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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血染雷池阵

  • 作者:月老波波
  • 类型:仙侠情缘
  • 更新:09-29 23:06:45
  • 字数:19722

我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雷池阵?”。

李青木则也跟着解释起来:“他这官袍上有他的灵力,比墨斗线好用多了。”说罢,他也准备将自己的贴身衣物脱下来,“待会儿我来维持「雷池阵」,你那一点点的灵力还是专心用来役鬼得好。”

而很快,我便见到,李青木那家伙,选择了妥协。

只见,俨然温顺得像只小猫崽一样的他,不甘而又唯诺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低下头来,并快速地脱下了自己贴身的衣物——而就在他的躯干与臂膀,完全暴露在了我眼前的一瞬,我终于明白了他刚刚的不安与扭捏,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不禁再次发问:“役鬼……又是什么?”

却还未等他说完,顾南之竟恶狠狠地打断了他,“你想都别想!你赶紧给我把衣服脱了,就现在!”

而我发誓,这绝对是我第一次听到,顾南之用如此激烈的口吻说话。

生怕这俩神仙在我面前就大打出手起来的我,赶紧偷摸着不远处,那布条围作的边缘之上——可事实上,我是想躲得更远的。但比起这两个家伙,我可更是怕极了这阵外的东西,因此,内心再三挣扎以后,我就只得在这边缘上尴尬而煎熬地来回踱步。

他只冷冷地回应到:“多谢抬举。”说罢,他便拿着撕好的布条,独自一人去不远处摆放了——而不出意外的是,那本是要摆上一个直径约为一丈有余的圆的布条,在那最后要收尾的地方,没了。

在我眼中,这绝对,不是一个小的缺口。

于是,就这样,我们三人一如商量好一了般,面面相觑起来——我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李青木则在原地继续不安着。而平日里冷酷得俨然像座冰山一样的顾南之,竟都有意无意地护住了自己的裆部。

而上去以后,映入眼帘的,却依旧是一望无尽的黑暗。相较于刚刚,唯一的不同,便是这个出口之外,是一片诺大的旷野。

原来,这里平坦而空旷,且安静到了极点。

将这处围绕在其中的,则是一片植被相当茂密的树林。而那其中,是一个个在黑夜之中异常明显的鬼火,在来回闪烁移动着。它们时而闪耀着诡异的蓝绿色光芒,时而又变幻成一团团青黑色的气体。

不知究竟爬了多久,我们终于到达了出口。

那一刻,我只感到,这周遭的空气,都要凝固了一般。

仿佛,都俨然不敢再大口呼吸了的三人当中,谁都没有打破这丝尴尬的意图——可就在这时,李青木竟一溜烟儿地将自己的衣带,又重新系了回去。紧接着,他便心虚地说到,“顾南之你——”

而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顾南之一边将褪下的衣袍撕成了好几条布条,一边开口解释到:“这里太空旷了,我只能以官袍为墨斗线,布下一个临时的「雷池阵」。”

而在这外阴内阳的阴间之中,这鬼火的形成原理,便是刚好与阳间相反——就跟阴阳鱼一样,阳间,实则为外阳内阴。

我一边小心翼翼而又无比好奇地打量着这周遭的一切,却浑然不知,眼前的两人已经开始有所行动。等我彻底回过神来,我这才发现,仍是胸有成竹的顾南之,也快速地褪下了自己的外袍。

顾南之回应到:“便是借助我这令牌,役使百鬼,为我所用。”而这时,他上身已经脱得什么也不剩,只剩下一条单薄的绸裤和靴子——不得不说,顾南之这家伙的外表实在无可挑剔,这「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完美身材,还真是忍不住让人眼冒星星。

李青木又继续解释到:“就是借鬼打鬼,是一种相当厉害的控术。”却就是,迟迟不肯将松了衣带的贴身衣物彻底褪下。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不好说出口,他就这样有些不安地站在原地。

那衣物褪下的一瞬,李青木身上的赘肉,竟跟着一起抖了一抖。

望着眼前这幅始料未及的画面,再次全然忘记了刚刚所有恐惧和不适的我,一个没忍住,便哈哈笑出了声。

而同样十分“有幸”能够见到这一幕的顾南之,竟也破天荒地开口打起趣来:“你这两年在下面没少喝酒吧?”

李青木则是没好气地嘟嚷到:“要你管!”接着,他便狠狠将衣服撕碎,又飞快地去补上了这雷池阵的缺口——刚一补上,那顾南之腰带上原本系着的小纸人,便倏地从那堆布条中飞了起来。每隔一尺,便立于一只向下倾斜四十五度又不倒下的小纸人,就这样,将我们三人环抱其中。

很快,每只小纸人的双手之间,便出现了一条紫色的光束。

而我想,这所谓「雷池阵」,在他们二人手中,便已布好。

这时,眼见一切都已妥善了的顾南之,便快步来到了阵内的正东角。随后,双脚一前一后,扎好一个钉子步的他,这才颇是郑重地说到:“无论是我的「役鬼法」还是青木的「掌心雷」,都将消耗大量的灵力。但残留在衣袍上的灵力并不多,如果援兵迟迟不到,那他势必还要消耗灵力来继续维持这个「雷池阵」。所以苏不忘,你一定要尽快肃清冲杀到我们身旁的恶鬼。”接着,他将体内的真气快速凝结,继而从掌间化出一道冲天的紫色光束,“我已将我们现处的位置再次通知了同僚,所以各位,在这里,我们一定要守住了。”

而还未等我有所回应,周遭的鬼火便突然闪耀了起来。

就像被谁突然点了一把大火一样,那四周树林里的鬼火,便轰然一下,连成了一片……

只是一瞬之间,那骤然便形成了燎原之势的鬼火,就将我头顶之上的整片天空,染成了一大片极为诡异而又令人感到不禁心中生窒的蓝绿色——就好像那本是偷偷隐藏在树林当中的鬼火,都纷纷窜到了穹顶一般。一时之间,我竟很难再辨清,我究竟是站在地上,还是天上。

在我错愕的视线中,就连身前顾南之的背影,都沾染了一层诡谲之色。

望着这周遭的一切,我不禁极力逼迫自己,急忙回过神来——也不知怎么搞的,这一刻的我,竟也开始变得冷静无比。我只听到,四周纷纷又传来了一阵阵尖锐的长啸声。而那就像是粉笔刮在黑板上时所发出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络绎不绝着又令人浑身发毛。

对此,我心里很清楚,这便是死人睁眼时的声音。

而下一秒,身后又传来一阵雷击之声,我应声看去——脚踏北斗七星之状的李青木,正将掌心间飞快化出的两道蓝白色闪电向外劈去。顺着那蓝白色的刺眼光亮,我清楚地看见,那闪电的尽头,是一群被击中而瞬间化作了青烟的恶鬼……很快,那似烧焦一般的味道,开始在空中弥漫开来。

于是,我急忙向守在正西方的李青木跑去。

但刚一跑到,那家伙便向我发出了一声呵责:“来我这里做什么?你去守着顾南之。”

来不及争辩什么,我又转身向正东方的顾南之跑去。

只见,那家伙迅速将令牌掏出,执于左手掌心,右手作剑指并飞快地在令牌之上画好了一道符咒。而紧接着,以令牌为原点,数以百计的紫色细线如蛇一般,迅猛地扎进了阵外的恶鬼身上。

不过一瞬之间——

一阵死人睁眼的「殁」声,迅速在天空中劈开——那些被扎中的恶鬼,如上了发条的提线木偶一般,迅速变成了顾南之手中的傀儡,调转身形,飞快地朝着身后的恶鬼发起攻击。

不多会儿,那些恶鬼,统统变成了缕缕青烟——那是一种毫无策略,几近自杀式的攻击方式。

这种俨然就是同归于尽一样的方式,如果情况较好,那在顾南之手中,也顶多只能斩掉百只恶鬼。但实际上是,面对阵外这密密麻麻而数以千计的恶鬼,这种攻击,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而转眼间,我也已经跑到了顾南之的身边。

却不想,那家伙竟说出了和李青木一模一样的话——一个没忍住,心生不悦的我,埋怨着开了口,“可是——”

他则回头瞥了我一眼,并冷冷呵责到:“快去!”

无奈之下,我又转身向李青木所在的地方跑去——不出所料的,在大战开始后的头几分钟,我就跟个羽毛球一样,在李青木和顾南之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折返了数趟。

我还没杀了一只恶鬼,已经被累得够呛。

索性,我就站在了圈中心,哪里也不去。

可就在我决定要再稍作休息一下的时候,我猛然发觉到,顾南之手里能用的傀儡已经剩不下许多了——最初游刃有余的他,根本不会让鬼接近这「雷池阵」。但我只是不经意地向右瞥了一眼,便发现,正有两三只恶鬼试图突破结界——好在阵上的灵力还没有竭尽,那恶鬼但凡是有一点触碰到了阵法的边缘,便如同触碰到了火焰一样,“滋啦”一声,化作青烟。

望着如此模样,我心里有些焦急了。

其一是不确定我们能不能坚持到援兵赶来;其二,我有些担心,这样一无是处的自己,会不会拖了他们二人的后腿。

而很快,退了回来的顾南之,出现在了我的眼中——

似乎很难再顺利役鬼的他,一边定定望着阵外,一边将束发的发带一把摘下。紧接着,他便毫不犹豫地将真气,附在了那上面——没想到,这么快,他也沦落到了要近战的狼狈之境。

我只得赶忙来到他的身边,想要与他共同进退。

却不想,依旧镇定无比的他,冷冷地又开口说到:“我留了二十只恶鬼,守在阵外以防不测——你不会以为我这就不行了吧?”

我赶忙摇摇头,并开口说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耍帅。”

而下一秒,我发现了一只送上门来的恶鬼——我一个弓步急忙上前,捉住了那在阵法外迟迟不敢进来的恶鬼的肩膀,并一个后退,愣是,将它拖拽进了阵内。

然而,令我与它都同样震惊的是,那家伙,并没有被这阵法的巨大灵力,烧成青烟——有那么一秒,我和它都愣住了。

我瞪着它——

它也用滴着鲜血的双眼,瞪着我——下一秒,我从地上跃起,用膝盖叩住了它的腰部,并向下猛地用力,将它径直锁在了地面。紧接着,不带任何犹豫的,我一拳砸在了它的脑袋上。

一瞬之间,它从脑内迸发出的青色液体,便喷溅在了我身旁顾南之的身上。与此同时,那被锁在地面的恶鬼,就化成了一道青烟。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俨然已经消亡不见了的一幕,并又垂头,再次望向了自己有些发抖的拳头。接着,终于又回过神来的我,恍惚而心虚地开口问到:“我……我没杀错吧?”

瞥了一眼我的顾南之,却没有给出回应。

他扭头又望向了李青木,并高喊出声:“青木,「雷池阵」快破了!”

听了这话的我,也不禁放眼向四周望去——那本应该悬在空中的小纸人,开始飞快地抖动起来。可还不等我看清,一记蓝白色的闪电,箭似着,便从那背后劈过,竟就将那里一排的恶鬼统统斩杀来。

顾南之则重新将令牌握住,并开始操控起以防不备的那二十只恶鬼。

而李青木这时,也来到了圈中心。他的脸上,也已被恶鬼的鲜血染红。那模样看上去,竟比阵外的恶鬼,还要可怖上几分。接下来的他,双足立于中心,则双手迅速结好一个「八卦先天印」,紧接着,他便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再以右手手掌,猛地击在地面之上。

我知道,他这是,要以自己的灵力维持整个「雷池阵」了。

而似乎先一步就预料到了这一切的顾南之,也作出了要将本是紧紧攥在手里的二十只恶鬼,全数牺牲掉的准备。

我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试图再做些什么,却又被阵外一阵高亢的狼啸之声,吸引了注意力——我循着声音找去,这才猛然发现,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只雪白色狼妖,正在阵外不远处死死地盯着我们。而它周身的皮毛上,早已沾满了恶鬼体内青色的液体。

面对对方这种无差别的攻击,我想要第一时间告诉顾李二人。但不知怎的,我的嘴里,就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许是观望完毕,那狼妖再次仰头长啸一声,甩开了身上纠缠的恶鬼,并径直向阵内冲来——我下意识看向了李青木,只见,那沿着手掌向外扩散开来的紫色光束,距离阵法的边缘……还差了一大截。

我心里知道,这事可是急不来的。

我又转身看了眼顾南之,这一次,他显然不再沿用那自杀般的攻击方式——他未持令的手,在空中飞快地活动着。我也意识到,要想同时操控那二十只恶鬼发动攻击,又能够巧妙地保全自己,确实不容易吧。

于是,没敢再多耽误一秒,我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朝着不远处那开始撕咬阵法上小纸人的狼妖冲去——也许已经成为了肌肉记忆,在即将接近那畜牲时,我躺在了地上,凭借着惯性,滑到了那家伙的身下。而紧接着,我又用双腿作剪刀状,在夹住那畜牲前爪的同时,腹部猛然用力,向左翻滚起身,便死死将那畜牲压在了我的身下。

但我很清楚,我根本压不住他超过两秒。

于是,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我又以一记带有全力的直拳,猛击在了它的脑袋上——那仅仅是有些吃痛的畜牲,被我彻底激怒了。在仰天长啸一声后,猛地晃动了一下身躯的它,将我径直甩了出去——可就在我被甩出去的一瞬,我又以一记手刀,自下而上地,将它半个脑袋活活削了下来。

而尽管,它的脑袋只剩下了一半,但它的战力,却丝毫没有被削弱。

反而,它被我成功地激起了斗志——它再次仰头怒吼一声,竟以其口中的獠牙,生生地将阵法撕开了一个口子。却也正因为它撕开了个口子,其身后那些毫无理智可言的恶鬼,便成群结队着涌了进来!

只见,密密麻麻的手掌,立即攀上了它的尾巴……未过几秒,那狼妖便被生生拖出了阵外。

而面对这眼前始料未及的一幕,我有些震惊,却也有些喜出望外。

却不想,就在我以为自己又逃过一劫的时候,我的肩膀竟被一只恶鬼死死捉住了——还不及我有所反应,我竟也被拖出了阵外!

那一瞬,我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还是阵内李青木一声怒吼,彻底将我惊醒——

我清楚地记得,他那时,吼了一声“死丫头”。仿佛是用尽全力一般,短短的三个字,他竟破了音。

而清醒过来的我,勉强稳住了重心,并伸手紧紧握住了那捉住我肩膀的恶鬼的双手。只是一瞬,它那双手便化成了青烟。就趁着这个时机,我急忙向内卷起双腿,一个翻身,便将身后袭来的恶鬼骑在了身下。

紧接着,我一拳揍碎了它的脑袋——直至它彻底化为一股青烟,我才发现,我的拳头已经陷入了地面。

可刚等我想起身冲回阵内时,我又被后面一阵强有力的力量,狠狠扑倒在地。而我发誓,那猝不及防的一扑,险些将我的牙齿磕碎——我开始有些力竭了,就这样被那恶鬼死死地压在身下,动弹不了半分。

不出几秒,我便清楚地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与疼痛,在我的背上炸开——该死的,那家伙是直接把手插进了我的体内么?仿佛,那只鬼手,要穿过我的骨骼,直取我的内脏。

但那一瞬,我更是清楚地看到——

阵内的李青木想要起身向我冲来……但,也许是瞬时爆发了太多灵力,他刚一起身,便向前趔趄一步,并跪倒在地。似乎又是用尽了全力一般,他立即声嘶力竭喊到:“顾南之!!!”

而那一瞬,有什么液体,竟夺眶而出。

与此同时,我的心里,竟陡然没了恐惧与绝望。取而代之的,是将我整个身体生生撑满的不甘与愤怒——我只感到,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忽然在我体内疯狂地流窜起来。而其所到之处,都仿佛重新赋予了我身体的每一寸,一种从未有过的全新力量。

紧接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他吼到:“都说了……不要管我!”说罢,我旋即将右臂弯曲过来,并以肘部向后猛地击去——那家伙被击中后,向一旁倒去,我急忙起身向后转去。而就在稳稳地以肘部接住另一个恶鬼的攻击后,我便三步并成两步,向阵内退去——但那家伙不知何时,竟又用双手死死地钳住了我的手臂。

它俨然是使上了全力,不单是它的指甲,就连它的手指,竟也生生扎进了我的肉里。

而无论怎样都甩不掉它的我,慌乱当中,又恰好对上了它的脸庞——这家伙,在上面死得一定很惨吧。饶是俨然杀红了眼的我,面对它那张一时无法辨认出具体面容的脸庞,也不禁心中一惊。

毕竟,从没什么机会见过世面的我,梦里都不可能见过这样血腥的画面。

于是,我忍不住向一旁别过脸去——但下一秒,我还是双手猛地向外用力,将那家伙生生撕成了两半。但直到那家伙的身体也化作了一道青烟,它那嵌在我手臂里的双手,却还留在原处。

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心一横,还是将那手臂一把摘下。

而就在这时,我的眼前,竟又骤然袭来了一阵天旋地转——我整个人,竟被面前两只双眼无神的恶鬼,狠狠地抛进了身后不远处的阵内……就在我的屁股重重摔在地上的一瞬,那两只不知是在何时出现的恶鬼,竟就笔直地向内倒进了阵中。

只是一瞬之间,它们便被烧作了一阵青烟。

见状,我猛地转头看向顾南之——那家伙的脸上,依旧毫无任何表情。见我终于得救以后,他一个弹指,便松开了操控恶鬼的细线。

而与此同时,阵法的边缘,倏一下的,从地面,高高地拔起了一道道闪烁着蓝白色的闪电。

就这样,那闪电便再一次,将我们环绕在了其中。

也是直到那一刻,我整个人才敢完全软瘫下去。我跌坐在地上,仿佛连伸手把脸上的污秽拭去,都再难以做到。此时此刻,不仅是双手,就连我的眼皮,都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而身后的李青木,则忽又高声喊到:“你们今晚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说罢,好几道皓白色的闪电,便自他的掌间,以肉眼难以追上的速度,劈斩了出去——阵外轰然一声巨响,转而,一阵刺眼的白光又再次袭来——

当我再睁开眼时,阵外便就恢复了我们初来乍到时才有的寂静。与此同时,一股焦肉味裹挟着强烈恶臭味,瞬时四溢在了空中。

那一刻,在我眼中,这一切,快到那些恶鬼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

俨然就似一切归零了一般,那阵外本还是不顾一切都要冲进阵内的恶鬼,竟愣是停在了原地。过了片刻,仿佛在心中得到了答案的它们,便纷纷向远处慌乱逃去……

我眼见这近乎就是尘埃落定了一般的画面,不禁长吁了一大口气。

可偏偏,那远方,又骤然响起了一阵极为戏谑却又忽近忽远的声音:“这是哪位官家,这么火大啊?”

我想要起身查看,却不知怎得,还是动弹不得——还不及我想要回头看那二人,我面前那层层青烟之后,便猝不及防地射进来了一只极为迅猛和精准的长枪——

它“唰”的一下,直直地插在了阵前,那又想试图冲进来的狼妖的脊椎之上——也是在这一瞬,我整个人,甚至都被震离了地面。

紧接着,一阵阵冲天的战鼓声,从四面八方骤然响起……

很快,那巨大的动静,便响彻了这片狼狈不堪的旷野。

而那把长枪的主人,也踏着一匹雪白的战马,来到了我们的面前:那是一个身披同样雪白铠甲,又头戴棕黑色牛头头套的家伙。他居高临下地跨于马上,一副好不威风神武的样子。

就望着他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我承认,当时,我整个人都看呆了。

要知道,这种近乎于救世主一般存在的英雄,就在我这长达二十多年的人生当中,还是头一次见到。

于是,在我如此强烈而又炽热的注视之下,那家伙跳下马来,并一脚踩住了地上还在怒吼却再也动弹不得的狼妖。而紧接着,倏的一下,他便将那长枪抽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又用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比了一个手势,并冷冷地发出了他的指令:“带走。”

只见,跟着赶了过来的阴兵纷纷下马,并将我们与外面的恶鬼团团围住——那些恶鬼像疯了一样向外冲去,但似乎阴兵们早在外面布好了天罗地网,叫这群恶鬼无处可逃。

其中,有两位身披青黑色铠甲的阴兵,其头盔上插有一只雪白色的羽毛。而作为那牛头的亲兵,他们第一时间得了令。只见,这二人,并未参与这声势浩大的包围,他们径直冲上前来,将那在地上开始哀嚎不止的狼妖围住,并又用铁链快速缚住了其的七经八脉。

而那牛头,则是以右臂紧贴身子,在将那长枪端于身前的同时,又以锋利无比的枪头,直直指向了阵法边缘上的雷电。接着,微微将头仰起的他,戏谑而嚣张地说到:“这阵法,也卸了吧,官家。”

再听了这话的我,不禁又愣了愣。

可很快,再次意识到了些什么的我,又急忙转头向李青木看去:很显然的是,同时维持阵法和持续不断的攻击,消耗了他太多的灵力。尽管他没有口吐鲜血,甚至,他还能够继续平静地站在原处,但他那赤裸的上身,处处都是清晰可见的血管——他的血管显然不似我们常人一般细长。他那竟有指宽一般的血管,就这样昭然若揭地戳出体表,并在那被衬得无比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青黑色的粗壮纹路。

远远看去,他李青木,竟是比恶鬼还要更像恶鬼。

望着那样的画面,我的嘴角不免有些抽搐,想张嘴说些什么,但就是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才最够合适与恰当。

我不禁开始猜想,倘若今日没我,是不是他便不会如此狼狈不堪?

再看看一旁的顾南之,本是素日里总将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的他,此时此刻也满身秽污。其同样沾染上了秽污的发丝,有丝凌乱,也有丝黏稠,在没有发带的束缚下,随风缓缓飘动着。

随后,定定望向远方的他,又凌空掐好一个剑指,替气力尽失的李青木,将这阵法逐一卸掉。

而望着这眼前的一切,我的心中不禁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恍惚之中,我又依稀见到,那手端长枪的家伙,缓缓走了进来——却不想,这刚一踏足进来的他,俨然都顾不得其他任何一般,竟就将其手中的长枪,稳稳挑在了我的胸间!

当即,我便下意识瞪大了双眼。

要知道,我这个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冥府当中的家伙,在这里,既无身份记录也无官阶职位——该死的,他不会是把我也当成了恶鬼,要径直把我给剁了吧……!?

那一瞬间,再顾不得任何的我,几乎都要忘记了呼吸。

我开始在空中乱舞着自己的双手。一时之间,甚至都忘了要开口解释的我,仿佛是想要借着这双乱舞的手,表明自己的无辜与清白,也更是想要以此暗示身后那两个家伙,快来保住我的这条小命儿。

然而,我的身后,迟迟都没能出现任何动静……

不禁心中万念俱灰的我,只得紧紧闭上了双眼。

而事情的转机,又终于在下一秒,出现了——那原本像极了要一枪刺穿我的家伙,缓缓开口说到,“女人出门在外,也是需要注意形象的。”他的枪头稳稳落在了我的胸前,却好像没有半分要伤害我的意思。

听了这话的我,双眼则立即试探性地翕了一条缝。

紧接着,心中依旧飞快默念着祈祷之词的我,便又战战兢兢地向下瞄了一眼——原来,他这枪头上,刺穿了我的衣物。他这样一直端着长枪,竟是为了要把枪上挑着的衣物,将我几乎要被一览无余的胸口遮住。

而我竟不知,那颗“马面”,早就消失得没了踪影。

于是,不由就红了脸的我,赶紧后挪了一步,并用依旧颤抖不已的双手,死死护住了自己的胸膛。

而恰就是在这时,一块扁状的玉石,竟从那长枪上,掉落了下来……

紧接着,那块玉石,在地上发出几声清脆的撞击声后,便弹到了我的脚下。见到这一幕的我,赶忙又后挪了一步,俨然一副担心会被生生又碰来瓷的模样。

但那身披铠甲的家伙,则被我这模样,径直逗笑了。

他用戏谑的口吻说到:“这块玉石是拿给你将体内的污秽和浊气引出来的。”索性,他一把收回了长枪,并继续解释到,“你的手臂和后背都被恶鬼抓伤了,不将这些污秽和浊气引出来,你会很麻烦的。”

听了这话的我,这才有功夫向自己的手臂看去:十个青黑色的大洞,整齐地排列在上面。细细看去,竟还有些青烟在那上面来回漂浮着。

所以,我会被截肢么?我还有得救么!?

脑中涌出了无数疑问与绝望的我,在原地差点就要急哭。

于是,我踉跄着急忙捡起了玉石,并带着哭腔询问到:“怎……怎么用啊这个……我还有得救么?”

那家伙这才慢吞吞地解释到:“你把玉石放在嘴里含住即可。”

就仿佛是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也顾不得这玉石是从地上捡起来的了,一口便吞入了口中。

嗯,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一开始在口中是温润冰凉的,没过多久,便火热起来。下一秒,胃里便翻江倒海起来……我一个没忍住,便一口连着胃里的东西和嘴里的玉石,一同吐在了地上。

登时,那跟泔水没什么区别的腥臭,便扑面而来。

我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从我胃里吐出来的,竟是一团带有许多白色泡沫的黑色黏稠物——望着这恶心至极的画面,一个没忍住,胃中不禁再次猛烈抽搐起来的我,又吐了起来。

而面前那身披铠甲的家伙,却并不再理会我,只是朝着顾李二人,戏谑地吹上了一记口哨。紧接着,他这才颇是幸灾乐祸地开口调侃到:“够狼狈的啊,顾南之。”

而似乎一眼便看出了这其中难言之隐的顾南之,却并未对其在意。

对于这样的一切,李青木之前也告诉过我——

这种鬼火,之于阳间,在一般情况下,又会被称作「磷火」,是人类或动物尸体腐烂后经过变化所产生出可以自燃的磷化氢;而这两般情况下,这种鬼火,便是「吊瓶火」,是树木或其他植物吸收了阴气,并将其排出与阳气接触时所发出的蓝绿色光芒,通俗一点来讲,就是《倩女幽魂》里「姥姥」的摇篮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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