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卧塘村人啊？”何一鸣边揉搓耳朵边问。

“嗯，我叫汤小朵，爱哭鬼你呢？”小女孩挑眉看着何一鸣。

“我妹妹不懂事，我明天一定把钱给你！”何一鸣仰起头说。

少年愣了一下，看了何一鸣几秒钟，说了声“好”，转身走了，钱并没有收下。

“我？……我是你哥！”何一鸣转身就走，一点不想跟小女孩多说话。

何一鸣开始摸索书包，摸索半天最终从书包里翻出两个五毛硬币，低着头把钱递向围裙少年。

“一块多钱难为一个小孩子？”“不就是仨个包子么？”……众人议论纷纷。

“她这不是第一次了！”少年面对众人指责，更加愤怒。

“你干什么？”何一鸣大声喊叫，引来路过的人围观。

“她偷了我刚做好的包子，你说我干什么？”围裙少年指着何一鸣怒道。

众人对着小女孩指指点点，汤小朵扭着头不看围裙少年。

“他是我哥，他受伤了，我们要回家。”一个小女孩从人群中挤进来，年纪约莫四五岁，何一鸣抬头望去，小女孩削瘦的脸庞，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真有妹妹似的。

“哥哥，别闹了，我们回家。”女孩儿冲到何一鸣面前，竟伸手拧住何一鸣的一只耳朵提起来就转身走。

“哎哎哎……”何一鸣耳朵吃痛，身体随着小女孩的方向移动。

何一鸣在路边哭泣的声音愈来愈大，引来了很多路过的人，他本想快速逃离，抬头却发现很多人在议论，他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如此多的人指指点点。

“她喜欢吃，……我…我忘记给她钱了，多少钱？我给你！”何一鸣觉得自己好像英雄一般能解救小孩子。

“大包一个五毛，她吃了我仨，一块五！”围裙少年怒道。

这样拉扯一直到临近卧塘村头路口，小女孩方才放开手。

“一个男孩子比我还能哭，羞不羞？”小女孩并没有放手，依然拽着何一鸣向前走。

“我……你放开手，耳朵疼啊……”何一鸣边说边拽小姑娘的手。

“爱哭鬼！爱哭鬼！爱哭鬼！……”汤小朵摇晃着脑袋，披散的过肩长发跟着节奏摇摆起来。

“小…屁孩……小屁孩！”何一鸣脸上有了些许微笑模样。

“哎，钱！”何一鸣高声喊少年，男子并没有回头，何一鸣楞了一下，捉住汤小朵左手，另一手拨开她的手掌，把钱塞进她手里合上她的手指，拽起她的右手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看围观的人。

众人眼看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也就慢慢散开了。

汤小朵起初脑袋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走了一段路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你撒开手！”汤小朵边甩手边说。

“你为什么要偷人家包子？”何一鸣松开手问汤小朵。

“我…我只是现在没钱…有钱了一定还给他……不算偷。”汤小朵眼神闪躲，说道。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去。”何一鸣回头问汤小朵。

“我没家，我住大街。”汤小朵喃喃道。

“怎么会没家，天一会就黑了听话该回家吃饭了。你家在哪？”何一鸣继续问。

“说了没家，没家！”汤小朵有些不耐烦。

“你爸……”何一鸣想继续说，可话一出口突然愣住了，好似想起来些事，没有继续问，伸手牵起了汤小朵的手继续走，汤小朵手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抬头看了眼何一鸣，没有再挣扎任由何一鸣牵着她的手继续走。

不多时，二人走到了何一鸣胡同口。

“你在这等我，我回去弄点吃的，一起吃。”何一鸣指着胡同口草垛旁的石头说。

汤小朵没有说什么，何一鸣看了一眼她，转身向家里跑去。

何一鸣从小为了让母亲少因为做饭时间长而挨打，一直帮母亲做饭，六岁时候已经能够独立在家做饭了，父母离婚前家里已经买了煤气灶，但总担心煤气价格贵村里给煤气罐换气又麻烦，所以平时都是早上生煤球炉，封好炉子气门一天烧水做饭用。

因为汤小朵在胡同口等自己，所以何一鸣只能打开煤气灶煎了个鸡蛋，下了一小把面条，他只下了一份，因为想起自己得等何齐军回来一起吃，害怕被说偷吃东西。

做完吃的，何一鸣用铁饭盒端着，把自己上学带的水杯灌满水挂在胳膊上，出门向胡同口走。

走到胡同口草垛旁，何一鸣却并没有看到汤小朵，他来回几条胡同口走了一遍，没有找到，无奈坐在草垛旁试着等汤小朵。

直到天擦黑，何一鸣也没等到汤小朵回来，他怕何齐军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端着饭会以为自己要去找母亲，就匆匆回了家，把铁饭盒放在盛有凉水的盆里，饭盒漂在水面，他想这样保存好，当明早的早饭吃。

晚饭的时候，何一鸣向何齐军要了十块钱，说是学校要收书本费，何齐军边给他钱，边说“要钱还得找我，你妈是不会管你了，迟早改嫁。”

吃完饭躺在“临时窝棚”里的何一鸣想起了汤小朵，她听村里女孩子王跟其他女生议论过汤小朵家里的事，这甚至让何一鸣觉得自己和汤小朵命有那么点一样了。

这一晚，何一鸣依然是在酒醉何齐军的谩骂声合着耳机中新闻播音声中沉沉睡去。

“这么小就学会偷东西了！”一个戴着白围裙的少年朝二人跑来，靠近以后，一把抓住了汤小朵的后脖领。

二人挤出了人群，小女孩仍不放手，何一鸣弓着身子不得不随着小女孩向前走，小女孩则一直提着何一鸣一只耳朵走出几十米。

“你…你…你放手吧……”何一鸣用手拍打小女孩拽着耳朵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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