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出生就和外婆相依为命，再后来进入到舅舅家那个环境，她也不可能做一个小女孩。

可就是这么磕磕绊绊地长大成人了，在她已经能为另一个小生命撑开保护伞的时候，竟然会有人希望她能做回小女孩。

但似乎根本不需要去思考，逐渐加深的热吻，早已解开了一切的谜题。

陶昕然回应着，用她自己的方式让这个男人得到充分的确认，他们之间绝对不是单方面依赖的关系。

季寒川永远不知道，他的这番话对陶昕然来说有多么触动。

感受着手上的身体慢慢变软，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

不想分离，哪怕一秒钟都不想从这个女人身边走开。

从什么时候起，他有了这般执念呢？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或许是季寒川认为再继续有可能情绪会失控，先松开了怀抱。

可就在这瞬间，陶昕然主动踮起脚尖。

双臂轻轻绕过他的脖子，施加了生命的重量后，一吻准确无误，又分外温柔地贴上了他的唇。

“我已经是等等妈了，不是小女孩。”

“再说了，我也不想做小女孩，还要上战场呢，我也是一名战士，都是战场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话音落下，便觉得季寒川抱她的双手锁紧了。

但最后，她只是像对方安抚她一样，轻轻拍了一下季寒川宽大结实的后背，淡淡说道。

季寒川登时顿住，少见地在他脸上出现了惊异之色，很淡，却也刻骨铭心。

深邃的眸底顷刻释放出所有的感情，大手往陶昕然腰间一揽，执着地加深了这个吻。

她一直都不是小女孩，从小就不是。

陶昕然顺势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感受着环绕在周身的温度，心里却是有些感慨。

她睁着眼睛，阴影落入她清澈的眸子里，只占了一半，仿佛投射出了她的前半生。

一件在遇到他之前从来不敢奢望的事情，对方可以如此轻描淡写，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耳边重复。

当下，她真的觉得做季寒川的女人太幸福了。

或者该说，是她想成为互相的关系。

这次她即便精神上觉得疲惫，也再没有做出任何推诿的动作。

她甚至在迷乱中伸出手，想去解开季寒川的衣扣。

可气

氛正好着，一记不合时宜的铃声猛地在空气里狂响。

“……”

季寒川皱了下眉，但理智立刻拉回来了。

他低低吐出一口浊气，看了陶昕然一眼，似乎心有不甘，接起电话的空档，又倾下脸舔了一下她的嘴角。

陶昕然愣了愣，本就发红的小脸立刻红得像一颗西红柿。

季寒川食髓知味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声音却是稳得令人发指，沉声给了一个字。

“说。”

“季总，我是龙家的，受了我们泽与少爷的嘱托，您吩咐的事都办好了。那些孩子已经从警局保出来，目前由我们的人保护着，也安排好了住处。”

“另外，那伙人已经派人监视了，不会让他们再乱来。”

对面的龙家人说话相当客气，也不知道龙泽与那边给了多少压力，甚至措辞都很谨慎。

停顿了一下，又连忙说道。

“还，还有，也安排好了这方面在行的律师，毕竟对方还涉及知识产权剽窃的问题。”

“好的，辛苦了。”

季寒川说着，看了陶昕然一眼。

在对方第一句话还未说完的时候，他就摁了免提，后续的汇报陶昕然全部都能听清楚。

虽然被打断有点不爽，但季寒川也不恼。

挂断电话后，低低问了一句。

“现在能放心去睡觉了吗？”

“可以了。”

陶昕然看着他，捂着胸口着实是松了口气，脸上的热度还未消退，但脸上的笑容轻松了不少。

她下意识舔了下嘴唇，猛然发觉自己这个动作很意味深长，脸瞬间又红了。琇書蛧

有些局促地低下脸，以为还会继续。

但季寒川只是再次抱了抱她，便哄她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陶昕然醒来的时候，季寒川已经不在家里了。

她自己在吃早饭时，还是有点不放心，给做完的那个学妹打了一通电话，才知道教授还没醒。

“不过医生说生命体征稳定，应该只是因为年纪大了，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吧，学姐，我们都在老师身边，你不用太担心！”

学妹今天和陶昕然说话的感觉更加亲昵，俨然把她当成了家人。

陶昕然“嗯”了一声，但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些不安。

她倒是照常去了公司上班，但刚到不久，就接到了教授夫人的电话。

“昕然啊，是师母，你老师他身体本就不好，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档子事儿，我劝他不要去不要去他就是不听……”

师母满心的担忧，此时的抱怨声音都有些发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也不是真的

要苛责丈夫，只是太担心了。

“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得过去看看老头子，也得带上他吃的这些个药。”

陶昕然想了想，白天出发的话，当天去当天回，顺利的话傍晚就可以到家了，应该是来得及的。

她抿了抿唇，便直接说道。

“师母，我陪您去一趟。”

“昕然啊，你工作忙就不用……”

教授夫人依旧很有涵养，主要是王教授项目得到投资的当天，回去就跟她夸了陶昕然。

作为他从师生涯中最引以为傲的学生之一，王教授从来不会吝啬对陶昕然的夸赞。

师母也知道这小丫头对她老师的感情，出了这种意外，还怕她心里不好受。

但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陶昕然淡淡打断了。

“师母，过去重新规划项目进度也是我的工作，您就不用担心我了，我一会儿就去接您。”

陶昕然温和地给了这一句，但淡然的眸底却并不完全平静。

她当下立刻叫来小吴，由他开车，先去接上师母，而后一同出发。

到地区医院时，早上已经过去了大半。

他们去看了王教授，师母心焦地守在王教授的病床旁，呼唤老伴的名字。

旁边的生命监测仪器平稳地跳动着，可王教授始终紧闭着双眼，并没有醒来。

“你说你，就要逞能，还装睡是不是，怕被我骂啊？”

听着师母有些发抖的声音，旁边鸦雀无声的学生们一个个贴墙站着，都垂着头满脸内疚。

他们中不少眼圈还红着，瞄一眼老教授，再瞄一眼师母，手足无措得像个孩子。

陶昕然不由有些唏嘘，在和医生沟通过后，把学生们先叫到了外面。

刚想说几句，龙家人来了。

“啊，这位想必是季……”

对方一上来就认出了陶昕然，龙泽与似乎知道她迟早会跑一趟，所以让手下人眼睛都睁大一点。

陶昕然不动声色给了对方一个眼神，没让对方喊出“季夫人”三个字，虽然小吴知根知底，但学生们还在。

“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礼貌地致谢，还得再跟进一下。

对方看着有些受宠若惊，连连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今天我们的律师……”

龙家人汇报了一下最新的情况，已经和火点那边开战，但来这边捣乱的这拨人似乎并不是核心，被当成弃子丢掉了。

陶昕然沉默地听着，倒是不意外。

接下来又做了些必要的安排，她才注意到学生们的情绪一个比一个低落。

她微微扬了下眉，转头看向小吴。

幸福到，她可以忽略掉这辈子所遭受的一切苦难，哪怕再赌上下辈子，也值了。

耳边不经意间听得很轻的一声，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克制。

季寒川没说话，但似乎他的手很短的时间里颤抖了一下，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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