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教导主任,有权调看历届□□。

可学生那么多，水鬼肿胀得又太厉害,单纯从资料里翻不现实,得找找有没有相关线索。

江霁初不只有艺术天分，从小到大都是学霸，就是大学上了两年，还在祭坛待了七年，高中时期的东西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

一番回忆后，他尽量客观地回答：“中等偏上。”

江霁初调整出从前那副淡然,抬脚往楼上走：“大概是对谢教导主任公然调戏自己助理有所不满吧。”

而且这些学生听课的时候似乎有些……紧张？

他多听了几耳朵，也没觉得英语老师的课讲得有多高明。

他远离窗户，和江霁初来到栏杆边：“这位英语老师在国内高中算什么水平？”

他们面前是高二年级二班，看黑板上的内容,是节英语课。

英语老师年逾四十,和他们穿了同样制式的西装，正举着课本读教材。

谢寄听了两句,发音标准流畅,至少这位英语老师底子不错,下面的学生也个个听得认真，课堂一派齐乐和谐之象。

对他而言,拔刀用不到一秒，可他连一秒都不愿意花,抬腿就要去踹偷窥狂水鬼。

可就在他脚跟踹到水鬼的前一刻,水鬼倏地消失了。

就像它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样，离去也很安静,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水渍。

江霁初心中不悦,身为教导主任助理，他总不好带着长刀搁学校乱晃，于是就把刀放在宿舍,只揣了把水果刀出门。

但谢寄却微微蹙起了眉。

一个班五十人，难免会出现一两个不听话的刺头，或者注意力不集中的学生，可教室里连学生带老师全都精神抖擞，实在不太正常。

谢寄：“有可能，我们得弄明白他的身份和突然出现的原因。”

他开口道：“看上去年纪不大，而且是死于水。”

江霁初：“难道是这所学校之前的学生？”

谢寄跟着上楼：“我调戏我男朋友它有什么不满的。”

江霁初：“做你这个教导主任不但不做还带头违反的事——扰乱风纪。”

谢寄点点头，也就是排除老师讲课特别有吸引力的可能。

两人继续观察其他教室，所有老师和学生都大同小异，近两千名学生里，连个玩手机的都找不出来。

就算鸣升高级中学的平均分数在本市数一数二，这么多学生就算不玩手机，总得有几个犯困、走神、偷懒，睡觉的样本吧。

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坚持。

他们又在紧张和害怕什么？

“嗡——”

谢寄看完最后一间，二人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同时传来一阵震动。

谢寄解锁屏幕，在通知栏上发现一则新通知。

【好好学习积分排名系统（单日）：+10分】

他点进排名app。

app内部做工简陋，单纯像个最简单适配都没做就扔塞进apk的html页面，就连看清字都得戳两下放大。

页面上由上至下排了二十三行，是他们二十四个人的名字，名字前面写有序号，昨天打开app时，他们名字序号的次序是秘书发放资料时叫名字的顺序，他和江霁初并列一行，当时他们排在第十七位，现在则排在第八位。

也就是说初始顺序有可能是他们进入关卡的顺序，也可能是随机默认顺序，现在关卡正式开始，每个人的积分在时时变化。

但加了多少只能自己通过通知计算，app内只显示排名，不做具体积分展示。

谢寄重新将手机装进口袋。

“app突然加分有很多种可能，其中可能性最高的有两种。

“一是我们发现了学校的蹊跷。

“二是我们作为教导主任和教导主任助理巡逻检查了老师、学生上课情况，完成了一项基本工作内容。”

江霁初表示同意：“我觉得是后者，因为我们发现蹊跷这件事没有说出口。”

谢寄怀疑刚才那位英语老师的水平是否足够让所有学生认真听讲，但也只是怀疑水平，二人只靠对彼此智商的信任知道对方察觉到不对，没明着说出猜测。

谢寄看了眼时间：“上午的课快结束了，我们中午去学生食堂吃饭，看能不能和学生聊一聊。”

学校一共有两个食堂，一个专门给学生用，一个专门给校职工用。

他们不想挤学生一窝蜂的人流，在放学前率先抵达学生食堂。

学生食堂比校职工食堂要大，足有上下两层，乍看过去干净亮堂，推着推车穿行其间的员工也都穿着工作服带有口罩，卫生又正规。

他们靠胸口别着的工牌免费打了两份午饭，端着来到桌边打算先解决生理需求。

谢寄刚要坐下，忽地发现不太对：“座位好像有点窄。”

哪怕不是对他们这种成年男性，就算还在上高中的女孩子来说，座位的面积都让人难以舒服进餐。

江霁初：“比员工食堂的窄了近一半。”

这么大的学校，总不至于在食堂设施上突然抠门。

在他们勉强坐下后，学生逐渐进入食堂。

谢寄观察后发现学生们已经适应座位面积，熟练地倾身吃饭，或者干脆站起来吃。

不舒服的座位令他们吃饭速度比常人要快上不少。

谢寄试图叫住学生问问。

只要谢寄愿意，他可以露出难以匹敌的亲和，足够让任何人放下戒心，更何况一群没社会经验的学生。

但他拦了好几个，没一个愿意跟他聊，学生们大都行色匆匆，吃过饭将餐盘送到指定地点后就往教学楼赶。

首次碰壁的谢总觉得很有意思，他没有气馁，而是又挑了一个看上去胆子不大的女生，笑着和她打招呼：“同学你好，方不方耽误一点时间？”

女生急着走，瞥到他胸口的教导主任工牌又开始犹豫，她看了眼食堂墙壁的大挂钟，权衡后还是想离开，但唯一的路被胸口别有教导主任助理工牌的人拦住，只得悻悻开口：“老师好，您有什么事吗？”

谢寄：“你这是急着去做什么呢？”

女生：“快考试了，要复习。”

谢寄：“这么热爱学习啊，怎么样，考试有把握吗？”

女生整个人一抖：“没把握，老师我先走了，我书还没看完呢。”

说完逃似的矮身从俩人中间钻了出去。

江霁初调侃道：“谢老师魅力无限啊。”

谢寄：“……谢谢。”

谢寄家庭氛围和睦，父母从来不会因为学习成绩吵他们兄妹三个，实际上他们三个的学习成绩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他自己不必说，妹妹保送，就连谢泉都考上Z大的医学系，可以算是一家子学霸。

所以他即使知道有些学生会害怕成绩不好挨骂，也不太能感同身受，可女生是不是太害怕了……就好像考不好就没命一样。

他们离开食堂，刚吃过饭应该散步消食，懒一点的可以回去趴桌子上睡个午觉，但校园里每个学生都走得很快，十一点四十放学，还没十二点半教室里就黑压压坐了一片，都在那儿握着笔学习。

谢寄走了好一会儿才在校园草坪的一棵树下碰见个落单的男生。

男生长得有点胖，脸色却不太好，眼底蒙着一层乌青。

他和江霁初绕过围栏，从树后面靠近小胖子，想和小胖子聊一聊。

他们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可小胖子正咬着笔头沉迷于腿上的练习册，竟是没发现有人来到身后。

谢寄见练习册的一边被小胖子握得皱巴巴，甚至手汗还轻微晕染了字迹，另一边的演算纸乱七八糟写了大半张，一个数字都没算出来。

而小胖子十分坚强，几秒后又开始算。

谢寄心算出答案，没打扰小胖子。

小胖子算了半天，演算纸翻到背面又写了一半，终于开心地笑起来。

拿起笔郑重其事地在练习册题目上填好选项：A。

大半天就算一道题，还没算对。

谢寄忍不住道：“这题选B。”

小胖子吓得当即就要站起来，可他盘腿坐久把腿给坐麻了，非但没站起来，还摔了个人吃草。

“鬼啊——！！！”

谢寄一手将人给拉起来，指指自己胸前的金属牌。

小胖子眯起眼：“教、导、主、任……教导主任！！”他霍然起身，抬手就要给谢寄敬礼。

谢寄把小胖子的手压下去：“行了，坐好，这道题你选错了。”

“怎么可能，我算了好久呢，”小胖子还不信，直接把练习册翻到最后一页，“还真是选B……怎么可能！”

谢寄干脆给小胖子梳理了一遍，他讲得通俗易懂，小胖子竟真的很快理解。

小胖子喜道：“原来如此，谢谢主任！其他题我都能做出来的，这道题实在是太难。”

与此同时，谢寄和江霁初的手机又发出一声震动。

【好好学习积分排名系统（单日）：+10分】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三楼，于是默契地没再继续逗乐，同时透过玻璃观察教室里学生的情况。

谢寄手从后腰别着的枪上挪开。

他确定在他亲江霁初前周围什么都没有，而他和江霁初的互动也不过几秒,水鬼出现和离开的速度可谓本次进祭坛来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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