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一拍脑门，对啊！——有办法了！

愉快地入浴，先泡会儿再做思量。

“你要进学堂？可以问先生要点写过的纸，裁剪边角余料，也是可以用的。但是笔墨却免不了要花点碎银。不过呢，我倒是还看到过用竹竿在地上画字的……”

看老板也是个敦厚善良的人，少年干脆道明了自己的商业计划。

“好吃！真是肥美——啧啧！”他抬头一看，是只壁虎，刚吃了一口大蚊子。

不料小枪头憋了一刻钟，爆了句粗口：——唧尼哇！挖你地！

想来是银元太大，这还卡顿了。少年赶紧换了金碎碎，还行，吐了几颗金瓜子儿出来。

竹墨斋老板听他说只想买最便宜的笔墨纸砚，还想买废纸，体谅地笑笑：

一觉睡醒已是日上三竿。他想起昨晚的生财小计——应该说是活体招领启事，很是得意。

看我多有才！待我声名远播，爷爷很快就能找到我啦！

事不宜迟。得先去找笔墨纸砚，把昨晚的那一联写出来，再备几张白纸，供押资赌联的人使用。

他要了一间客房，打好热水准备入浴。隔壁再次传来朗朗悦耳唱诵诗词的声音：

——汤烫汤躺汤烫汤，烫汤烫躺躺汤烫……

还是那个和尚！少年笑了一声。原来也是来住店的。

僧人只是微微笑，不紧不慢地跟着。少年仍是默不出声，疾步向前，直奔夜光客栈。

一联既出，挑战者输了只需支付一两纸砚损耗银子。赢了，他给对方二两。

待我声名远播——他一面畅想着不日即将风光无限，一面拿出小枪头做选择题，想要一个银元去采买文房四宝。

明天，把这一联挂出去，来个对赌赛诗，或许还能赚点川资？可惜没有熟识的人……

隔壁没再回应。

想来这一时的兴起，鲜少有人可以领略，少年心里升起些许惆怅。且又自觉未来茫茫，不知去向何方，不禁叹了口气！

隔壁的门响了一声，像是出去了。再无动静。

少年沉沉地睡过去。

“啊也是个舞文弄墨的，那就在我这儿支个摊儿吧！笔墨纸砚，用了再收钱。”

于是只把几个金瓜子儿先兑换了些银子备用，二人又一起搬了一张长条桌摆在竹墨斋门口靠墙边儿。

少年用麻纸写了十个半阙联，藏着内容叠好了放在桌上，来人付了赌资便可盲抽，抽到之后现场写出对句，对得上就得二两，对不上就拜拜了您咧！

想想就很开心！

运气不错，刚写好，就有人来了。不过——

是个小孩儿。小孩儿赶着一群鹅黄鹅黄的小鸭子，背上的竹篓里装了半筐刚割的青草。

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少年贴在墙上的“有奖竞对”，

“我会！”横着袖子撸了一把鼻涕。

“好啊！先交报名费。一两银子！”少年没有瞧不起小孩儿的意思。这可是按章办事，童叟无欺。

“先欠着。等会儿你给我一两就成！”小孩儿用赶鸭子的竹篙敲敲地，发出“啪嘶啪嘶嘶”的破响声。

“先交报名费，交了才能看！”

“我就看一眼！”

少年看看四周，这里像是上午赶圩下午散场，眼看已过了饭点儿，这小孩儿应是住得不远，这会儿正赶着鸭子回家吃午饭。还是赶紧打发他走的好。

赶圩顺便约朋友吃饭喝茶的文人雅士，过会儿就该闲逛着围过来诗兴大发了……来送银子(w`)

“不行，赶紧回家吃饭去！”

“只要我看了，你就得给我银子！”小孩儿不走，小鸭子们开始嘎嘎叫起来。

“走吧走吧！交了报名费才能看。”少年挥挥手。

“那我给你一只鸭子！”

“我不需要鸭子！”

“你怕输给我！我在学堂门口听过课的。”小孩儿又撸了一把鼻涕，挥动竹篙敲扫地面，——啪嘶啪嘶啪嘶嘶，调整着小鸭子们的队形。

“怎么可能输给你！你就算是进过学堂，也对不上。”

“我对得上——”小孩儿不高兴地叫嚷，竹篙破成片儿的那一头敲得更响了，“你不敢给我看！”

没完没了还！路人渐渐围过来。这波广告打得好呀！小孩儿扯着嗓子吆喝几声，整条街道都放下了筷子。

“好吧好吧！你对得上。快回家吧！”

“就让试试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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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他也想到了一句，忍不住很想酬唱一下，于是用手微微压着脖子：

——阅月悦曰悦阅月，月月阅月曰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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