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有什么亏不亏欠，出现在生命里又共同走过岁月，已然是最大的馈赠。

两人在外廊里腻歪了一会儿，季寒川余光扫一眼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轻轻拍了一下自家小兔子的肩膀。

她脸上又很不争气地飞红了，赶紧推人走。

“知道你有分寸，快去吧。”

陶昕然顺势抬头，还没等他开口，就自然而然离开了对方的怀抱。

季寒川听得微微扬了下眉头，抬手趁陶昕然不注意的时候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打趣道。

“除了对你冲动，你见我什么时候冲动过。”

陶昕然先是微微一愣，等反应过来没好气地瞪了季寒川一眼。

“去吧。”

陶昕然转而拍回季寒川的手，顿了顿，不忘提醒一句。

“对了，假如，我是说假如啊。”

季寒川有些无奈，他家小兔子怎么就这么善解人意。

这是在变相劝他点到为止，龙泽与是什么人，需要季小慧自己去看清。

陶昕然倒是很受用，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轻轻窝进对方怀里，视线则是朝着庭院的方向。

“是，陶老师，我受教了。”

“龙先生做得有不太完美的地方，你包容一下吧，小慧和奶奶都在，不要冲动。”

她说着下意识抿了抿唇，可以说相当克制的劝说。

无论是他们，还是家人，亦或是朋友。

但又有些东西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存在感越发鲜明的，比如，拥着她的这个男人。

陶昕然恬静地弯起好看的眉眼，内心柔软，只希望岁月静好能延续下去。

季寒川眸光温和地看着她，在他脸上哪里还找得到任何冷厉的颜色。

他忍不住在陶昕然额头上再亲了一口，缓声说道。

“……好吧。

季寒川这么一说，多少有点不太想离开自家媳妇。

但医院那边必须先处理才行，这个时间点约摸是医生评估的，季奶奶醒来的时间。

他便去了，刚到医院，老太太正好醒来不久。

季小慧一直陪在病床前，一晚上都没睡，顶着个黑眼圈直勾勾地盯着。

和正在喝粥的季奶奶相比，她的脸色反而更不好。

“行了，奶奶没事，把眼泪憋回去。”

季奶奶坐在床上，粥是自己喝的，跟没事人似的。

医生已经过来做过了检查，老太太身子骨不错，问题不大，接下来只需要好好修养。

季小慧却是猛地吸了下鼻子，眼泪汪汪地哽咽道。

“奶奶，您吓死我了……”

“那吓死了吗，把眼泪擦擦，别影响我吃饭。”

季奶奶很平静，用平时的口吻半开了句玩笑，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小孙女，说着话呢，抬手给她擦了擦脸。

季小慧乖乖地坐着，像只布偶。

老太太的手掌一覆上来，她就轻轻蹭了蹭，生怕这温度会从她的生命中溜走。

季奶奶心里也是懂的，看见孙女还红得很的眼圈，就知道这丫头没少哭过。

虽说医生说了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毕竟这把年纪是结结实实地摔了，总归是不舒服。

不过这和老太太风里来雨里去的一生相比，只是挠痒痒而已。

“奶奶，要不我喂您吧？”

季小慧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

但爪子刚伸出来，就被老太太拍回去了。

“今天不上班吗，去洗把脸吃点东西，一会儿你哥应该就要来了。”

季奶奶慢条斯理地将手伸回去，继续喝她的粥，她对季小慧很了解，对季寒川自然也很了解。

粥气氤氲中，老太太沧桑的眸底微沉。

接下来的一切，才是重点。

“我……”

可季小慧没想那么多，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先照顾好奶奶。

只不过话还未出口，季寒川就来了。

“啊，哥！”

季小慧噌一下站起来，有点手足无措，赶紧说道

“医生说奶奶没大碍，我一会儿去把片子取过来，你再看看。”

“不用看，李主任很专业。”

季寒川语调平平，看了一眼季小慧，径直走到老太太床前。

“奶奶。”

他喊了一下人，没有后续说什么。

季奶奶却像是听懂了没说出口的意思，点了下头。

“嗯。”

季小慧看得有些茫然，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突然被季寒川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环绕的铃声在这个空间里回荡，季小慧莫名愣了一下。

季寒川则是垂眸扫一眼手机屏幕，微微敛眸，转身准备到外面接听。

“就在这里接吧。”

却在这时，季奶奶开口了。

季寒川回头看向她，老太太正无事发生地继续喝着她的粥。

“……”

漆黑的眸底微微一动，他深深看了一眼季奶奶。

但很快收回视线，接了。

“季总，我想到医院探望一下老太太。”

打电话来的是龙泽与，打到季寒川这里，算是正式的请求了。

季寒川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侧头看了看淡定的季奶奶，直接说道。

“龙家来人了。”

听到这句话，季小慧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额头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虽然这龙家迟早要来，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竟是没来由有些紧张。

她就是下意识想避开两家的这种正面交锋，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但今天季小慧注定了说不出话，还没吱声呢，季奶奶便头也没抬地给了一句。

“让上来吧。”

“好。”

季寒川转达了老太太的意思，挂断电话后走到门口，向外面守着的人示意，一会儿不用拦着。

几乎就是几秒钟，龙泽与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走廊的另一端。

他早就到了，临门一脚打的电话。

季寒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重新回到季奶奶身边。

季小慧见状，踩了个小碎步，也乖巧地驻足到床边。

她刚站稳的空档，龙泽与就到了门口。

两边一对上，季小慧怔了怔，马上移开了视线。

“我要去医院了。”

这个院子似乎四季的变化很小，她忽然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以前很多事情已经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有些那时候觉得无法忍受的过往，此时回想起来，就像是一片落叶飘落到溪水上，一下子就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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