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打底，陶昕然忍不住感叹一句。

可能是她对老人家的印象还是停留在自己外婆身上，似乎沟壑丛生的褐色皮肤才是专属。

季小慧又有话要说，她遮盖了好几层，才勉强把黑眼圈盖住。琇書蛧

老管家微微行礼，笑了笑说道。

但那是岁月和生活共同刻下的痕迹，在季奶奶身上能看到的，只是沉淀在时间里的一点痕迹。

她看了看，还要问旁边等候拍照的老管家。

“快看看，我是以前漂亮还是现在漂亮？”

“哎哟奶奶，您这是送命题，谁敢回答啊？”

季奶奶被逗得直乐，这一笑，刚打好的底妆硬是压出了几条细纹。

“奶奶，您先忍一下，还没定妆呢。”

陶昕然有些无奈，不过她也没给季奶奶上多厚的妆，老人家是骨相很好看的那种人，略施粉黛就已经可以窥见一抹当年风华了。

此时黄昏降临了，橘色的夕阳饱和度比刚才更高，映射进来温暖而美好。

季奶奶乐呵呵地同意了，季小慧却是突然拍了一下桌子。

“不行！不能就这么拍！我黑眼圈肯定重得跟熊猫似的，我要化妆！”

陶昕然挡住了季小慧，说着指了指花房那面还只有小花苞的花墙，绿色的藤蔓倒是一个不错的背景。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现在拍照不是都有那个什么美颜啊滤镜啊，一会儿给我拍好看一点。”

季奶奶拿着一面小镜子，左边看看，再右边看看，似乎一点不在意自己衰老的容颜。

“奶奶，您皮肤真好。”

十分钟后，花房俨然变成了一个化妆间。

季小慧搞自己的，陶昕然则是先给季奶奶上妆。

除了有皱纹，肤质比年轻人都要好。

“那是，奶奶年轻时美若天仙，爷爷每次都要在小孩子面前秀恩爱，也真的是够了。”

“老夫人，您何时都如此美丽。”

季奶

奶听着十分受用，挑衅地瞥了一眼孙女，故意说道。

“听到没有，学学。”

“哼！”

季小慧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结果一扭头，不小心用眉笔在脸上画了一道，搞得鸡飞狗跳。

“奶奶都怪您，我给自己画丑了！”

“丑点好，我和你嫂子两个人美就行了。”

“嫂子！你看看！”

陶昕然忍俊不禁地看着这对祖孙闹，好不容易给季奶奶化完，又去帮季小慧了，之后再自己快速地拾掇一下。

等三个人站到背景墙前，正好是夕阳余晖最盛的时候。

陶昕然和季小慧一人一边挽着季奶奶的胳膊，支撑着她，这样就不需要拐杖了。

季小慧还报复似的又摘了季奶奶几朵花，而后一人分了一朵，都别在了耳边。

这次季奶奶不说她了，淡色的茶花在落日的晕染下，变成了瑰丽的色彩。

橘红的光芒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似乎极力要驱散那抹深藏的阴霾。

“请三位看向我这边，好的，笑一笑……”

“咔嚓”一声，一张温馨的照片定格在屏幕上。

季奶奶微微扬起嘴角，弧度和几十年前那张黑白照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时是天真烂漫，如今是慈眉善目。

“老管家，我看看……哎不行！这张我表情不够，再拍！”

季小慧似乎是为了不让自己重新沉浸回那种凝重的心情，此时异常活跃。

季奶奶也由着她来了，拍累了让俩年轻人摆pose去，她坐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

谁都没有提大雨雨，就连放晴的天空都刻意避开似的。

红火的晚霞从头顶一路铺到天的尽头，直至绚丽的颜色逐渐褪去。

入夜后，便起风了。

秋风有些凉，花房里的几个人都感觉有点冷，也玩累了，便回到了室内。

此时也到饭点了，陶昕然就陪着季奶奶吃饭。

季寒川已经一天都没有消息，她注意了一下自己安静了很久的手机，没有电话，也没有简讯。

“……”

陶昕然有些担心，但很好地藏起了自己的情绪。

“昕然啊，你怎么吃这么少？”

这时，季奶奶注意到陶昕然吃的比以往少很多，关切地看着她问了一句。

季小慧也看过来，顺势用公筷给自家嫂子夹了一块肉，这会儿才认真打量起她。

“嫂子，你最近好像瘦了。”

“……没什么，前阵子还长胖不少呢。”

“哪里胖，要好好吃饭。”

季奶奶忽然板起面孔，严肃而认真地叮嘱一句。

陶昕然笑着点头，没多说什么。

她扒拉了一下碗里那块红烧肉，下了好大决心才塞进嘴里。

嚼了嚼，一股油腻的感觉直冲脑门。

陶昕然赶在反胃之前，直接就着一口汤咽下去，之后借口去洗手间，又全部吐了出来。

等她回来，季奶奶说累了由季小慧陪着回房，让她慢慢吃。

陶昕然长出一口气，直接放下了筷子。

结果一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季寒川回来了。

他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陶昕然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给了一个温柔的笑颜。

“……回来啦。”

“嗯。”

季寒川眸色沉沉，凝视着她。

下一秒，他便跨过门槛走进来，倾身与她相拥，在她耳边再次低语一句。

“我回来了。”

陶昕然长长的睫毛瞬时颤了一下，复杂的情绪在眼底闪了又闪。

但最后，只是将脸埋进对方的肩膀。

这一句话，胜过万千。

“我们就住老宅吧，人多热闹点。”

陶昕然陪着季寒川吃饭，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提了一句。

季寒川不假思索点头，同意了。

陶昕然单手托腮看着他，不知怎么的，自动描摹起这个男人的五官轮廓。

高挺的鼻梁，英气的剑眉，深邃的眼睛……

如果是儿子的话，就会这么帅气吧？

想到这里，她自己愣了愣，默默别开视线。

她真的是疯了，怎么突然在想这个。

“奶奶休息了吗？”

这个时候，季寒川平静地问了一句。

陶昕然有些心虚，为了掩盖自己的慌张，拿起筷子给他添了点菜，一边说道。

季小慧正在遮盖黑眼圈，忍不住吐槽一句。

陶昕然微微挑眉，垂眸看了看季奶奶，忽然笑着说道。

“奶奶，那我们也化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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