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烦刘同志了，谢谢，谢谢……”

刘淼其实不能算是医院正式员工，以前单位效益不好，他今年初才找人调到春城医院后勤部工作。

下午上班时间，医院又开启了忙碌模式，办理出院这种小事刘淼还是有点面子的，很快办妥手续，退了押金。

大厅中忽然人声大了许多，刘淼回身一看，副院长陪同李凡正走过来。

好多医生还没混熟，尤其李凡这种过去默默无闻的年轻医生，只是见过几面，可能再遇上别人都对不上号。

回到病房，刘淼抱歉地道：“李老师，实在对不起了，李医生他现在真的抽不出空来，你看这样好吧，你们先回去，等李医生回来确定有号后我再通知你。”

也只能这样了，李老师暗叹一口气，说道：“真是麻烦你了。”

“唉，李老师您别客气，您是徐晨的老师，那也就是我的长辈，您叫我小刘就行，这次也怪我没有确定好李医生的行程，让您白跑一趟。”刘淼说道：“我现在就陪您去办出院手续，好在只是刚住进来，还没产生大的费用。”

正好趁着现在拉上关系，一来二去混熟了，以后就是一条大的人脉，求人，有时候也是一个机会。

刘淼麻溜地跑去李凡办公室，准备找机会说上一句。

只是还没走到跟前，就看到副院长正和李凡在门口说话，李老也在，李凡手中还拎了一个包，看样子是已经准备出发了。

“李老师，真是不好意思，事情来的突然，院里安排李医生去京城出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挂号的事只能再多等一段时间。”

李老师心中顿时一突，一时间也有些茫然，自己带的是毕业班，请假三天已经很耽误课了，现在这种情况就只能先回去了。

本来是打算先找李医生做个诊断，如果真能够治疗那就先住下，治疗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儿子在国外，可以先请护工看护一段时间，自己把学校里的事安排好再过来。

普通病房中，李老师刚安顿好，先前帮忙的那个医院工作人员又找了过来。

刘淼没敢靠近，装作路过的样子偷听了几句，果然，李凡是现在就要出发，副院长正叮嘱他一些事情。

心中暗叹一声，刘淼放弃了搭话的念头，快步从另一边离开。

“这样啊，那我给你问一下吧，不过你也别报太大希望，这是院里的特派任务，李医生下午就得出发，现在正忙着做准备工作呢！”

老伴这个病目前在世界范围都没有很有效的治疗方法，听人说中医有效果，以前的学生又推荐了这个李凡医生，所以才专门请假过来，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那个，刘同志，李医生现在还在医院么？你看我这离的实在太远，能不能让李医生帮我们看一下，只是做个诊断就行。如果能够治疗，我们就安心住下来，如果真不能治疗，那我们就死了这个心，直接回江北了。”

不过这个李老师是熟人介绍的，顺手的事能帮忙肯定要帮的，而且这也是一个接触医生的机会。

明眼人都能看出李凡的起势，年轻、医术好，还有李振德李老力挺，只两个月就名声大起，这种人才想埋没都难！

刘淼心中一凛，对李凡又高看几眼，更坚定要和他拉上关系的念头，居然是副院长亲自送行！

李老自然也跟着，除了两人外，还有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看起来脸很嫩，估计是新分来的实习生。

刘淼自动忽略了实习生，目光停留在李凡身上，考虑着是不是趁这个时候上去混个脸熟。

“咦，李老师？”

刘淼还没想好搭话方式，只见那个实习生快走了两步，到了自己面前。

刘淼一愣，身旁李老师却是说话了，声音很是意外：“秦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哪里又不舒服了么，怎么还需要跑到春城来看病？”李老师突然想起以前关于秦风的传言，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秦风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心中着实有些感动，赶紧解释道：“李老师，我没事，身体好的很呢，我是过来找人的。”

看到秦风碰到了熟人，李凡不禁放缓了脚步，带的副院长和李老也慢了下来。

秦风回身冲李凡等人招呼道：“碰到了熟人，你们先走，我一会过去。”

等到三人走过去，李老师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学校还在上课吧，你是请假过来的？”

刚才只是出于老师的本能，李老师准备督促一下学习上的事，后来一想秦风的成绩根本不用自己操心，于是摇了摇头止住了后面的话。

“是啊，先请了一天假。”秦风转移话题：“李老师，您这是带家里人来看病？”

想到自家的事，李老师又愁容满面：“是啊，听说春城人民医院中医很有名，专程赶来，却正好赶上医生外出有事，只能先回去，等医生回来再过来。对了，秦风你什么时候回去？你现在成绩不用担心高考，但正因为这样，你才应该对自己要求更高，最后阶段要精益求精，才不会给自己留任何遗憾，知道么？”

“是，是，我今天下午就回去了，今天的晚自习都不会耽误。”秦风说道：“李老师，你说来看中医，是找李振德李老么？”

“嗯，你也听过李老的名字？我是来找李凡医生的，听人介绍他对疑难杂症很是擅长。”李老师犹豫了一下，忽然有了另一个想法，转头看向刘淼道：“刘，小刘同志，李老现在还坐诊么？”

“李老就别想了，年纪大了，精力和体力跟不上了。”刘淼忙摆手道：“现在李老全心做研究了，只有遇到疑难病症才会参与会诊提供点意见，早就不坐诊了。”

“啊，这样啊，那只有等李医生回来了。”李老师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收拾了心情，转向秦风，道：“秦风，你和家里人一起来的么，这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不要乱跑，赶紧去和家人一起。”

“我自己来的。”秦风道：“哎呀，李老师，你先别说我了，你不是要找李凡看病么，他刚离开，我帮你把他叫回来。”

“你认识李医生？”

李老师话还没说完，旁边刘淼却发话了，他看着秦风，也不敢确定他和李凡的关系，毕竟刚才他们在一起出来的。

“嗯，认识。”

秦风随口回了一句，跑前两步，却没看到李凡的身影，想是已经走出大厅了。

刘淼见秦风真是一副找人的模样，当即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行动。

再看到秦风只是走出两步就停了下来，刘淼不禁冷笑一声，心道现在的年轻人心机都这么重么，明明没有本事，偏偏装模作样的在老师面前表现一番。

这边秦风也不想跑出去，这么冷的天弄一身汗出来，于是直接掏出手机拨打过去。

“李凡师弟，你现在在哪里？”

“师兄，院长和李老他们已经回去了，我就在门口小店这里等你。”

“你回来一趟吧，我学校里的老师专门从江北赶来找你看病，你帮着做个诊断。”

“啊，他们还跑这么远过来，直接找师兄你看不就行了。”

“我可是无证行医，得了，别说这么多了，你先过来再说。”

“好，你说哪个病房，我直接过去找你。”

“那行，我先问一下老师，等会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秦风回到了李老师旁边。

刘淼插了进了，笑道：“怎么样，找到李医生没有？”

秦风能感觉到他语气中揶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

“李老师，你们是哪个病房，我们先过去，李医生一会到。”

李老师迷迷糊糊地，本能地他是相信秦风的，当即说道：“就在七楼7011病房。”

“那我们先上去吧。”秦风拉着李老师往电梯走去，一边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刘淼没急着拆穿他，只是微微冷笑着跟在后面，想要看看待会秦风会有什么理由糊弄过去。

虽然有八台电梯，但下午人多，还是有些不够用，三人等了一会才做上电梯到了七楼。

病房是六人一间，此时已经全住上人了，加上家属陪护，病房里挤的满满当当，空气也很是浑浊，各种味道混淆在一起，加上消毒水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

到了病房门口，刘淼就不愿意进去了，秦风却是毫不在意，跟着李老师到了最里面的一个病床前。

“这就是师母吧！”

路上的时候李老师已经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秦风仔细观察了一番，他的望诊技能来自李凡，只能算中等水平，不过这一下也稍稍看出些东西。

“唉，这就是我老伴，都怪我平时太疏忽了，这一次幸好有邻居发现不对报了救护车，不然的话……”

李老师想起也是一阵后怕，又觉得自己对不起老伴，眼睛不禁有些湿。

过了几分钟，李凡并没有出现，刘淼忍耐不住走了进来。

“李老师，我那边还有工作，就不在这里陪你了，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你们也别呆太久，估计很快就会有人住进来。”

“好的，好的，等李医生来过我们就走，小刘，真是多谢你了。”

刘淼大有深意地看着秦风笑了一下，道：“李老师，刚才我已经看到院长已经陪着李凡医生离开了，这时估计已经上了去京城的车，你们还是抓紧收拾东西回去吧，等李医生回来我会通知你的。”

“医院附近骗子很多，李医生现在名气很大，最近我们接到好多投诉说有人冒名行骗，你这个学生肯定是被骗了！”

“又有被骗的了么？”旁边病床家属听到两人说话，不禁插口道：“现在的骗子真猖狂，都进到医院里面行骗了，昨天有个人被骗光了医药费，当时就气的脑充血，要不是正好在医院里面，估计就死了！”

“哎，骗子太可恨了，连病人的钱都骗，生孩子没屁眼！”

“李老师，你可不要相信外面的人，这些骗子都没人性的！”

“这是你学生么，被骗了多少钱啊？”

“还是太年轻了，别人一说就信，现在医疗资源这么紧张，天上哪能掉馅饼！”

“学生嘛，也能理解，没接触过社会，我们小区就有一个，还研究生毕业呢，结果被人几句话骗走了几十万。”

“所以说光会读书没有用，专家不都说了么，情商比智商更重要！”

“……”

病房中一下热闹起来，家属们纷纷述说着见闻，又把骗子狠骂了一顿，最后才把目标转向秦风，告诉他要吃一堑长一智，不能随便相信人。

李老师也恍然，紧张地道：“秦风，你是不是被骗了，没有给钱吧？”

没等秦风说话，病房外有人轻轻在门上敲了几下。

刘淼闻声回头一看，不禁呆住了。

“李，李，李医生？”

随着口碑发酵，李凡到时必然是一号难求，听说院里已经在研究让他做专家门诊的事了。

但现在连医生面都没见到，所有情况都是未知，回去吧，心有不甘，不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医生，即使看了医生，也未必就能够治疗。

这种似乎有一线希望，又没真正确定的过程是最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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