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乔什说到结案的事。他提出来让史黛蓝以后一直跟着他做助手。

费舍这时深吸一口气说道，“案子并没有结。人还没有找到。”

“什么？怎么可能？我们参与的人全部见证系统改写。两个年轻人已经在南洋被找到了。”乔什愤怒地说。

费舍无可奈何地盯着乔什几秒后说，“我现在去顶楼抽支烟。如果有人查看我的电脑，那一定是他自己骇进去的，和我完全无关。”说完他起身走出了办公室。乔什坐过去查看费舍的电脑，很快找到了他要的文件夹。他快速浏览着，露出看到不忍直视的事情的表情。他保存了一些资料到移动硬盘上，然后离开了费舍的办公室。

资料是挺好用的。但那位高层女士需要几天时间说服别的相关决策者。

乔什不得不焦躁地等待着。

乔什说，“这在我这儿可行不通。我很快就会让他们知道他们不能和谁玩这种鬼把戏了！”

费舍倒吸一口凉气，猛摇头，“不不不，听着，你不是十七岁了。这个世界不会再原谅你为了到地球背面见见自己那昏睡不醒的女孩而在首脑马上出发参加峰会之前抽干车队的油行为。”

“你以为我还是十七岁吗？只会干那种抽干车油的小孩子的勾当？你就等着吧，你要期待什么大事件发生，那你完全可以期待我！”乔什说这话时仿佛已停止激动开始形成计划了。

只有乔什还是保持着低调，他们三人坐高铁返回居住的城市。但事到如今，史黛蓝已经觉得乔什这种低调多少都有为了适应她的生活特质的原因了。虽然乔什和强纳森都注意保持着一贯的让史黛蓝感到安全愉快的态度。史黛蓝还是察觉到他们两人在看着别的方向时眼神里透露出的一丝忧虑。乔什和敌人谈判时没有要求对方把击坏的劳力士还回来，这已经让史黛蓝感到些许奇怪了。现在加上强纳森那不易察觉的忧虑表情，史黛蓝感到也许那只劳力士涉及的并不只是乔什自己一个人的事。史黛蓝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但她从没象现在这样感到自己有事情要在下车伊始就去办。但她还是没有能在下车伊始就去办她决心要办的那件事，她总不能直接告诉乔什他们她要去做什么，而她又不懂怎么撒谎。待到乔什他们送她到家，并离开后，她才出门去办那件事。

她只见过在徐家汇那一栋商厦中的那个劳力士专店，她便直奔那儿去了。史黛蓝最初在心里形成这个计划时是希望等到将自己的房子卖出后再办此事，那样对于劳力士表的选择余地也会大一些。但现在她无论如何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此事刻不容缓。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手里的钱能否买一只合适的劳力士。

当陈列在柜台里的劳力士表都呈现在史黛蓝眼前的那一刻，一半的六位数以上的表只得立即被排除了。史黛蓝开始精心挑选剩下的保持在五位数之内的劳力士表。那些新潮的酷盖式的表先排除，有些表指针变形奇怪，有的表甚至没有刻度。史黛蓝有点觉得那些是不是做出来专门嘲弄人的。然后排除非蚝式恒动表。在史黛蓝看来，蚝式恒动对于劳力士是必需的。没有蚝式恒动的劳力士和没有葡萄的葡萄酒一样奇怪。再次是火漆红印也很必要，买的劳力士表经历过上高山下深海的检验怎么看都是质量保证。谁会不想要自己的表有这样的专业制造者给表的身份证呢，史黛蓝想着。最后就是表的外貌了。一只纯白金本色的劳力士抓住了史黛蓝的目光。这是一只116234型蚝式恒动，金属白盘在除了12点和日志位置的整点镶嵌着10颗小钻石，表盘上刻满ROLEX字样。史黛蓝一眼就看中了，就是这只表，她十分笃定地想。这光洁的本色才是最符合乔什那高贵的灵魂和洁白的翅膀的颜色。表的标价是77100元，史黛蓝办了张这座商厦的购物银卡，以九折的优惠价，即69390元的价格买下了这只劳力士。

对于很快到来的第二天的分别，大家既象成年人一样没有怨言，又有很多没能说出口的伤感。每个人都在难以抗拒的生活的洪流中肩负着重担，他们没有时间停留。除了乔什他们三人，大家全都坐直升机离开了。因为理查德又喊来一架更大更新的直升机接他们，布鲁斯他们五个人干脆坐着一架看上去能在里面打壁球的大直升机走了。直到路易斯他们三人也坐着空位多多的直升机离开，史黛蓝才知道他们来时坐游艇只是因为误认为另外两组人不会高调到坐直升机使得动静那么大。史黛蓝深深地感到自己对于男性的了解十分不足。

“哎，”费舍叹了口气放缓语气说道，“乔什，你瞅瞅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就不想一想，他们咋就不给你提升保密级别，让你有机会看到绝密档案，找到些个坐在主脑位置上的女士们的秘密，好让你命令她们给你重启调查。这都是因为你太任性了。”

“我觉得我没必要去争取保密级别。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看你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必然就掌握了那些秘密。”乔什看着费舍的眼睛说。

乔什点头，“谢谢。是她送的。”他有点神气地抬高手腕把表刻意露出来。

乔什去费舍先生办公室办结案的过程才是真的不平静。当乔什兴高采烈地走进费舍的办公室，费舍正神情高度紧张地坐在椅子里等他。乔什和他打了招呼后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里。

费舍说，“新表真不错。她送的？”

费舍摇摇头，他丢过来一摞主流报纸，那些曾经实实在在印出的关于失踪者在南洋被找到的新闻稿全部消失了。他们又查了网络，与之相关的内容踪迹全无。

“你怎么能肯定这些报纸是真的？我们亲眼见到系统改写。而这是关联到社会全层次的集体联系记忆，系统无法消除所有人的记忆。系统可以任意改写的大脑在这种情况下也会有大量人有与之相关的记忆不能被改写!”乔什陷入了愤怒。

费舍也有一些激动，他说，“这就是真的报纸。它们确实经过系统改写，但它们现在就是存在于世上的真正的报纸。系统不需要改写掉所有人的记忆，明白吗？它不需要那样做。大量的业界人员都有记忆残留。但他们不会在乎，知道吗？他们什么也不会说。即使有一亿个人有记忆残留，他们也会象商量好一样为系统保持沉默。那些人会守住秘密直到把秘密带进坟墓也不会说。那些业界人士只关心他们下一场酒会的入场券和晚礼服在哪里，其他的他们什么也不关心，明白吗？！”费舍激动地说完后停了下来。

送表的过程比史黛蓝想象的要更平静一些。乔什接过史黛蓝递过来的劳力士表，抬起头用真挚而有些许沉重的眼神看着史黛蓝，那是一种意味着一生那么长的沉重，仿佛在问，“真的想好了吗？”倒是旁边的强纳森那着急担心乔什不接受的表情十分明确。史黛蓝非常诚恳地对乔什点头说，“是的，我希望你带上这只表，让它永远跟在你身边。”她把表从表盒里拿出来，将尚未启动的表启动后，戴到了乔什的手腕上。乔什拥抱着史黛蓝在她耳边说着，“谢谢。”

史黛蓝到乔什公寓来的时候，也买了菜带来。她开始做午饭了，强纳森过去帮忙。史黛蓝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乔什显得有心事的样子，但她这会儿只能集中精力于灶台了。她想着，无论什么胃口，炖菜总是无功无过的。于是她做了一个牛肋排炖香菇，一锅炖鸡汤，一盘秋葵酿肉。甜品是自己烤的八寸戚风蛋糕抹上用淡奶油打发的白奶油。整个过程中，史黛蓝都是心情舒畅愉快的。在一旁帮忙的强纳森和她有说有笑。直到吃完饭，史黛蓝发现乔什望过来的眼神还是那个，“你真的想好了吗？”她才觉得，这送表的过程并不是象她觉得的那样平静的。她现在只想让乔什赶紧适应他的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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