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

你对我意味着什么？

说罢，白漉又往后退了一步。

眼瞅着她的足跟已经悬空。

他的眼神仿佛蕴含着难以言说的感情。

他狠狠咬了咬嘴唇，逼着自己吞下这一刻的苦涩、嫉恨。

他怒极反笑，“可是，他已经死了。”

白漉忽然笑了，悠悠道：“我的顾小五，他早就死了。”

他沉声道：“小枫，你的心真冷。”

“为什么，我怎么捂都捂不暖呢？”

白漉一脸安详地看着艾沐泽，朱唇轻启，“我爱过的，只是顾小五。”

白漉的身后，脚步声杂沓。

艾沐泽带着羽林军登上了城楼。

他慌了，几乎是本能地向前走了两步。

白漉深吸一口气，毫无畏惧，静静地站在城墙上。

果然！

又是顾小五！

小枫。

他见状，终于，不敢再向前。

他微微喘息着，脸色苍白。

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又像是冰寒刺骨的冰锥子。

艾沐泽不敢再刺激她。

他的眼中有着错综复杂的痛楚。

仿佛隐忍。

仿佛凄楚。

他有一种预感，这次，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不！

不要！

不要离开我！

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那浑身的骄傲之意，瞬间消失殆尽。

他的眼中腾起一层薄雾，焦急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卑微。

“如果，你没有爱过我，为什么会恨？”

“你如果只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那为什么要拼了命地逃呢？”

李城儒在艾沐泽身后，已经红了眼眶。

不知为何，在戏开始的那刻，他就被艾沐泽带入了自己的角色中。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

因极其用力而略微颤抖。

他的太子，放下了一切骄傲和自尊，只因为不愿放弃小枫。

他的太子，现在就算失去一切，也要换取一刻留下她的机会。

台下。

众人泪目。

轻声抽泣。

后台。

刘导抿着嘴，用力地把眼泪憋回去。

“场务，待会别忘了播放背景音乐。”

舞台上。

白漉的视线渐渐模糊，“我真羡慕你，忘记的事情可以再也想不起。”

艾沐泽怔怔地看着她，“小枫，我不懂，我忘记了什么？”

“你先下来，我不想就这样失去你！”

白漉粲然一笑，“这次我真的要忘了，李承鄞，我原谅你了。”

原谅我们所有的亏欠、甜蜜、奢望、绝望。

艾沐泽不耐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原谅我什么！小枫，你快下来！”

白漉决绝一笑，向后倒去。

“小枫！”艾沐泽错愕又凄厉的声音响彻舞台。

此时，舞台响起——《爱殇》

西风残，故人往。

如今被爱流放。

困，在了眼泪中央。

啊～啊～（轻解霓裳，咽泪换笑妆）

啊～啊～（等你戎装，去呼啸沧桑）

啊～（过往终究止不住流淌）

啊～（去御剑飞翔）

啊～（也许会飞出这感伤）

“不——小枫！”

痛彻心扉！

撕心裂肺！

艾沐泽神合身扑出，想要跟着她一起跳下去。

李城儒立马上前拦住，“太子，不要！”

艾沐泽二话不说，反手一掌击在李城儒的胸口上。

李城儒被这一下打得不轻，但还是用力抱着艾沐泽的身体。

艾沐泽不管不顾地往城墙外爬，哪怕跌下去会粉身碎骨。

奈何，一切只是徒劳，他眼睁睁看着小枫坠落。

台下。

章紫怡顾及形象，轻轻按了按眼角。

黄博克制住情绪，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干脆直接站起来。

舞台上。

艾沐泽停止了呐喊。

他的眉头紧蹙成川字。

失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我仿佛看见了，自己为小枫抓了一百只萤火虫，在她最开心的时候，给她一个甜甜的吻。

我仿佛看见了，自己拉着一张弓，为小枫杀了白眼狼王，在她爷爷的鼓励下，我向她求婚。

我仿佛看见了，在西凉苍茫的月色下，我们早已拜堂，我还教她用我们中原的仪式。

那时候的我，叫顾小五。

一个没有真心的顾小五。

原来，是我！

我利用小枫的感情，亲自主持了一场杀戮，杀了小枫的全族。

湮灭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如今，是她，以死来斩断我们之间的一切。

我终于明白，小枫说得原谅是何意。

艾沐泽的眼底几番变化，被宿命摆弄的痛苦之色再难掩藏。

“原来，我就是顾小五！”

沉默了许久。

“不要！小枫！”

然而，他向前一步，白漉就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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