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很明显了，那个人能有谁？肯定是青庭羽啊。

别人不知道，他们心知肚明，桑齐退下只有青庭羽能扛起魔族的大梁，还能将魔族收服七分，治理的井井有条。

她眼眸微阖，“父亲和妹妹对我是真的上心了。从何时开始的呢，我上云海派拜师，还是更早时逃离璃月派，抵达黎城？我是不是应该对你们感恩戴德，在我被追杀，被围困，被迫逃命时，你们在天上看着，和看电影一样，欣赏我狼狈的身影，美其名曰历练？”

“你这人……”

但泠音也听说了，关于对仙族讨伐一事上，他们总有分歧。

空音尖声搭话：“已经很清楚了，如果没有倾月的帮忙，青庭羽也不可能在云海派藏身，不管最开始是不是他，如果他能早一点说出真相，也就不会有后来之事发生，桑齐也早死了。神女，你在下界可是倾月唯一的弟子，这事，你当真不知？”

父女俩一唱一和，直接把倾月拉下了水，泠音没想到他们会出此损招。

是逼她承认魔族和重华勾结之事，还是断她羽翼，将她永久囚禁在九重天？

也亏得当年说服了冥蛇，成为他进入魔族，取得信任的强大助力。

泠音收束心思，表面淡漠俨然成了冰块，“父亲这是在试探我？怀疑我？从恢复神力和一部分记忆开始，我就说过，前尘过往，乃是一场烟云，我或许会对下界众生心生怜悯，但不会因为个人情感左右我的判断。”

话锋一转，“你方才说，有魔族潜入我仙族，重华上仙又和魔族有勾结？此事是你亲眼所见？如果真的有魔族入侵，我身在九重天，不可能不知晓。再有你说的重华上仙，我在仙族微服私访时，曾见过那位上仙，正好想想你请教，重华也算仙族老将，究竟所犯何罪，竟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反正不论如何，父亲也不会让她输。

泠音无悲无喜，琉璃眸缓缓扫过同样没走的仙尊，“父亲有话要说？”

他盯着她有一会儿了，或许有猜疑，但他绝对没有证据。

空音是个急性，且他们站在仙族地盘上，她早已当自己是仙族的二把手，所以对泠音的要求很不屑地同意了。

她轻而易举将话题绕开，成功引回正轨，仙尊却没打算放过。

“你当知道，魔族法力高强者可以收敛魔息，你也只恢复一半神力，窥不见也正常。尤其是现任魔尊，据说实力比桑齐还要强劲，魔族中绝大部分人都拥护他，更厉害的是，他继承了上古魔尊的传承，更有冥蛇认主相护。这样一个魔，偃旗息鼓五年，其积蓄的力量不是估算就可以猜到的。你是神女，不是南泠音，应当懂的这个道理。且那厮曾经在云海派潜伏，如无特殊方法，以他当时的本领，怎能瞒得过云海派的人？如我没记错，他当时受伤，还是身为南泠音师父的倾月所救。恰好，倾月刚飞升上来，曾失踪了五年。我一直让人盯着他，却不知那五年他去了何处。”

“本尊以为，你不会认我这个父亲了。”仙尊说，“五年前，空音说你闭关，之后又一直没出关，我心里担心，才闯入九重天，想来看看你。结果才知道，你早已不在此处。我就想，是不是为父逼你逼的太近，又或者，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个人。”

如今再仔细看，她也不由得相信，师兄说的或有几分道理。

仙尊与魔尊莫逆之交真假难辨，既然魔尊有心攻打仙族，仙尊怎不会提前防备？

魔族生性好斗，不注重章法，更懒得动脑，加之魔族战败后许久没出过像样的魔族，那些人基本处于无人管状态，像流浪的乞丐，只会拼命争抢自己所需的东西。

使得表面关系维护的和谐，内里还有些七零八落。

“我这人就这样。”泠音平静地睨着空音，却令她无端生出冷意，“我经历过几世轮回，想要彻底除去凡心，还需要一定时间，所以还请你们多包涵，我对之前的事，很介怀。如父亲所说，我是神女，神女该做的事是遵守天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而且，上次大战，我尚且不能断定，新上任的魔尊一定是青庭羽，你们又是如何知晓的？焉知天上地下，没有超过他的魔？还是说，你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空音被她问的昏头转向，只知道，南泠音最后的问题指向是，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

其实她一开始也不知，都是父亲和哥哥在谋划，哥哥也不知道全部，而她参与进来是因为一次巧合，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又听说她还有个在下界的姐姐，才掺合进来。

说实在的，她不希望南泠音成为神女。

因为神女一位，本就高于仙尊，又是神族人，万一掌握不好，让神女脱离控制，他们之前的计划将全部泡汤。

如现在，被神女咄咄逼问，虽曾试想过很多次，但真正发生，她还是手足无措。

且那双琉璃眸实在诡异，只要对上，就想说真话，控制不住那种。

这时仙尊发话了，“依神女的意思，是想继续查找线索？这点你放心，本尊会让人潜入魔族内部探查魔尊的真实身份。但倾月，他曾帮过青庭羽，就已经犯错。凡事有一就有二，本尊不放心仙族有存二心之人，他得经过考验，方能继续待在仙族。且过去五年……”

“这五年也亏得有倾月陪同本座，一起视察仙族，加之他曾对本座有教导之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本座不会忘记他的恩情。本座想，仙尊不会伤害本座的恩人，对吧？既然说要审，好，明日公开审，如果结果和你想的不通，本座倒要向你问罪了。”

泠音一反常态，字字敲在仙尊头顶，警告他注意分寸，也含了浓浓的威胁意味。

而青庭羽能维持住此种状态，已是十分不易。

这也是泠音依旧安稳如山的原因。

回想起自己曾经每一次面对他，心里都有忐忑不安，一是实力悬殊，二是人家积年累月的威压，让人看见便心生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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