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土斑鸠接到命令后，转身消失在山林中。

“土斑鸠”走后方力带着张凯和张殿臣在一条小溪边架起火准备做饭。他们将吴德彪捆好后，塞在一个麻袋里扔到了马车上。

听了方力的话，张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好像又想起来，白天方力跟他说的——会好好教育教育这些小兔崽子的话来。

正说着“土斑鸠”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一个老头。老头很瘦，身上披了一件羊皮袄，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

然后又将10来个小鬼子，捆到了河对面的一片树林里。

“你听过那句话吗？”

“哪句？”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说着方力用刀从火上烤的野猪身上切下一块肉，放到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眼睛看着对岸绑小鬼子们的树林。

“排长，咱们把这些小鬼子绑在林子里，到了晚上他们还不都得被狼吃了？”

“这些小鬼子喂了狼不好吗？”方力反问。

“好，当然好。”张殿臣肯定的回答。

众人再看吴德彪，裤子早已尿湿了一大片……

方力走到吴德彪的身前，吴德彪已经被吓得瘫软在了树干上，他的舌头好像被绑住了，见了方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吴队长，吴队长。怎么不说话了？”方力一本正经的拿吴德彪开心。

“砰”的一声枪响，张殿臣打掉了吴德彪头上的鬼子军帽；与此同时，张凯手里的弩射出的箭，正好穿过鬼子军帽；而“土斑鸠”甩出的飞刀，不偏不倚将鬼子军帽和弓箭一起，钉在了吴德彪头顶的树干上。

“好是好，可是这和咱八路的政策，是不是……”张凯终归是个读过书的人。对于规章制度总是比较敏感的。

方力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凯一眼。

“哦，是这样。那你再去找他一趟，就说晚上我还得麻烦他一下。”

“养狼人呢？”

“杀完山上的鬼子，他说：他就回去了。”那个老头挺各色的，好像不大愿意跟人来往。

绑好了小鬼子，方力带着两人跨过小溪回到河对岸，一边添柴烧水，一边看着河对岸被绑在树上的小鬼子们。

被打残了的小鬼子们仍然不依不饶的在大声叫骂着。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是意思不用猜，方力他们也能想的出来。

方力觉得老人有些怪，但是他又一时半会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奇怪。

直到他上前去和这个老人打招呼。

“太感谢您了，在山上帮我们消灭了那么多鬼子，给您添麻烦了。”

要是搁在平常，方力会主动上前与老人握手，表示感谢，但是现在这个老人两手揣在袖筒里，并没有和他握手的想法。

老头并没有说话，只是有些不自在地摇了摇头。他的意思好像是说，不必客气。

这下方力知道哪里奇怪了，原来是老头戴的那顶破草帽太有学问了。

老人可以从草帽的破损处，观察周围人的一举一动，但是他周围的人却无法通过那些缺口，看到老人的眼睛。

一个人的嘴巴可以骗你，但是你只要死盯住他的眼睛，他的谎言是无法成功。

但是方力知道，老人这么做不是有意针对他，而是作为一个猎人常年养成的习惯。

出来之前史鹏飞跟方力讲了老人的故事。老人有一次在山里打到一头野猪，他扛着野猪回家，路上遇到了一群饥饿的野狼。

狼群一直尾随着老人，老人明白，它们是看中了他打的野猪。随后老人就分了一半野猪扔给野狼。从此以后，这山里的狼群就跟老人慢慢地熟识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既有老人帮助野狼渡过难关，也有狼群叼来各种野味，摆在老人门前以示孝敬。

山里山外的人都知道这个老人和狼群的故事。老人几乎成了这里的山神，而附近山里的狼群就是他的军团。

方力毕恭毕敬地对老人说道：

“晚上可能还得麻烦您一次。”

老人对他点点头。方力继续说：

“这山里的狼群都听您的话吧。”

“那是，我让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方力惊讶地发现，老人居然摘下了破草帽，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那太好了。”方力感叹道。

“我想请您天黑之后，让狼群把对面的树林给围起来。”

……

夜色降临，圆圆的月亮挂在了树梢上。酒足饭饱后的方力坐在篝火边，静静的看着对面的树林。

小鬼子叫骂声，还是若隐若现。但是天黑之后他们明显没有什么力气了。黑暗笼罩着他们，恐怖的气氛也随之在山林里蔓延开来。

突然一只野狼长长的嘶吼，响彻整个山谷。

被绑在树上的小鬼子，一下子全没了声音。他们知道狼群来了，他们要是再叫唤的话，野狼会毫不犹豫地冲进来，把他们吃个干干净净。

每一个小鬼子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觉着呼吸甚至心跳声都会招来野狼似的。

忽然他们在月光的映照下，看到无数只野狼的身影在树林外窜来蹦去。

所有的小鬼子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骄横跋扈。在野兽的面前，所谓武士道文化完全是不堪一击。

猛然间。两只雄壮的野狼突然窜到小鬼子的身前。它们用凶残的眼神，挨个将小鬼子扫了一遍。

随后野狼用前爪刨地，弓着身，嘴里发出“呜呜”的吼声。

没过多久，两头野狼高昂起头，张开大嘴露出闪闪发光尖锐的牙齿，冲着小鬼子不停的咆哮。

一半的小鬼子已经被吓晕了过去。坂本龟三留分头的儿子，被吓的早已经开始喊娘了；而他留平头的儿子，在口中不停的念叨：“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这一夜对这些小鬼子来说是难忘的一夜，也是漫长的一夜。天快亮时狼群才离去，而绑在树上的小鬼子们，已经不知是人是鬼了。

张殿臣问方力：

再看吴德彪，嘴像死鱼一样一张一闭，嘴里不停地喘得粗气。

方力见状也就没了兴致，转身问“土斑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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