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望了一眼身边的废柴，蜷缩无助，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诺诺跟凯撒才宣布订婚的那晚，那晚的他，也是这么让人无视，让人可怜。

起身，逼近，尽管零身高不到160厘米，但当那天鹅般的眼眸居高临下和他对视时竟让他感受到了比诺诺还要更强的气场，锋锐、孤高、优雅、像极地妖媚又纯洁的罂粟花，又像凛冬中燃烧的焰火。配上金发下可爱又严肃的脸晃了路明非的神。

零看着风景，听着呼啸的风声和身旁废柴急促的呼吸，觉得，算不得惬意。

她是怎么知道废柴在这里的？

路明非被零的气势所震慑，一时半会没缓过神。等到零盯着他，路明非被眼神吓到，才弱弱开口：“那不是等于送死么，敌人那么多人，肯定打不过。”不知不觉的已经跟着零的节奏走了。?

图片越来越清晰，放大放大再放大。

看清了，一眼望不穿的黑暗，如同封闭的下水道一样的四周，斑驳的墙壁阐述着这里的荒凉，满地尽是混乱不堪的水泥块和灰尘，一条锈迹斑斑的老式铁轨一路指向黑暗的深处。一个人，背对着站在一个不知道怎么出现的疾驰的铁皮火车大口处，风吹着他污迹斑斑的衣服，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看起来有好几天没洗了。他站在那干嘛？他是谁？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熟悉？他好像在说什么，听不清，近一点，拜托再靠近一点，在近一点，听见了，再近一点，他说的是?

“you……jump，i……jump…喽，哥哥”――2010年秋，BJ地下铁的尼伯龙根。?

大象无形，大音唏嘘。

零的声音，婉转清澈，悦耳动听，就像邻家小妹妹的撒娇一样。可，却又那么的威严庄肃，像太古君王的宣誓，像豪杰振臂的呐喊，像视死如归的诀别。铿锵刀啸，皇**鸣，余音绕梁，微弱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顶久久消散不去。

脑袋里画面闪烁，这二十年来生活过的一幕幕不断闪过，可路明非就是不知道到底那一张才是自己心甘情愿用命去保护。

“再过两个小时，凯撒他们就要来了，你怎么不去。”颔首低眉，压好套裙，零双腿并拢斜放，腰背挺直如动漫中乖巧的国中美少女一样，挨着路明非在草地上自然的坐下。

不过，显然他没有回答路明非问题的想法。?

“我去干什么，又不是我结婚。”路明非有点不悦。?

――――――学校后山

昂热那次带他飙车他看见了路鸣泽和自己“我们的火要把世界点燃。”路明非一直记得这句话，可他不担心路鸣泽，他是小魔鬼，魔鬼会死么，会遇到危险么？

……等一下，路明非的眼睛死死的撑着，瞳孔一张一缩的颤抖着，脑海里，一副画面在擦过的瞬间被他看见，定格。

“我试过了，可是，我做不到，只要一想到要看着师姐跟老大在大家的欢呼和祝福中抱在一起互相亲吻被正式宣布这两人已经结为夫妻，我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子去面对，我能够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了，可是我，没办法面对，我……我真的我……”?

“对，我是害怕。”

平复下刚刚急促的呼吸，路明非低着头，也不想再狡辩什么，低低的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零侧身望着天空，早上的天空在阳光的沐浴下清澈透明，湛蓝的苍穹下白云似纱，如古代的高雅女子，用朦胧的轻纱萦绕身体，犹抱琵琶半遮面，遮遮掩掩不真切。让人觉得似假还真，不能自拔。?

可零眼中天空的倒影仿佛跟她的眼瞳一样，淡淡的，清澈的，冰冷的。那双眼，似是将世界的严寒锁进眼底，让人无法直视，寒冷彻骨。

她当然知道，昨天晚上她路过男生宿舍去图书馆的时候，路明非正浑浑噩噩一路死气沉沉跌跌撞撞的朝学校大门走去。零看了一会，还是走了。?

今天一大早，零就因为学生会负责联系的人以人手不够而被发了一叠要联系的人名单，零翻看了所有需要联系的人之后发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路明非的名字并没有在其中，而负责凯撒与诺诺婚礼布置的人员名单中也没有他。?

在敲了路明非房间半天没人开门又擅作主张的进屋巡视了一圈后，零转身朝后山走去。?

身边的呼吸渐渐平静了，又过了一会，仿佛乏力的，又仿佛用力的，路明非沉沉的呼出一口气。

拍了拍身上的落叶泥土，站了起来。?

看不清他的脸，此刻的位置与之前两人对视时刚好对调。阳光在他的脑后肆意的燃烧着，模糊的外表，凌乱的头梢，消瘦的身影。却仿佛笼罩着不知名的感觉，就仿佛，夺目的阳光只是在衬托他的存在。?君王的威严胜过烈日。

“走吧，婚礼快要开始了。”阳光中的阴影终于开口了，平淡的，沉稳的，好像没有那么慌张，没有那么颓废，也没有那么的衰了。但又好像还是一点都没变，让人琢磨不透，好奇不已。?

没有想当然配合的下句，零自顾自的起身朝前走去，路明非楞了一下，不知道这局面该怎么破。

正在想到底是抱怨两声还是追上去，前面的零已经停下来回过头瞪了一眼，没办法，路明非只好耸耸肩，挠头跟了过去。?

山顶上的两道人影渐渐缩小，看着周围走过的一切，路明非又想起了那个才入学不久的夜晚，想起了那天拉风的飙车，想起了那天泡脚的湖水，想起了那天两人的聊天，想起了那天夜空的祝福，烟花的绚烂。想起了自己看见她流泪时自己满足的喜悦，可是，果然，自己还是只能做幕后人员啊。?

你是比我的命还重要的人啊，诺诺，你的婚礼，你最幸福的时候，我怎么可以不去祝福呢？

“师姐，我果然能做的，只有给你祝福啊，祝你幸福。”路明非看着天空，轻轻哼着自己喜欢的小调。

山风吹过，将流泻的瀑布吹出一道曼妙的弧度，阳光下，散射而出的彩虹横挂在壁岩和空中，晶莹剔透，亦幻亦真。?

“那个……零……谢……谢。”?

“谢什么。”?

“嗯……谢谢你……嗯，谢谢你……开导了我。”?

“我没有开导你，我只是觉得你的样子很讨厌。”?

“………你这是在傲娇么？”?路明非缩缩脑袋，小声试探。

“……”?

“啊啊……，我的手，要断了……要断了！”

“是啊，明知会死，也还是要遵守誓言，共同进退，哪怕千军万马，也绝不退缩。只不过，就算自己被敌人万箭穿心，抛下悬崖。也绝不愿让自己的坚守，自己的渴望也被自己亲自扼杀，丢进深渊。那是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比自己死的更没尊严。”

“害怕。”?

路明非猛地转头死死盯着零，身体因为紧张轻轻的颤抖。这家伙怎么了，是专门来找茬的吧，上周才跟自己就这件事差点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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