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

这又是没有晚饭的一天。

“……听不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如果有一天你的目光能够超越世界，伫立于一切的外围，你自然就会理解了，文明，精神，灵魂，生命都像是一抹如梦似幻的烟尘，不存在意义。”

……

血之主宰者淡漠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他揉了揉真祖的头，说道：“我不害怕祂们，这只是尊重，永远要对神保持敬畏。”

真祖有些不服气：“为什么要敬畏祂们，明明您连手指都不用动就能像碾死虫子一样碾死祂们。”

“力量只是表征。”血之主宰者松开手，对她说道，“我的眼里没有这种虚浮的东西，我看的只是沉淀在世界最底层的真实。”

“主人？”

真祖穿着女仆装，束着柔顺的黑色长发，猩红的眼睛里透出一抹天真和不谙世事。

是的，血之主宰者是个萝莉控变态，对女仆略有涉猎。

肉块与锅底紧紧相贴，绽放出一抹油亮的色泽，南余持着锅铲站在灶台前面，冷静地看着肉块由生缓缓变熟，一点点褪去粉红的表色。

……在流逝。

南余那镇静的脸色开始一点点发生变化，随着肉块逐渐变成食物，南余的脸色不由得变得越来越差，越来越差，狰狞不堪痛苦憎恨像是滴入水中的油彩，在他脸上逐一泛起，挤满了他的脸颊。

“嗞——”

“该止步了。”他对真祖说道，“前面是这个世界本土神的领地。”

“您害怕祂们吗？”

厨房突然爆炸，剧烈的冲击夹杂着烟尘冲天而起，狂风呼啸着打乱莉莉雪白的头发，书页哗啦啦翻打着，她的手一个没握稳，茶杯脱手而出翻飞了出去。

莉莉正在客厅翻看书籍，顺手抿了一口亲手泡的红茶。

“轰——！！！”

还是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血族的创造主血之主宰者还行走在大地之上。

“除了萝莉，只有可爱的萝莉能够温暖我的心。”

真祖：“……”

他们站在一处高坡上，眺望着前面一座宏伟浩大的城市，那座城市通体洁白，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球一样漂浮在高高的空中，占据了全部的视野，大量圣金圆环围绕着它，盘旋，交织，飞舞，散发出圣洁的气息。

但是下一刻，一抹无色的光束一掠而过，巨大的城市当着他们的面直接爆开了。

“啊。”

这个城市被战火波及了。

这个城市的主神，音乐与诗之神同铁血与火之神交战了，开战的理由？似乎是有两个信徒起了冲突，铁血与火之神的信徒殴打了音乐与诗之神的信徒，音乐与诗之神的信徒在祷告的时候参了铁血与火之神的信徒一本。

但那不重要，现在祂们手中各有几座重要的大城沉入了世界外侧，真火早就已经打出来了，两方军队相互厮杀了数十年的时间，普通的人类士兵都已经传承了几代，毁灭性的力量每天都在喷射，跟眼前这座处于战场边缘的小城一样被波及的城市，多如海沙。

真祖的手掌心里泛起红光，她跪坐在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身边为他治疗，倒不是说她好心，只是这个人正好落在他们身边，而且向他们求救了。

他们不会去救遇到了不幸的人，但是会去救向他们求救的人。

“啊……”那个人有些神志模糊地问道，“这个世界，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啊。”真祖有些奇怪地回道。

“不，不对，”那个人却是下意识地否认了，他依旧有些神志不清，只是遵从自己的嘴巴，说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如果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那我为什么会爱上我的妻子？”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但是那个人没有再回话，他已经失去意识了。

“这个人已经脱离危险了。”血之主宰者面无表情地赞赏道，“力量控制得很巧妙。”

“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真祖问道。

“没什么意思，一些没有意义的话罢了。”血之主宰者淡淡地说道。

啊，是的，一点意义也没有。

“什么是爱啊。”真祖又问道。

“等你有了爱你就明白了。”

真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道：“那这些神爱祂们的信徒吗？”

“爱吧。”

“那祂们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也许……”血之主宰者顿了顿，说道，“祂们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祂们没有错吗？”

“算是吧。”

“有错的不是祂们吗？”

“算是吧。”

“那错的是谁？”

“嗯……”血之主宰者低吟了一会儿，抬头说道。

“所有人。”

……

啊，下雪了。

真祖立在一根直入天穹的石柱上，托住一片小小的雪花，雪花落在她那没有温度的小手上，没有化开，一片接一片的雪花落下，不一会儿就在真祖的手上积了一层白霜。

好冷啊……这双手，温暖不起来。

“但是我还要继续活下去，”她似是自言自语道，“一万年，一亿年都远远不够。”

“我要永恒，比世界更加永恒。”

“那样长的生命有什么意义。”

一道声音响了起来，真祖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去，却是狼王攀着石柱的边缘爬了上来。

“比一切都有意义。”她冷漠地说道。

“那看来你的生命没有意义了，因为它要停止了。”

四只眼睛对视在一起，视线里是同样满满的敌意。

真祖令子嗣去唆使狼王与阿弗伦兹德·奈特梅尔交战，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但狼王却找到了这里，显然，唆使极为失败，真祖也有些无奈，她不得不承认，狼王他，可能，大概，也许，是有脑子的。

血的镰刀在真祖的手中舞出圆环，遥遥对准了狼王。

大量杀人罪——血族真祖vs逆神之罪——狼人之王。

他的样貌像是一个黑发的少年，白皙的脸上缺乏情绪的波动，漆黑的瞳孔里是死水般永恒的平静，只有在看见前面一个小小的身影时他的眼睛里才多出一点微不可见的温柔。

不……不行……

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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