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心中也全是不平，现下在水中连刺骨的冰凉都忘了，她恶狠狠的看着岸边那郎情妾意的一对儿男女，恨得用手敲打着睡眠。

凤晚宁的目光也总算移了过来，她居高而下看，京郊的水面波光粼粼，月影倾洒而下，可称的上是美景了。

类似于沉没成本，天福在傅远程身上投入了太多，到最后割舍不掉的岂止是她对傅远程的感情？天福是个感情执拗到近乎有些疯的人，自然也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判断。

凤晚宁道：“在你心里，他是战利品，而我是战胜你的人。”

唯独形似疯妇的天福满脸戾气，破坏了眼前的景致。

天福又忍不住去看傅远程，那张脸还是从前的模样，可目中却都多了数不尽的柔情，但令人绝望的是，这份柔情不是给她的。

“不，我想这世上，起码这大渊朝内，没人配跟你炫耀，”凤晚宁道：“你已经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没有永信候这个夫婿，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可以不仰人鼻息的过日子。可谁叫你生来就是天之娇女，你不甘，你不甘你想要的东西拿不到，所以你越发割舍不开永信候。”

天福嗤笑，“因为你是个贱人！”

傅远程听的眉头竖起，凤晚宁却并不生气，她反问道：“就只因为永信候喜欢我？”

“天福公主，我还记得第一次在秋狩中看到公主您，那时众星拱月，何等光辉？”

风晚宁道：“你都不要了，我还要来做什么？”

傅远程便看着她，风晚宁主动勾上了他的脖子，“这次你为我出头，我很感激。”

温香软玉再怀，傅远程闭上眼睛也顺从内心的依偎着她，“不需说这个，做什么都是我应该的。”

傅远程道：“人前说这样的话，你是真不要名声了？”

天福咬着唇瓣不说话，凤晚宁继续道：“你喜欢的真的是永信候吗？还是因为他的身份，他年轻，英俊，手握重兵，的确是这世上贵女难得的婚配对象。”

天福扯了扯唇角，“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可他也不是你的，你配不上他——”

可眼下天福这张臭嘴乱说，保不齐真惹怒了傅远程。无论如何京城地界下，傅远程绝不能杀身为公主的天福。

只有真在水里头泡过，只有那会儿真险些体会到了死亡才知害怕。险些死了，她怎么会同情天福？

必定是要都还回去，才能缓解她心中不平。

“凤晚宁，你现在心里很是得意吧？你把我一个天之娇女，碾在了地上。所有人都向着你，太后收你做义女，你在贵女圈中，如鱼得水，连一向冷情的永信候，都为你倾倒。”

她肯定很得意啊！

天福怒道：“胡说，本宫……本宫待远程哥哥一片真心，岂由你胡乱揣测！”

“你这贱人！别以为有侯爷为你出头，本宫就拿你没办法了，但凡本宫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好过——”

凤晚宁笑着打断她，“你还就真拿我没办法了？”

她道：“你以为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儿，你还会被放出来吗？天福公主？”

天福公主那瞬间也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不会的……不会的，母后不会如此待我……”可想到了和程皇后最后一次的不欢而散，天福又不敢确定了。

“你从来就是如此胆大妄为，以前害了多少人你还记得吗？”凤晚宁道：“有句话叫惯子如杀子，这话不假，你以前惹事儿的时候，娘娘不曾罚你，到如今你惹到惹不起的人了，便是舍弃你的时候了。”

天福道：“你哪儿来那么大的脸说本宫惹不起你？就因为他吗？”她指着傅远程。

“你害人的时候不小心害到的人，你就这样忘了吗？”凤晚宁道：“李玉妍可是跟我一起掉入了水中。”

天福想起了什么，只道：“那是她没用！她讨厌你，本宫分明给了她对付你的机会，关键时刻竟然还要拖本宫的后腿，当真活该！”

凤晚宁和天福公主对话，总要很努力忍着心里的怒火才行。

“一个是要拉拢的朝中重臣的女儿，一个是没用的公主。公主啊，在皇后娘娘的心里，您哪里比的上李玉妍呢？

公主推臣子之女下水，是，天家公主没人敢要你的命——你依旧是公主，可你猜皇上还会不会想见到你，你猜这个京城还会不会有人尊敬你呢？”

“天福公主，您是该尝一尝被人用权势欺压的滋味。”只有尝试过，才会知道这滋味儿不好受。

天福察觉到不对劲，她看着凤晚宁，“你想做什么？”

凤晚宁垂下头看她，“方才是永信候替我出气，可你三番四次来找我的麻烦，要我的命，我都没有替自己出过气。”

天福哆嗦道：“本宫，本宫是公主，你，你敢！”

凤晚宁一笑：“巧了，本宫也是公主。”

凤晚宁起身，她道：“我那时虽然意识不清，但我至少也在水里跑了半刻吧？”M..

“天福公主是真正的公主，比我这个假公主尊贵许多，那也比我多泡会儿吧……”天福自然是狠命的挣扎，“我是公主，我是公主！谁敢这么对我，我诛你九族！！！”

可都是傅远程的人，谁会听她的？

天福被按在水中足足一刻，大冬天，冰还没融化，护城河有多冷可想而知。

天福一开始还有力气挣扎，到后面吵闹都没有力气了。

“侯爷，侯爷……”却是天福的宫女终于忍不住跪地求饶了，“侯爷，饶命啊，再这样浸下去，公主真的会死的！”

那些侍卫也没想要天福的命，很快把人拎了上来。

天福湿漉漉的被抬在了石板上，一旁宫女忙不迭来护着她。

却被天福打开，她只是恶狠狠的看着风晚宁，用冻得哆嗦的唇瓣道：“有本事……有本事就杀了……杀了本宫。”

凤晚宁却根本不理她，已经和傅远程携手离开。

天福扬起头，方才被人泡在水里的时候没想哭，如今心头却一阵悲哀的想哭：她真的错了吗？

她不过是想要永信候而已，她是公主啊？

她想要的东西，难道不应该属于她吗？

凤晚宁看着状似疯狂的天福，摇头道：“说来我们两见面都不超过十次，你对我哪儿来那么大的恨意？”

“可我开心。”风晚宁笑。

谁受了委屈不想找补回来的，可天福到底是公主，何况自己也没出事儿，真不能要了她的命。所为禁足所谓禁闭，都是些不疼不痒的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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