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吗？”零有些局促，轻轻将自己脸旁的发丝拨回耳后，动作僵硬神色尴尬，似乎是对于刚才的事情很内疚，零将头别开看着地面，不敢看路明非。

“对不起，我...”零不停的搓着双手，急于对刚才的事情进行解释。

“我说过了。”低着头的零忽然悠悠的出声，声音颤抖急促，仿佛是在十分用力的咬牙吐出每一个字。

“我决不会让你跟他交易的！绝不！”犹如小狮子的咆哮，路明非第一次听见零，如此失控的怒吼。

可即使这一切合情合理，路明非还是觉得，零似乎...是在故意躲开他的目光才这样做的。

“啪！”果然如同刚才一样，路明非即将开口同意的瞬间，手臂被从旁边伸出来的手掌猛的抓住。手掌用力极大，抓的路明非疼痛难忍，连指甲也生生扣住手臂，入肉几分，痛的路明非无法继续说话。

路明非用力吸下一口气，撑住手臂上传来的痛楚，脑袋不急不缓的朝着一旁慢慢望去，果不其然。零低沉着头，低眼望去只能看到她带着漩涡的头顶，金色的秀发如流瀑一般包住了她整个小小的脑袋，无法知道她现在是怎样的表情。

唯有那一只仿佛凭空伸出的手臂，依然死死的抓着路明非的手腕，无论路明非如何用力，也依然无法挣脱分毫。

楞了一下，零将头别到另一边，小小的脑袋微微扬起，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动作自然流畅，却也依然巧妙的避开了路明非的目光。零用一只手轻轻挠着自己耳鬓的秀发，脸上带着几分莫名的困惑，语气颇为讶异：“知道，知道什么？你在说什么啊？”疑问之间，语气更是带上了几分调皮，好似路明非问的问题其实非常好笑一样。

“是么。”路明非居然也不做深究，低沉着头，额发遮住了他的脸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默然片刻，路明非忽然抬起头来，表情无喜无忧，眼神却在疑惑的包裹下带着几分狠狠的坚定。“那就算了，当我没说，我还是继续做我的事就好。”

被自己的情绪误导偏离主题的路明非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是做了点对不起她的决定，一个人承担一切不告诉她的确自私。

但问题是，零....她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自己说话声音过大，十分凑巧的无意中暴露了自己要跟路鸣泽做交易这件事，但零也应该只知道自己是要和谁做交易，至于做什么样的交易，花什么样的代价，她应该完全不知。

“等一下，不对！”

对着还在挠头的零说完，路明非忽的转身朝着手机大步走去。“路鸣泽。”路明非从地上捡起手机，看都不看就放在自己的耳边，他知道，路鸣泽是不可能这个时候让Iphone当机的。

“我同意...”

“除了你那一巴掌把我打的有点痛外，其余没什么事情。”迟疑了一下，路明非还是带着些许调侃的如实答道。同时，他也渐渐露出凝重的表情，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零，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些许的线索。

是因为自己跟路鸣泽的交易么？路明非暗忖道，按刚才的情形看来应该只有这件事了。可为什么？零会知道自己跟路鸣泽交易的后果呢？她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差点接下死神邀请函的举动。

“你没事吧？”零一只手放在胸口，尽力平复着自己波动的情绪，有些颤抖的问着面前的路明非。

“零。”路明非忽然打断零的话，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可能是没想到路明非会如此的直接。零的双肩忽的轻轻一颤，一句话也被打断在舌尖，檀口微张，竟似忘了一般。

“你果然知道。”久久的僵持之后，路明非悠悠的叹了口气，一只手轻轻抚上零的头顶，安抚着这只暴躁的小狮子。

“答应我……”零一把攥住抚摸着自己头顶的手掌，身体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止不住的颤抖。

路明非眉头紧皱，他清楚的感觉到，零的手掌之上冷汗涔涔，肌肤凉若冰霜，路明非甚至觉得仿佛能够从她的手掌之上感受到，那股来自她内心深处的，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答应我，不要和他交易，我要你答应我！”零猛的抬头看向路明非，手中依然死死的攥住他的手掌，声音尖锐颤抖，苦苦哀求。

路明非不敢相信的看着零，面前的她紧咬着嘴唇，鼻翼耸动，语音抽噎，那一双总让路明非魂牵梦绕无法割舍的眼睛，此刻却如两口幽深的小井，载着慢慢一汪的秋水。

“零。”路明非又开口问道，目光直视着面前的少女，容不得她有丝毫的异动。“你是不是已经都知道了？”

既然如此，为何她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路明非偷偷斜眼看去，零的脸色依旧惨白如纸，起伏的胸膛还尚未平静下来，收回的手臂也在微微的颤抖，连看他的眼神，依然残存着一分庆幸两分生气，三分的后悔，和四分的心悸。

怎么看，都感觉好像零刚刚成功阻止了一件对她来说十分可怕且又千钧一发的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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