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寒凉，黎家的马车越驶越远，直至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而这静谧的夜里，县城里，一处却在夜夜笙歌。

“哈哈哈……春兰，你得感谢我啊，如果不是我把你送到这里，你哪里能穿得这么好啊？”李玉香头皮刺痛，但还是在刺激着春兰。

“你想死吗？”

“吃饭了。”

“我来看看我曾经的大小姐，毕竟她连饭都吃不上，我很担心啊。”春兰居高临下地说道。

看着穿着绫罗绸缎的春兰，李玉香嘲讽般扯动了嘴角，“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是委身了哪位达官贵人啊？”

春兰听完她的嘲讽，像是气急，抓起她的头发说道：“这还不是都拜你所赐？！”

这段时间她一直饱受折磨，她一天不松口，老鸨就一天不放过她。

青楼里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老鸨为了不伤害她的脸和身体，以免掉价，从不对她用刑，而是从精神上折磨她。

只要她一睡着，就会被人浇凉水，强迫她盯着强光，直到意识恍惚。

他们无意之中，戳中了霄景昱的伤心事。

霄景昱看着两人两眼发直，一副愧疚的模样，率先转移了话题。

“今天的膳食很美味，再次替我谢过黎伯父。”

黎子墨和黎初念都愣在了原地。

这样非人的折磨，她已经承受了三四天，俨然到了人身体的极限。

看着这般模样的李玉香，春兰真是打心底里感到痛快。

于是她点了点头，和黎子墨坐上回黎家的马车。

“天色已晚，想必你也累了，就和令兄一起回去休息吧。”

黎初念也没有强留下来，她想了想，今日得到的线索有限，在这里多留也不能有很大的进展，不如回去休息好了，明日再继续。

春兰冷着脸把饭盆丢在地上，看着地上的李玉香，如同看着一条狗一般。

“今天怎么是你来送饭？”

春兰怒极，她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不甘心地去服侍那些让自己恶心的身体，但想想眼前这个人还是冰清玉洁之身，更是怒不可遏。

她抓起李玉香的头发，就要把她的头往地上磕。

李玉香已经多日没进食，体力自然不敌春兰。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音制止了春兰。

“住手。”

老鸨悠悠开口，她斜着眼看了一眼春兰，带有浓浓的警告意味。

“再有下次，你就等着被送到下等房里吧。”

下等房，就是给穷酸男人玩弄的地方，那里的人不仅粗鲁，而且更让人恶心。

春兰身体颤抖，收收不敢说话。

比起现在，她更不想被送到下等房里，据说从那里出来的姑娘，身上都没有一处好的皮肉！

“出去吧，”老鸨斜睨了她一眼，吸了一口烟斗说道。

“是。”

春兰立刻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李玉香看着老鸨，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她这些天没少在这个女人的手上吃苦。

老鸨名为房玉玲，这里的人都叫她房妈妈。

房妈妈吸了一口烟，慵懒地挑起李玉香的下巴，将烟圈吐到她的脸上。

“果然长了一副好容貌，怪不得还没调教好，就有人上赶着要见你。”

李玉香瑟瑟发抖，但更让她害怕的，还是房妈妈的话。

“有人要见我？”

“是，还是位大人物呢。”房妈妈拍拍手，立刻就有侍女鱼贯而入，不由分说地抓李玉香，就要给她洗漱梳妆。

“好好表现，要是不听话，我就没有留着你这条命的必要了。”房妈妈在退出房间之前，留下了这最后一句警告。

本来还想挣扎一番的李玉香，听完这句话后，身体就软了下来。

她放弃了。

其实，这未免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就算是在外面漂泊，也未必会在青楼里过得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她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而顺从了房妈妈的春兰，却容光焕发，甚至穿戴都比自己好。

她不甘心，自己会被一个丫鬟比下去。

梳妆完毕，李玉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重获新生。

她多久没看到自己好好打扮的样子了？

侍女们退去，李玉香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大人物的到来。

“吱呀——”

门应声打开，李玉香紧张得攥紧被子，安静地等待命运的到来。

“你就是李正阳的女儿，李玉香？”

来人的声音十分浑厚，李玉香蓦地睁开眼，眼神里带着震惊。

她直起身，用被子掩盖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男人约莫五六十岁的模样，两鬓斑白，身材肥硕，眼神里还带着一丝邪气。

“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爹？”

面对陌生男人，她还是紧张得不行。

男人坐在床上，对着她说道：“别怕，你不用太在意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好了。”

“来帮我的？”

“是，你爹被霄景昱和黎初念害死了，你想报仇吗？”

来人竟是直接道出了她心底的秘密，她不由得靠近了男人几分。

“你要什么？”

李玉香不傻，天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就算是她爹的旧相识，也不会无缘无故帮自己。

男人见她这么爽快，双手搂住了她的肩，眼神里带有精光。

“其实我和你啊，有着共同的敌人，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一定能帮你达成所愿。”

男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李玉香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除了依附他，她别无选择。

她软软地靠在男人的肩头，眼角落下最后一丝清泪。

第二天的男人离开极早。

他只给李玉香留下一封信，以及一个能表明身份的木符。

“木符可以调动我的十名暗卫，以后联系，我会通过房妈妈传信给你。”

“丰华。”

李玉香念出了署名，她怔愣地看着这个木符以及信，这是她能报仇的希望。

“霄景昱，我要让你后悔，黎初念，我要用你的头去祭奠我父亲！”

李玉香披散着头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面如枯槁。

“大人不必多礼，小妹有很多不懂事的地方，日后还得麻烦大人多多照顾。”黎子墨微笑道。

黎初念此时也用完了晚饭，正要继续商讨案情，却被霄景昱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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