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雄满是感慨。

他其实并不是那种信命的人，可这个徒弟身上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相信天命这一说。

陈修终究是没敢把心里这句话说出来，说道：“那如果把拳法练到最厉害的程度，又能有多厉害呢？”

这次他换了个说法。

陈修的天赋本就世所罕见，一看就会，一学就精，简直天生是为了练拳而生。

“……那年轻一些的呢。”陈修微微无语，说道：“宗师不可能都是师叔公这个年龄吧？”

“你还是没抓住重点，宗师并不一定最能打，只是在拳法方面的思想极为高深。”周博雄没好气地看了陈修一眼。

那顶个宗师的名头有什么用。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宗师当然厉害，能称得上宗师这两個字的人，对拳法的理解都已经到了常人难及的高深地步。”

“不过你要问宗师能打得过几个人，我只能说要让你失望了。”

徐宏远的力量数值差不多在1.2到1.3之间，而他的力量足足有2.4，足足一半的差距，就注定徐宏远没有打倒他的任何可能。

“哈哈哈哈哈！”周博雄畅怀大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宏远你这几天着凉感冒，不在状态也很正常，所以不要太过放在心上，现在还早，你回去再休息一会儿吧。”

但要真说徐宏远能对他造成多少伤害，这也不至于。

周博雄摇了摇头。

“我师叔就是你师叔公就是现存的宗师之一，但他老人家今年已经98岁了，还有两年就过百岁大寿，虽然现在依然耳聪目明，走路利索，但哪怕随便来一个成年人也都能轻松把他打趴下。”

“你本来就天赋惊人，这次奇遇更是让你省去了至少十年苦功，只要接下来你专心练拳，刻苦用功，不出三年伱必然能拳法大成，日后跻身宗师也不是没有可能！”

徐宏远回去休息，屋子里就剩下陈修两人。

“没想到你这次回去还能有这番际遇，实在是出人意料。”周博雄走到了陈修身前，拍着陈修坚实的肌肉，眼中满是赞叹。

现在更是有这种奇遇，可以说已经是半步登天，就差一门合适的上乘拳法。

“宗师？很厉害吗？”

“拳法练得再高都还是血肉之躯，像那种没有练过的普通人或许能随便轻松打倒一群，但要遇上持械的凶恶暴徒，顶多也就只能同时应付十个八个。”

周博雄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会失望，但现实就是这样，不管拳法练得再怎么高深，也改变不了我们是普通人的本质。”

陈修一时无言。

要是拳法练到最厉害也不过是只能对付几个持械凶徒，那确实太弱了一点，他现在就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你也先回房休息一下吧，一大早就赶回来，路上肯定也没怎么好好休息。”

周博雄似是累了，挥了挥手：“等你休息好了再来找我，到时候我就将我们五形拳门最核心的拳法——五大形传授于你。”

“五大形？”陈修眼中一亮，接着试探问道：“那小五形拳不用继续练了吗？”

“让你练小五形拳的目的是为了让你滋长气血，强壮体魄，从而为五大形打下坚实基础，以你现在的这种程度，已经没必要再练小五形拳了，再练下去也没什么用。”

周博雄摇头说道。

小五形拳不过是基础拳法，一般人练练还有效果，陈修这种程度练了已经完全没用了。

就好比一个两三公斤重的哑铃，对肥宅来说或许有锻炼力量的作用，对举重运动员而言就起不到一丝锻炼的效果了。

陈修本来还想顺便把小五形拳已经满级这件事圆过去，周博雄这么一说，却是直接省了他一番工夫。

“那我们现在就学吧师父！”陈修顿时就有些迫不及待，“我一点都不累，随时都能直接开始！”

“你不累，师父我累！”

周博雄没好气地说道：“师父我都快八十岁了，你也不知道体谅体谅让师父多休息一会儿，快走快走，别打扰师父我休息！”

说着他就把陈修给撵出了屋子，啪的一下关上了屋门。

陈修无奈，只好先离开了这里。

……

两个小时后，期待了许久的陈修终于跟着周博雄来到了后院的一个练功房。

拳馆分为前院后院两部分，前院就是普通学员们学拳的那个地方，陈修之前也一直都在那里练拳和锻炼。

后院则是住宿歇息的地方，除开那些特殊学员外，一般学员都不会进来。

虽说到了现在这个社会，各个流派基本上都不像以前那样敝帚自珍，许多在过去藏着掖着的拳法功法都拿出来传授教人，网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修炼法门到处都是。

但是像那种真正的核心武功，绝大部分流派还是非常注重保密性的，一般都不会轻易流传出去。

五大形作为五形拳这一流派的绝对核心，周博雄自然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传授给陈修，所以才没有像以前一样在前院里教陈修，而是来到了这个练功房中。

还没到学员们来学拳的时候，徐宏远闲着没事也跟来了这里，作为亲传弟子，周博雄早就教过了他五大形。

“我们五形拳，一开始其实就纯粹是模仿五种动物形态的拳法，后来经过一代代改良，不断去芜存菁，逐渐完善，最终演变成了如今的五大形。”

周博雄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为陈修介绍着五形拳的来历。

“尽管经过了这么多代的发展，五形拳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但还是保留下了一些原有的特征，譬如五种动物形态。”

“这五种动物分别为象、猿、鹤、虎，还有鹿，这其中有的模仿的是形，有的模仿的是神，而有的则纯粹只剩下一个名字，只取其意。”

“我等下要教你的就是五大形中的象形，也是五大形中最基础最重要的第一大形！”

陈修一直都没有说话，认真听着周博雄的讲述，只是听到了这里后，他就好奇地问道：“师父，为什么五大形中象形最重要？而且不可以五大形一起学吗？”

从周博雄的描述来看，五大形似乎就是小五形拳的升级强化版，比小五形拳要复杂一些，拆分教学应该就是为了方便学习。

不过那是针对普通人而言，陈修觉得以他的情况并不需要拆开分批来学，更适合五大形一起学习。

“时至今日，五大形其实已经演变成了五种不同的拳法，只不过这五种拳法作用不同，彼此间相互成就，所以要分开学习。”

周博雄并没有训斥陈修好高骛远，细心解释了起来。

“就比如第一大形——象形，正所谓陆行象力最大，象形的主要作用就是练力，让练习者增长气力，强大体魄。”

“气力不足，再厉害的拳法都发挥不出多少威力，足够强壮的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所以象形是基础，极为重要……”

陈修这才恍然，不由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继续听周博雄说其余几大形。

第二大形是猿形，猿性灵动，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逃过其耳目，身形敏捷，在悬崖和高树间跳跃爬行如履平地。

这一大形练得正是其灵动。

将猿形练至大成圆满，对环境的感应能力和反应速度就会提升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用周博雄的话来说，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一只苍蝇落在桌上的细微声都能听得很清楚，对肌肉的控制达到了一个极限的程度，奔跑时发出的声音比猫走路还要轻。

当然想要练到这一步也非常艰难，这么久以来，周博雄也只知道以前有一个太师公练到这程度。

问题是那位太师公早已死了多年，他并没有亲眼见识过，所以对此也一直心存怀疑。

第三大形为隼形，隼形主杀，遥远的东洲有一种小型隼鸟，体型不过巴掌大小，重不过一两，却可以轻易啄开像铁一样硬的黑钢木，捕食藏在树木深处的虫类。

这一大形取的正是这聚力爆发之意，是一门极擅爆发的暗杀拳法。

隼形拳练成之后，周身力量凝于一点，一旦爆发，力透一处，威力可裂金破石，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御，专破各类外功。

“前面的两大形我不好演示，隼形拳倒是能演示一下，等演示完了后，你就能对隼形拳有更直观的感受了。”

周博雄说着就让徐宏远找来了一块一指厚的厚木板，将硬木板在桌上竖好后，他右臂猛地向前一甩！

哧！

只见一道残影掠过，厚木板中间已经多出了一个指头大的孔洞。

“厉害！”

陈修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就喝了一声彩，一把抄起那块厚木板就研究起了那个孔洞。

这种厚木板不是那种表演使用，就连小孩子都能轻松掰断的脆化木板，而是周博雄以特殊工艺自制的硬木板，硬度极高，普通的菜刀砍在上面都只能留下很浅的一道印子，是拳馆里练功所用。

而周博雄居然能以一个指头硬生生啄穿这块硬木板，并且硬木板在被啄穿后还立在桌上没有倒下，这简直匪夷所思！

师父果然是有真功夫在身！

“现在知道师父的厉害了吧？”

徐宏远见陈修这般反应，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第一次见师父用出这一手的时候也是这样，甚至比陈修还夸张得多，当时简直把师父惊为天人。

“徐师兄，师父说你的五大形也已经练了好几年，这一招你应该也会吧？”陈修恋恋不舍从硬木板上收回视线，望向徐宏远。

“你能不能把这木板啄穿？”

“……”

徐宏远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视线左右闪躲，支支吾吾道：“……那，那个，我来的话，可能应该可以……”

就在陈修肃然起敬，拿起硬木板想让徐宏远演示一下的时候，徐宏远才吞吞吐吐说出了后面的话。

“……应该可以把手指打折。”

陈修：“……”

“你徐师兄资质一般，至今不过堪堪把象形摸索入门，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周博雄给徐宏远解了围，脸上气色也稍微好了一些。

刚刚使用完隼形拳后的那一会儿，他脸上白得跟纸一样，没有了一丝血色，整个人都在大喘气。

这是因为隼形拳爆发所消耗的体力太大，使用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以周博雄现在的身体情况，至少两三个小时内是别想用出第二次了。

“隼形拳对身体的负担太大，这点你也看到了。”周博雄还是有些喘气，语速也慢了下来，说两句就停下来歇一会儿。

“我现在年老体衰，勉强只能啄穿一块木板，但就算在我年轻的时候，一定时间内最多也不过只能接连啄穿六块木板而已，到了真正战斗的时候只能用出四次。”

“所以隼形拳一般不轻易使用，用则必见血，不然平白消耗大量体力，反而给敌人可乘之机。”

“不过你不一样，以你现在的体魄强度，几乎和大成的外功高手没什么区别，不管是力量还是体力都远超寻常人，隼形拳一旦练成，威力会远远超过我当年巅峰时期。”

不管什么样的拳法，能发挥出多少威力，最终都取决于用这套拳法的是什么人。

同样是一记直拳，有的人连沙袋都打不动，有的人甚至能把沙袋打爆，这就是差距所在。

放在拳法上这样的差距更加巨大。

就像隼形拳只要一入门就可以让人爆发出1.5倍的力量，以陈修和徐宏远两人为例，同样都是力量爆发1.5倍，最终达到的效果却是天差地别。

当然徐宏远也不是没有希望追上陈修，只要他能将第一大形练至大成就行了，只是这个难度……不说也罢。

“师父，那剩下的虎形和鹿形呢？又都有什么作用？”

有了前面的三大形打底，陈修对剩下的两大形也变得格外期待了起来，连声催促。

“没了。”周博雄的回答直接浇灭了他的热情，“虎形和鹿形早已失传，现在只剩下前面三大形了。”

陈修眼中一动，问道：“宗师是不是就是把拳法练到最高层次的人，像是宗师之流，能一次性打得过多少个普通人？”

周博雄眼力何等老辣，当然看出徐宏远其实已经用出了全部实力，这么说主要还是为了给这个徒弟多留几分面子，维护一下徒弟的自尊心。

被周博雄这么宽言安慰一番，本来大受打击的徐宏远确实好受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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