满，况且又出了这事，当下就没了好脸色。

“你是皇妃，又怀有子嗣，我留几分情面给你，你别不知好歹！”

说罢，三皇子俯身便抱起昏倒的白筱月，大步离去。

闻锦微几乎要呕出血来，牙齿药得“咯吱”做响。

“贱人！”

她双手攥着被褥，留下深深的褶皱。

屋内丫鬟莫不敢言，纷纷垂首敛目，连呼吸都清浅下来。

“滚出去！”

“都给我滚出去！”

闻锦微抬手将软枕摔打下去，尖声叫骂。

丫鬟鱼贯而出，规规矩矩跪在了院外。

自从服下从神医那儿得来的药，闻锦微的脾气就日渐暴躁，因着循序渐进的缘故，她自己并未有明显感知。

底下人已经吃过不少苦头，此前还私下埋怨，现今已经不再开口。

近身的丫鬟捧了杯盏进来，柔声宽慰闻锦微。

在她的安抚下，闻锦微情绪渐渐缓和下来，面目少了狰狞。

尤其是看见她往三皇子府去，跟在后头的人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嘀咕起来。

闻惊舞一摆手，不欲再说。

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大家各自忙活着，一片人声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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