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文昌疲惫的睁开眼，看着严晓飞：“晓飞，你忘了答应我什么了？”

“爸，我真的很喜欢小婉。”严晓飞跪到严文昌的床前。

佟毓婉睡得有些迷糊，看到高丽萍有点发愣，妈怎么突然年轻了这么多？

“睡傻了？”高丽萍看着女儿的样子觉得好笑。

“一个男人，到这个世上是来成就自己的，不该为儿女情长所累。”严文昌不急不躁，“静雯这孩子满心都是你，而且身体健康，家境又好，这次她爸的针织厂承担了我所有的治病花费。大家心里都明白，是她家看中了你。孩子，这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你该珍惜。明天，你去做个检查，我们已经咨询过大夫，你和小雯都去注射疫苗。”

半个月能把小姨的问题处理好吗？佟毓婉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发现自己能做的事只有等待。

高丽萍回来后，看到窝在沙发上睡着的佟毓婉，不免有些心疼。她轻手轻脚抱来薄被盖在佟毓婉身上，自己去厨房准备晚饭。

晚饭做好了，才把佟毓婉喊起来。

“晓飞，做手术是有风险的，万一我下不了手术台呢？所以就想先把你的婚事定下来。即使走了，我也是安心的。”严文昌继续说道：“订了婚你和晓雯在学校也能相互照应。”

……

收到姜海超发来的短信，佟毓婉拨通了夏老师的电话。她努力回忆着夏老师的容貌，五十多岁，精明干练，为人热情，工作极有原则，政治素养高，大家都亲切的称呼她为马克思主义老太太。

心烦意乱地，他又回到刚才的小花园，坐在长椅上，点燃一根烟，任思绪随着烟雾飘到从前：

那是新生入学时，他看到佟毓婉一身白色连衣裙从黑色轿车下来，瀑布般长发披肩，几缕发丝随风飘飞，眼神平静深邃，面容白皙，干净到不染一丝尘埃。从他的面前走过，似有意莞尔一笑，让他的一颗心瞬间沦陷；还有冬天飘雪的操场上，那伴着雪花起舞的红色身影宛若精灵般妖娆绚丽。她是他的梦，他一直在试图靠近她，她却对他若即若离；他一直努力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却发现她已经住进了自己心里。他看不透她的心，他接近黄静雯，是因为黄静雯是她最好的朋友。直到她晕倒住院醒来，她才真正把自己看在眼里。于是他欣喜若狂，大胆试探，惊喜地发现她的心里也有自己。最让他欣慰的是，她身上有了一丝烟火气息。

直到那天他回老家筹集父亲手术费回来，才了解到佟毓婉的病情。黄静雯已经把佟毓婉的病情直接告诉了严文昌，严文昌以不做手术相威胁，要他断绝和佟毓婉的来往。那天，他差点发疯，他想带佟毓婉私奔，去哪里都好，只要和她在一起哪怕一起死去……就在他万念俱灰时，遇到了前来查房的袁明华。

送走了佟毓婉，严晓飞在医院门口徘徊了很久，他不想回医院，他害怕和父亲见面。

夏老师接到佟毓婉电话很高兴，问佟毓婉身体怎么样，在家有没有坚持学习，是不是每天都练字画画，她告诉佟毓婉，五月四号学校有个书画展，希望能看到她的作品。

夏老师爱她的每一个学生，看每个学生的眼神都是慈祥的，温暖的，佟毓婉喜欢这位老师。她答应参加书画展，又跟夏老师请了两周的假。

黄静雯带着几分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现实再难，总是要面对。严晓飞收回思绪，掐灭烟头，回到父亲的病房。

病房里气氛格外压抑。黄静雯一改往日人畜无害的面孔，目光清冷。严文昌皱眉闭目，严晓飞的母亲穆青还算冷静，嗔怪地看了严晓飞一眼，说道：“小雯，去洗几个苹果吧。”

“爸，我喜欢的是小婉，不是静雯。她家帮我们，我可以还，感情是不能用钱换的。”严晓飞声音低沉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孩子，其实我最在意的是你未来的妻子是否身体健康。你知道有句老话：一个好女人能旺三代，一个病怏怏的女人能毁三代！”闫文昌不急不徐地说道。

“妈，你回来了。小姨还好吗？”佟毓婉清醒过来。

“不哭不闹，吃得也不少。就是不说话。”高丽萍说道。

“给她点时间吧，遇到这样的人和事，谁都很难接受。”佟毓婉无奈道。

“你小姨就是命苦。你外婆生下她就去世了，所以你外公很不喜欢她。她自己任性嫁给了杨勇力，偏偏又生病导致不能生孩子，成了无法弥补的缺陷。”高丽萍叹气，“真是为她操心啊！你说以后这娘俩可怎么办啊。”

“我倒是觉得小姨离开杨勇力是好事，又给了自己一个重新寻找幸福的机会！”佟毓婉说道。

“你这孩子，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高丽萍嗔怪道。

“妈——”，佟毓婉撒娇说道，“这事要是搁在我头上我也认啊，我跟别人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就不能发生在我的身上？”

“这傻孩子，怎么能咒自己！不过你说得也对。女人啊，谁也没长着前后眼，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男人，很多时候都是在赌。”高丽萍感叹。

“我倒觉得不必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只要无愧于心，就能看开，放下，顺其自然。我相信小姨，虽然她没读过书，但她悟性很高。明天我去陪她，好好劝劝她。”佟毓婉自信满满地说道。

“好吧！事情来了总要面对的。”高丽萍说道：“赶紧吃饭吧。你爸去隔壁李叔家下棋，估计又在人家吃饭了。”

严晓飞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抬头看着躺在床上面色灰败的父亲：“爸，这件事以后再说可以吗？我才十九岁，现在说这些有点早。”

袁明华看他情绪不对，叫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交谈中他慢慢冷静下来，委婉侧面地咨询了佟毓婉得的这种病，才知道这病并不像黄静雯说的那样无药可医。他也终于理解佟毓婉面对自己时那爱而不能的压抑，他去找她，不顾一切地表明了自己对她的心意。

有时候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只要有了离开她的念头，他的心就会痛，只有把她搂在怀里，心才无比安宁。他的心已经被她占据，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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