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可以继续在一起了。”女孩的兴高采烈让她忽视了两位同伴的表情：“我还……”

有许多话想和你们说……这句话并没有说出来，叶荧保持了一贯以来的内向，在她看来，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很多，或许潜移默化的交流比直抒胸臆更加真实。

“我们已经输了，与神灵的战争已经结束了，现在是人类之间的战争。”叶父严肃道：“你或许要现实一点，并且对柳珝小姐多些信心——或者说，你有更好的办法？”

“……”时雨闭上了眼睛，无奈道：“我们就不能停止自相残杀吗？”

“嗯，”柳珝抬了抬眸子，她目光缓缓移动，盯着叶荧腰间的那把枪。

叶父说到这里，不仅是叶荧竖起了耳朵，就连一直在一旁摆着脸色的时雨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向我证明她的能力，而我也答应招募一批平民进入地下城作为后备军。”

“他们就只配送命吗？”时雨忍不住出声。

“士兵，你还有自己的任务。”威严的中年人向柳珝下了命令，后者木然地敬礼，随后离开。

“父亲，你说过让我们多说一会的。”

“我只答应让你们见个面。”面对女儿，叶父露出了苦笑：“前线掩护你们能平安进来的佯攻已经被叛军看穿了，他们现在正在朝我们这里前进，尽管已经安排了人去阻击，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白了就是她猜测的单兵记录装置，与通常概念上的单兵记录装置不同，这种装置更倾向于监测而非检测。

“也是那家伙能玩出来的手段……”

时雨不屑地笑了笑，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柳珝走了进来。

“监牢”里，时雨无聊此时正在无聊地摆弄着手里的终端，其中的设计图她已经完全看懂了。

“柳珝也要去吗？”叶荧有些担心。

“这是她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叶荧此刻脸上挂着喜悦——五分钟前她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得知自己的伙伴可以留在地下城。

“当然算数，既然你留在了地下城，我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那就好。”柳珝点头，准备离开，这个时候叶荧也走了进来。

“啊，这个枪还给你。”叶荧准备将手枪解下来。

“不，不用了。”柳珝摇头拒绝。

“有一段时间这种想法确实甚嚣尘上，但我们每个人都清楚，没有人会真的这样想。”

时雨不再言语。

反叛军的丁克构建决定了那是一群享乐主义者，背后本质上代表着还是神灵的利益，而以目前的地下城的精英程度而言，叶父背后的代表的暂时还是是人类的利益。

两个种族现在争夺的是x大陆上的资源，基于文明的扩张论调，在一定要生存的情况下，这本质上注定的是一场零和博弈。

时雨无语，良久之后她再次开口：

“我会基于柳珝，以及之后地下城的表现，提供有限的帮助。”

叶父闻言露出了笑容：

“这就够了，时雨小姐。”

……

“真是残酷啊，让我想起了黑暗森林法则……”

似乎是植入设备的问题，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柳珝已经彻底进入观察者的角色了，但她的思维还能够继续和幽交流。

“疑问，什么是黑暗森林法则？”并未接触过蓝星文明的幽好奇道。

“一种在宇宙范围下适用的概念啦，用提出人的描述说‘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像幽灵般潜行于林间，轻轻拨开挡路的树枝，竭力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儿声音，连呼吸都必须小心翼翼：他必须小心，因为林中到处都有与他一样潜行的猎人，如果他发现了别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开枪消灭之。在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将很快被消灭，这就是宇宙文明的图景，这就是对费米悖论的解释。’”

“提问，为什么是零和博弈？”

“因为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而文明又是不断增长和扩张，但宇宙中的物质总量基本保持不变。”

“提问，为什么不存在交流合作的情况？”

“因为猜疑链，在生存的压力下，你并不能确定对你是否报以善意，甚至各个文明对善意的理解都不一样。”

“提问，为什么一定要消灭之？”

“因为有技术爆炸的可能性——你一定想起来在从者入场前人类差点反推了神灵的历史了，啊不，现在看来因该是‘未来’。”

幽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已建立模型，告知，该法则确实在模型中的一部分时间适用。”

“不用那么认真啦，如此宏大的理论套入两个文明之间本就问题……”

“告知，套入的是宇宙文明。”

“……你还真是认真。”

“一个很有意思的猜想，阐释生存上零和博弈的极致，也的确不适用人类和神灵之间。”

“因为这里有玩家，也就是从者的存在，有神灵之间的敌对，神灵也没有办法彻底团灭人类……”柳珝的话戛然而止，她想摸自己的下巴，又意识到自己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没有团灭人类？”

柳珝很清楚，幽为了避免现在与神灵产生交集，是不会为她解答这个问题的，所以她更多的是思索。

“为什么明明是两个文明之间的斗争，人类却要称其为神灵？”

神灵二字并不存在误差，祂们在蓝星上是什么形象，在x大陆也是如此形象。

“仙人……神灵……”有些答案在柳珝脑海中浮现，却又被她否定掉，其原因很简单。

“为什么一定是零和博弈？”

平时讨论或思考过多的神灵问题，都会被幽阻止，但这一次幽并没有这样做。

而此时，深埋在地下的飞行器已经被挖出，正在准备点火起飞。

叶荧还想说什么，但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

“那家伙没有为难你吧？”时雨打量着柳珝的装扮，见和平时一样，也就放下了心来。

“没有，我现在加入了地下城的军队……冒昧问一下，你之前那句话还算数吗？”柳珝低垂着眸子，后者闻言则是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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