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

凯撒如同丢入了火星的稻草，瞬间暴怒了起来，“我去救我的妻子你给我说我随意！昂热，我告诉你，诺诺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即便要与这个世界为敌，我也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我们的事情等救出诺诺后再找你算账。”

“零，你....”

“陈墨瞳失踪的那段时间，其实就是被校长囚禁在了湮没之井里，所以那只龙才会从湮没之井里挖出陈墨瞳来，所以陈墨瞳被挖出来的时候才会穿着束缚衣。你没有听错，事实就是这样的。接受不接受，都是事实。”零一把将弹匣推入手枪中，伴随着干净利落的咔嚓声一把打断了路明非即将逃避的否定。

凯撒一拳击碎放在桌面的键盘，转头离身而去。留下一脸茫然惊惧不已的路明非，痴呆呆的看着这荒唐的一幕。

“啥？”路明非没有明白楚子航的意思，“什么叫诺诺的失踪是校长一手造成的？校长怎么造成？”路明非盯着楚子航，连连发问，楚子航这简洁如同他表情的说明实在让他如堕五里雾中，不知所云。

“意思就是，诺诺之所以失踪，其实就是被校长囚禁起来了而已。”坐在一旁一粒粒装着子弹的零忽然不耐烦的出声，简洁明了的回答了路明非所有的疑问。

路明非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什么叫囚禁起来，零是外国人，汉语一定还没学到位，囚禁这个词一定是她用错了，而且，就算是囚禁，怎么会是校长，校长怎么会囚禁自己的学生呢？现在可是人文时代了，随便囚禁人是犯法的啊！

“算了，告诉他吧，反正也瞒不住。”零忽然放下了擦拭中的手枪，叹了一口气后，出口说道。

路明非一愣，还没搞清楚这句话是对说的，就感到左肩被楚子航轻轻的握住，路明非转头看去，楚子航双目炯炯，正盯着他犹豫不决。

“师兄你想说什么就说呗，别老是这么看着我。”路明非被楚子航看的心里发毛，他知道这如果这家伙在对什么事犹豫不决，不是说明这事是有多棘手，而是说这事对路明非来说有多重要。楚子航只有在跟路明非相关的事情的时候才会犹豫不决。

“哟，老大，你好啊....”路明非稍稍楞了一下后，又拾起他招牌式的俗气套路跟凯撒打起招呼。

“哼....”凯撒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理会路明非的问候，眉头紧皱，一路走向投影着卫星三维图的屏幕，与昂热并肩站在地图前。

“昂热，那条龙现在在哪？”凯撒对着身边的校长直呼其名。

半个小时后——贵宾舱群英会聚

“恩，那么你听好了。”楚子航顿了顿，似在寻找比较合适的词汇。“凯撒之所以跟校长翻脸，是因为....”路明非瞬间伸长了耳朵，他隐隐觉得，后面半句似乎跟自己或者自己所关心的有着莫大的关系。

“是因为，诺诺的失踪，其实就是校长一手造成的。”楚子航努力吐出最后几个艰难的汉字，他实在不擅长沟通。

“凯撒，这是诺玛得出的结论，也是最安全的方法，为了其他人，我是不会同意你随意的要求的。”昂热平静的看着凯撒，不紧不慢的说着理由，丝毫不在乎凯撒眼中，那股已经能够将整个房间点燃的怒火。

“诺玛计算得出最少还要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凯撒惊呼，“不行，让驾驶员加速，我要在那条龙降落的之前就到达他那里！”凯撒跨上一步，目视着昂热，两人之间好似金光交错，一擦既燃。

“我...我刚才，一定看错了吧？老大是在跟校长闹着玩的吧？”路明非不能置信的侧头问着身旁的楚子航。“他俩怎么回事？”

楚子航低着头沉默不语，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兀自的冷冷坐在一旁。路明非略感诧异，又看向零，女王则在一旁独自摆弄着自己的武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

“这不可能！”路明非“嚯”的一下站立起来，引得还在那里分析着数据的昂热也不由得侧目看来。

“校长为什么要囚禁诺诺？她有什么地方得罪校长了？这根本毫无逻辑可言，简直就是......就是.....就是无稽之谈，就是胡扯！”路明非喘着粗气，努力的否认着楚子航和零两人认同的事实。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为什么会这么努力去否定一个明明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实，明明一个连自己也猜到了的事实。他只是隐隐觉得，如果自己不在此刻拒绝掉这个荒唐的事实，不久的未来，一个更大更荒唐的现实就会朝着自己直逼而来，如同漆黑无际的海水，瞬间吞没掉飘零的自己，连呼喊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零和楚子航没有说话，楚子航双手扶刀抵着自己的额头沉默如故，零则又拿起自己的另一柄手枪，依旧一颗一颗的填充着子弹，对路明非刚才的咆哮置若罔闻。

“说话啊，你们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吧，你们这根本就是胡扯吧。”路明非仿佛真的抓住了零和楚子航的漏洞一样，兴奋的大吼大叫，面若癫狂。

“我说了，”零忽然冷冷的开口，

“事实就是事实，你接受也是，不接受也是，它就是事实。”上完最后一颗子弹，零将第二条弹匣雷厉插入手枪之中，慢慢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眼神冰冷无情，如同裁判的哨声，划破了路明非这个小丑自导自演的滑稽舞剧。将路明非剩下的所有话全部生生压回了他的肚子里。

“校长，你说呢。”被零所压制，路明非又转头询问昂热。

“你没有囚禁诺诺吧，你怎么会囚禁诺诺呢，是吧，校长，你说话啊，说话啊，校长！”昂热似没有听到路明非一波急过一波的枪林弹雨，仍然独自看着那张亘古不变的三维投影。

路明非站在昂热身后，大张着嘴巴，身体冰冷，耳朵里轰隆隆的响个不停，但就是挪不动一步，说不出一句话，他冰冷的心底开始明白，这场自己滑稽的抗辩赛，终于结束了。

“我是囚禁了陈墨瞳。”昂热忽然丢掉手中记录的钢笔，站直了身躯，微转过头来看着路明非，脸上表情被笼罩在黑幕中，苍老模糊的表情让人看着阵阵发冷。

“还有问题吗？”昂热眼神冰冷干脆，直勾勾的看着路明非，没有多说一句多余的话，却已惊的路明非什么话也再也说不出来了。

路明非茫然然的坐回椅子上，神色凄凉，如同生了一场大病。“怎么会这样？”路明非喃喃自语，仿佛丢了魂一般。“校长为什么要囚禁诺诺？”声音喑哑，带着丝丝苦楚，听的人不由得悲悯起他来。

“你还不敢面对么。”零冰冷的话语从耳畔轻轻传来。

“你不是明明知道么，校长会囚禁陈墨瞳的原因只有一个不是么，你应该早就想到了吧。”

路明非倏地双目圆睁，不敢相信的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零，嘴唇不停的哆嗦，面色发白不似人样。“不..不....不...不...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路明非犹如癫狂般不停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零一步步逼近，脸几乎已与路明非贴在了一起，面色平静甚至冰冷，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路明非的双眼，路明非竟然也无力挣脱她的束缚，只能也徒然睁大着眼睛凝望着零的瞳孔。

“陈墨瞳，其实也是......”零忽然轻轻开口，一字一字的缓慢说道。

“不....不....不...不...不可能的，不会的，她不是，不是....”路明非还在说着不知所云的话语，语速越来越快，表情越来越抗拒，似乎零说的那个关于陈墨瞳的秘密，将会颠覆掉......自己的所有。

“陈墨瞳，也是....一....条....龙...”

路明非只感觉“咔嚓”一声，埋在心底深处的某道记忆，某处缅怀，过去的某个梦想，甚至藏在心窝的某片天地，全都在零将那三个字说完的时候，破碎了，撕裂了，崩塌了，烟消云散了.....

心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路明非早就该想到了，昂热不是疯子，不是变态，更不是臭名昭著的罪犯。他是混血种，也是个人，所有的行为都是有目的的。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囚禁某个人，更不消说是自己的学生。他会用囚禁这种方式对待的永远只有两种人，他的敌人，和即将成为他敌人的人。

而在一百年前，昂热的敌人就不再是人了，他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个古老却从不曾真正泯灭的种族....龙.....

他其实早就想到了，他只是怂，不是蠢，也不笨，别人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当楚子航说出诺诺的失踪跟校长有关时，他就开始隐约觉得不对劲了，当零明确的说出诺诺其实就是被校长囚禁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就有底了。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自己竭力抗拒的，其实就是那么一个现实吧，不是诺诺被囚禁的现实，诺诺被囚禁又不会少块肉。他抗拒的，其实一直都是，那个零还有楚子航都想竭力委婉表达的，如同命运齿轮不停旋转的残酷的现实。

路明非不是楚子航，他能体会到他当年看清面前女孩将一只布满鳞片的手穿透自己胸口的所有感觉，却没有办法如同他那样般理智的，刻意去接受去理解去面对这现实的平静，他始终不是楚子航，他没有那样的勇气，没法对自己那么心狠。

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他，还是一个，想着逃跑的小孩.....他....从未变过...

路明非纳闷了，很明显这两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两个家伙就像商量好的一样，就是不说。这反而让路明非觉得私底下好像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还在去往目的的路上，诺玛分析大约还有两个小时就会到达。”昂热将诺玛刚刚报道的结果说给凯撒听，语气冷漠面色不善，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什么微妙的变化。

“那我们呢！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凯撒颇有些不耐烦，对于一个立志成为杰出领袖的他来说，这种情况着实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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