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知错，大人尽管问。”裘一文说道。

“昨日巡抚去了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你都一一从实招来。”霄景昱道。

他看着霄景昱，眼神里都是恐惧。

能在县衙府里无声无息地除掉巡抚大人，除了眼前这位还会有谁？

“是，昨日午时小人陪大人去了天香楼吃茶，下午去了茶楼听戏……没见过什么其他的人。”裘一文说道。

霄景昱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巡抚大人今早被发现死在房间了，本大人正在调查他的死因。”

“什……什么？”裘一文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他不敢相信，几个时辰前他刚刚把大人送回来，现在却突然得知了他的死讯。

可震惊片刻，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了起来。

黎初念对着霄景昱轻乎可微地摇了摇头，告诉他，裘一文在撒谎。

他一定隐瞒了什么东西。

霄景昱点了点头，他正要继续审问，裘一文却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裘一文好不狼狈，但面上却尽是不服。

“好你个霄景昱，小心我告诉巡抚大人，治你的罪……”

“住口！”

霄景昱自然知道黎初念是在担心自己，于是挥了挥手，让押着裘一文的人下去了。

“敢问大人，问这些做什么？”

他有些好奇，霄景昱若是好奇这些事情，大可以直接去问巡抚大人，何苦大费周章来问他。

裘一文身体软了下去，他在孙洲山面前嚣张惯了，居然忘了，眼前这个人即使是巡抚大人，也不敢过分招惹。

裘一文不知怎地，在黎初念眼神的注视下，居然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霄景昱也说道：“从现在起，本官问一句，你答一句，如若再有狂妄之语，休怪本官不客气！”

可黎初念却看出了他眼神闪烁，似乎隐瞒了些许东西。

“没有其他的地方了吗？”黎初念问道。

裘一文突然想起之前大人曾对他说过的话，孙洲山总是有意无意地透露他对霄景昱的恐惧，总是在说，如果他知道了“那件事”，一定会杀了自己。

没想到今日一语成缄，他真莫名其妙惨死了。

再想想今天，只怕霄景昱查案是假，想除掉他这个孙洲山身边的亲信，以绝后患，才是真的吧？

想到这儿，裘一文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可他不敢表现出来半分，生怕霄景昱发觉。

“今天就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了。”霄景昱说道。

可这句落在裘一文耳朵里，却如同地府索命之音一般。

“谢大人！”他匆匆地说完这句话，手忙脚乱地跑走了。

连黎初念都不明白，他为何顷刻间脸色变得如此之快。

“大人，就这么放他走了？”黎初念问道。

他们两个都知道裘一文有问题，隐瞒了一些实情，而这实情，极有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我已经派人悄悄跟着他了，他知道了孙洲山的死讯，现在已经自乱阵脚，你觉得，他现在最有可能去找谁？”霄景昱问道。

黎初念只稍加思索，就有了答案。

孙洲山在松阳县没有自己的势力，而裘一文此刻失去了孙洲山这个依靠，要想在城里有所仰仗，必定是去寻找城内与孙洲山有些交情的人。

要想了解孙洲山在松阳县里最信任谁，还得看裘一文在第一时间去找谁求助。

“大人，这招实在是高明。”黎初念说道。

可霄景昱脸色没有片刻缓和，他已经修书一封，将这里的情况上报了朝廷，相信不日便有结果下来。

孙洲山即使背地里再恶劣，那也是朝廷的人，只要他没有做出背叛朝廷、十恶不赦的大罪，皇帝就不会置之不理。

霄景昱叹了一口气，饶是他再不想跟京城扯上关系，这次也不得不和京中的人打交道了。

“再过几天，皇帝应该会派人来督察办案，那时候我们必定多方受限，所以有什么事情，在这之前做完了最好。”

霄景昱说这话，是给自己听，也是给黎初念听的。

意思就是，这几天你想怎么查案都可以，如果过了这期限，他可能也会有力所难及的事情。

黎初念明白这个道理，她也更是明白，眼前这个青年，承受了怎样的压力。

霄景昱的人轻松地跟上了裘一文，可就在裘一文拐身进了一个巷子之后，他们却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绊住。

黑衣人和他们交手了一番，但却不是为了取他们性命，更像是要拖住他们的脚步。

只缠斗了一会儿，黑衣人便自行转身离去。

就在几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为首的捕快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暗叫一声不好。

几人冲到巷子里，这里空空荡荡，除了一具已经失去呼吸的尸体，没有其他的人或物了。

他们带着裘一文的尸体回到了衙门，得知捕快们路上的所见所闻之后，霄景昱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事情好像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那黑衣人究竟是谁的势力，又是为了针对谁，他真的不知道从何查起。

“大人，是属下无能，没能完成大人交给我们的任务！”为首的于捕快说道。

“事已至此，你们不必自责。”

霄景昱扶额，看样子，对方似乎对他们的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

敌在暗我在明，捕快们中招也是情理之中。

“你们这一路上可曾发现什么异常？”黎初念问道。

“裘一文出了县衙府后一路向东，似乎目标很是明确，不过他似乎也很担心，一路上都很警惕，属下们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发现。”

黎初念点了点头，她取出了松阳县的地图，在脑海里描摹了一遍裘一文的路线。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刘师爷却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没有了，大人自去茶楼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外出了。”裘一文回道。

黎初念突然怒喝一声，把裘一文骂骂咧咧的话语都堵了回去。

“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松阳县县丞，你不过一介侍卫，何敢在县丞大人面前作威作福？”黎初念字字珠玑，眼神冰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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