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姜仲一转，对着姜凝说道。

“爷爷说这么多，但是，最终抉择仍在你的手里，凝儿是选择从上至下，还是从下至上？“

“这样澄澈的体质，让凝儿出村入世，真的是为他好吗？”

姜仲再一次开始怀疑了起来。一开始他本就不打算让凝儿出世，只想让凝儿跟随自己的脚步，安稳的度过一生。

面对姜仲的这一疑问，饶是一向急性子的姜凝也陷入了犹豫。姜凝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在武道上登峰造极，成为新时代杨过。可修炼半生却只能用来跑路溜溜球的武功也不是他向往的。

“这.....哪怕是突破天人境的仙神也无法做到如此澄澈吧！”

姜仲内心不断掀起惊涛骇浪。作为天地的延伸体，任何生灵都和天地的本源气息隔了一层壁障。而修行者随着天资的不同，这层壁障的厚度也就不同。天资好的修士，壁障只有薄薄一层，随着不断引气淬炼，壁障最后化为无物.......

而姜凝呢，在姜仲感受起来，仿佛他就是天地.....他的经脉和天地之间没有任何壁垒......甚至说，一旦经脉全部贯通，姜仲感觉，姜凝甚至能直接于天地融为一体。

姜仲欣慰地笑了。虽然没有明说，但姜仲心里确是更想凝儿能选择从下往上修炼。不过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让凝儿日后能有更高的成就，而是为了在今后遇到危险时，姜凝能够更好跑路罢了。

毕竟，若是从天门起修炼，在气之境五重之前，是无法将天地之气附于腿部的。

交代完一切，姜仲也不多废话，将手搭在姜凝的丹田处，开始辅助姜凝运转周天起来。

周天分为大周天和小周天，气之境入门修行者，需要不断自主运行小周天，以求在借天地之气淬炼自身的过程中，不断提纯，凝练出天地精华，聚于丹田之中。久之，随着经脉的不断强化，突破，丹田中的天地精华也将不断凝练，最终成就一代宗师。

据传闻，一旦任何人突破了天人十二转的桎梏之后，自身周天将自行运转，全自动吸纳天地之气.....真正意义上做到天人合一。

这是，这样的境界，貌似已然只是个传说了。

内功，说是什么复杂的修行门路倒也谈不上。说到底，也就是运用了神秘的东方文明千年的内理根基罢了。不论是哪家哪派，各门的修行原理，都是殊途同归：以玄黄吐纳之法，引天地之气，贯穿人体五行。随后，与经脉共鸣，运转周天，并在此过程中不断强化经脉。

然而姜凝这越一运转，在一旁辅助的姜仲却越是心惊。姜仲将自身的部分天地之气灌入姜凝体内，以引导他顺利运转周天，同时也为第一次疏通经脉开路。可就当姜仲准备好与浑浊堵塞的经脉打一场恶战的时候，他却发现姜凝体内的经脉清澈异常。

活了大半辈子，姜仲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澄澈无阻的经脉。天地之气在姜凝的体内运转的异常顺利，以至于姜仲分出的那丝用于引导的真气反倒成了阻碍。

“然而，若想于掌心外放真气，必须由命门穴之上经脉共鸣而出。若先修下躯，在气之境五重之前，‘气’给武者最大的帮助就是逃命了。不过，上行修炼之人，根基往往较下行之人更为牢固，因日后的成就，大多数也更为斐然。”

“天人境的修行，是有着严格顺序的。贯通经脉的顺序，要么从天门淬至足底，要么从足底开始，一步一步向上，淬至大脑。而如今，大多数修士都选择了由上而下，因为对于武者来说，‘气’的最佳攻击方式，便是于手心出外放，覆于掌面或是武器之上，以求杀伤。”

“然而，天人108脉。其中72脉位于命门穴之下。何为命门？沟通人体之上下气核心也。命门穴在没有被淬炼贯通之前，上半身的经脉和下半身的经脉是互不相同的，丹田中的天地之气仅可顺着经脉下行或上行。”

“爷爷，我选择从下往上！”

不过，姜凝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没过一会，姜凝便一脸坚定地说道。

“罢了，以凝儿的心境与体质，也迟早飞出樊笼.....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找古老头麻烦就好。这个多嘴的，没事和凝儿说村外的世界干什么.....”

姜仲摇了摇头，虽然心里有些难以离舍，却也是对姜凝欣慰一笑。

这一个下午，姜仲照常出门钓鱼去了，姜凝则是孜孜不倦地运转了数个周天，顺道也练扎实了姜仲教授他的军体拳以及一套身法步伐。一直到自己实在是困到撑不住了，方才满身大汗地躺倒草席上睡了过去。

这一日，姜凝再次梦到了那条破竹筏....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噩梦。

“爷爷......爷爷.....这是...哪？”

梦中，姜凝缓缓爬起身来。身上满是方才练功时出的臭汗。

四周，是一片朦胧的天地，没有云朵..没有太阳...也不见远方，只有无穷无尽的汪洋连接着粉彩色的天空。而姜凝，则是在一叶破损的竹筏之上。

天水似乎连成了一体，姜凝甚至一时没有办法察觉自己到底是在水面，还是漂浮在天空之中。

“醉后不知天在水....”

不知怎么的，见此场景，小姜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和村长学到的一句古诗。如今，水天一色，小姜见此鸢飞戾天望而息心之景，也是不由得心情大好，不自主的吟了出来。

习惯性地，姜凝运转了一次周天。正是这一次周天，让他惊喜地发现，这里的天地之气异常的活跃与浓郁，若是在这里修炼，一天怕是最少能抵外界百日。

然而，这份惊喜却并没有持续多久。

“哎呀，好烦，怎么是个梦呢。”

吐纳了一会，姜凝终于意识到了，这里的一切不过是梦境罢了，这些浓郁活跃的天地之气八成也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美梦，在这修炼，哪怕一口气突破了天人十二转，梦醒时分，又只能回到初始那个刚刚入门的小孩状态。

一想到这，本来一脸兴奋的姜凝的表情又是瞬间垮了下去。不过，没过一会，他又兴致勃勃了起来。

“难得做这么一个真实的美梦，咱可得好好享受一下。”

姜凝嘿嘿一笑，接着便扑通一声跳入了水中。

清凉舒爽之意迅速席卷了姜凝全身，他发誓他这辈子是第一次这么爽快过。

由于战争和工业的污染，姜凝村子的河流也并不那么清澈，水质稍微好一点的河流也被村长作为水源地严格保护了起来。每次洗澡，姜凝总都要忍受一下路过的水草或是小水虫的折磨。

而梦境之中的这条河流的水，却是异常的清澈与凉爽。有什么是比刚刚练完功便在一条清凉的河流中边洗澡边欣赏旷世奇景更加令人心情舒畅的呢？如果有，那就再洗一次。

作为在渔村中长大的孩子，姜凝的水性极好，不一会便适应了这条河流的环境，开始以各种姿势畅游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姜凝的胸前竟然突然闪烁出了淡淡的光芒。

这可给姜凝吓了一跳，一个不稳脚底蹬空，好好地呛了一大口水。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小姜便赶紧游回了木筏。定睛一看，原来差点坑死自己的是胸前的雪花吊坠。

“诶，这东西怎么也跟咱一起进梦里了。”

没错，这片吊坠正是老头捡到姜凝那天起一起发现的晶石。虽然可以肯定这块晶石价值连城，但姜仲也并没有产生任何转售从而过上好日子的想法。反而是将其作为姜凝的信物，编织成了一个项链，挂在小姜的胸前。

然而奇怪的是，小姜平日里并没怎么过多留意这个吊坠，反而嫌弃他会在自己和小伙伴追逐打闹时摆来摆去然后啪啪打到自己的脸。它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呢？

不过，这也由不得让他多想了。因为，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全身汗毛倒竖，刚刚才游回木筏的姜凝瞬间感受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这样的感觉他曾经在噩梦中感到过无数次，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不做噩梦后，这样的气息再度来临。

“孽畜，你还敢回来，受死！”

远方，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怒吼，宛如索命的厉鬼一般，向着姜凝袭来。

希望的恐惧蔓延了全身，姜凝瞬间被吓得瘫在了原地。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破空而来，凌空拦截住了扑面而来的杀意。

“你快逃！”剑光处传来的焦急的呼喊，似乎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

这声音...好熟悉...啊！

随即，姜凝便感到大脑一阵剧痛，脑海内晕眩不止，随即便昏了过去。

“好！”

“天人境，修士要做的，便是不断淬炼自身经脉共108处，当全部经脉贯通，被‘气’贯通为了一个整体之后......算了，先不说这么远。”

姜仲打住，此时的他并不想为姜凝灌输太多理论，在他的认知里，脚踏实地的修行才是最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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