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应该是这个吧。”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石子，路明非觉得这应该就是刚才击中他脑袋的罪魁祸首了。

“哎....人背的时候还真是什么都能发生啊，像这种生死攸关高潮迭起的环节居然都会被石头砸中，我果然是衰神附体啊！”路明非蹲在地上想着自己的衰运仕途不住的叹气，颇有些泄气的将手中的石子随手扔出了圆圈外。

可即使这样想，路明非还是能够感觉到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有什么地方脱节了！违背常理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错的地方是一处很明显的环节，却也是一处十分重要的环节，重要到，他和零，两个人的生命，全部都系在了那个看不见的环节之上。

“路明非！”身边突然出现的爆喝将路明非从苦苦思索中猛的惊醒。路明非下意识的抬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零正双眼灼灼的望着他。

现在除了路明非和零脚下的这个圆圈，周围都是被零和对面那几个笨蛋刮起来的大风，空中飞舞的石子简直就是不计其数，偶尔一两颗石子砸在脑袋上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亲眼看见一个人在水中和一条大白鲨斗智斗勇，浴血厮杀后终于一击必杀，将大白鲨干的两眼一瞪肚皮朝天，你大呼大叫只觉真是惊心动魄精彩至极，这哥们真不愧是人中豪杰我辈楷模。心满意足的离去后还在回家的路上一边想着给家里的父母兄弟讲讲今天的奇闻乐事一边琢磨着怎么措辞断句才能把那画面描绘的有声有色。

一阵凉风扫过，你才突然停下脚步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明明天气干爽无比，你却冷汗直流面色苍白，嘴唇和双腿止不住的哆嗦，因为你突然间想了起来，无论动漫里怎么刻画一个人不放弃便能创造奇迹，里怎么述说只要努力就可以逆天而行，电影里怎么描绘团结即是力量，可现实中，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能够在水里，徒手杀掉大白鲨！没有人！就是这种诡异无比的违和感！

可到底是什么？路明非抱着自己的头使劲的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声音，光线，环境，动作，人群....一切的一切，路明非把自己从辉月姬的控制室逃出来的一切细节都想进去了，可就是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一路过来都是那么正常，没有丝毫的问题，而且就算有，零肯定早就发现了，哪还有自己在这里想的功夫。

可他其实知道，就像水漂打过之后，河面回复平静一样，小河其实也不知道他曾来过。

不曾想，以前用来打水漂的石头今天居然在这种时候在他的头上来了个重重一击，不会时当年没在河上留下印记，却把石头打痛了吧，所以今天专门来报复我来了。这么想来，倒也有点可能。那这样算来，这块石头也算跟我有缘，不如拿回去做个纪念。

路明非看着圆圈外的那颗石头，还在地上摇摇晃晃没被吹走，这么一看，确实可爱多了，路明非伸手过去，将那颗石子攥在手中，莫名间竟多了一丝怀念的意味。

这本应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好不容易终于可以逃掉分部的准备，任务也已经完成了，而且又没有留下什么证据，现在只要赶快回去搭上飞机离开日本就行了，后面的事校长一定能解决好的。

可为什么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因为把零也卷进来了的缘故吗？

没什么？明明是我们赢了，可为什么我却觉得，好不甘心！

“如果我也有个正常的言灵能用的话，也不会这样了。”零还站在面前维持着风王之瞳的结界，那条愈加明显的风痕已离分部的那群家伙不到一米了，如果他们不马上放弃抵御将力量用在保护自身上的话，结界被攻破的一瞬间，巨大的风压和撕扯力会让没有丝毫防御的那群人顷刻瘫痪。

当真好笑。

“等一下！”路明非猛然间觉得不对，一种极其不协调的感觉瞬间充斥了路明非全身，好像刚刚有什么极其违背自然规律一样的事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啊....好痛啊，什么东西啊？”一边不断揉搓着自己的后脑勺止痛，路明非还一边蹲在地上不断的摸索，刚刚他感觉到后脑勺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打到了，不出意外的应该是一些小石子之类的东西，毕竟现在整个甬道都在被狂风撕扯着，偶尔被一两个小石头打到也算正常，不过路明非总觉得要是被这么结实的打了一下还找不到罪魁祸首的话，那自己还真是冤到家了。

零在又深深看了几眼路明非，最后还是转过头继续集中精神对抗前面那几个马上就要守不住阵地的家伙。

看着零转过头去，路明非才咧嘴嘶嘶吸了两口冷气，刚刚撞在他后脑上的东西虽没有撞出什么外伤内患之类的，但那下就像是报复性的打击却确确实实的打在了他的后脑上。若不是为了不再给零添麻烦，好让她不再和那些家伙的较量里出个什么意外的话。恐怕路明非早就忍不住抱头痛呼了。

“算了，谁叫我是衰人一个呢。”路明非有些感慨的叹息，低着头郁郁寡欢。

记得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他还经常去那条在学校和叔叔家之间的那条小河上坐着，虽然明知道不早点回去会被婶婶骂得很惨，可有时候他就是心血来潮，喜欢放学后坐在堤坝上，看着太阳越来越红，越来越亮，然后沉入山一般高的大楼之后，到最后，连从鳞次栉比的大楼中透来的橘红的夕阳也渐渐消失了踪影，只剩下他和那条小河还在那里，可小河在流淌，每一刻都不再是上一刻的摸样，而他呢，好像无时无刻都是一个样的，没有改变的每一天的每一刻。

“怎...怎...怎么...了....”被零突然莫名叫住，路明非相当错愕，好不容易才将这么几个字从嘴巴里凑了出来。

“我一发指令，你就往外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回头看，更不要停下来。只要跑到大街上就安全了。”零说这些话的时候又将头别了过去，声音平稳干净，就像是对部下下达命令一样，一如既往的不带丝毫的感情。

没有意料中怯懦的回答，身后仅有的，是让人如芒刺背的沉默。零略作犹豫后，还是再次将头又缓缓转了回去。

一片看不清的模糊，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在光线没有被遮到的边缘地带，可以大致看见略带暗黄的一些惨白。猛然间，面前袭来一股温柔的热风，那是人的呼气。

“你干什么！”醒悟过来的零立刻将身体侧过少许与面前这东西拉开了距离，昏黄的灯光下，路明非略显消瘦的脸颊清楚的呈现在零的视野之中。这家伙刚才居然跟女王零距离地面对面了！

“应该是我问你干什么吧？”路明非抢上一步又再次与零亲密的面对面，眼睛直视着零淡蓝色的眸子。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让我自己一个人逃出去，留你一个人在这吗！”字字咬牙用力，犹如千钧，温热的气息仿佛夏夜的奔雷，不断的吹打在零娇柔的脸庞之上。

“这是策略，没有你想的那么离谱。”对于面前这个二货超常行为有点明白的零开始有条不紊的解释，恐怕是因为路明非的气息喷的太严重的缘故，零又将头别了过去。

“你在这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还会阻碍我的发挥，所以干脆由我来牵制住他们，你趁机离开，这样反而对大家都好，退一步说，就算我被他们抓住了，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一气将这些说完，零也不免喘了几口气，转头再看路明非时，这家伙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么逼人的气势。

应该是明白了吧。

“哦...哦....知....知...知道了。”确实明白了，虽然不想承认，但路明非还是明白，这样的自己在这里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说不定还真如零所说的反而是在给她添麻烦。刚才突然头脑发热逼问零只是一时激动，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零刚才的命令时，他只是恍然觉得好像又回到了BJ地铁里的尼伯龙根，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让他没来及顾虑其他的事情。

不过，听到零的解释后，路明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反而感觉心里面有什么难受的痛苦的萌芽在不停的伸展蔓延。

“帮不了什么忙。”好像这句话，唯独不想从她的口里听到。

那时候，他总是会捡起身边的一些形状较好的小石头，朝着河面使劲甩出去，看着石头在河面打上几个水漂后，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去，他觉得这样，至少证明了他来过，纵然没有人记得，可至少小河记住了，这个有时候会在它身上打水漂的男孩子。

“哎呦！”发出惊呼的路明非像是上课睡觉的学生被老师一巴掌拍醒一样，脑袋猛地向前沉了一下，好在他即使止住，不然定要撞在零的背上。

前面正在竭力加大风势的零隐约听到路明非的惊呼声，身体顿时一颤，连忙转过头看向路明非。却发现这家伙正在用手不断的揉着自己的后脑勺，还略带尴尬的朝她咧嘴笑了笑，貌似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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