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各回各屋前，阿桑在客厅中放了一只木雕喜鹊，将刻度调到最低挡，只要有人试图展开梦域，它就能监测到波动的能量，并在第一时间发出警告。

“我这只是新款，加了语音播报功能，能检测到百分之一波动的能量场，而且是太阳能无限续航！节能环保还碳中和呢，这个月新款，总部上上下下一共不超过三只。”提起木雕喜鹊，阿桑沾沾自喜，这东西可是他跟杨光软磨硬泡来的，连秦乐都在用老款呢！

向楠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不会用词就闭嘴吧，胡咧咧些什么呢！”

“我这叫话糙理不糙！”

被“老款”啄过脑门儿的向楠不置可否，甚至暗地里撇了撇嘴。

大半夜被夺命铃声惊醒的杨光打着哈气，有气无力地声音从外放的听筒中传出来：

“大哥，你当我是警察啊！你说的这些都属于个人隐私，这三更半夜的，我上哪儿给你查去啊！对……是，我三叔是片儿警，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警察也是要睡觉的好吧？！”

恼羞成怒的杨光不等阿桑狡辩就挂了电话，听筒里传来断线的嘟嘟声，阿桑瘪着嘴，一脸委屈地看着向楠，“嘿！他这是什么态度？！我这也是为了公事……哎我说，你是不是失宠了？你俩还冷战的时候，他跟个舔狗似的捧着你哄。现在和好如初了，就开始撒脾气？！这才多久，你就成下堂妻的待遇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阿桑被向楠的这番推论折服，“要不怎么说秦乐把你留下来……”背三天书就能及格的臭小子果然脑袋瓜子机敏，阿桑暗戳戳地嫉妒：这元壳不但有储备量的加持，智商是不是也给拔了个高啊？！

“换个角度验证：假设这个凶手不知道梦域，只是因为仇恨，而抱着让父子反目的想法给小孩子洗脑，那只需要突出王耀祖的‘邪恶’就够了，完全没必要构建灵堂杀人的桥段。他如此精心设计，层层推进，目的显然就是王耀祖的性命！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凶手一定是知道梦域的人！”

“没错！非常有道理！”阿桑忍不住啪啪地鼓起掌来，“然后呢？还有什么结论？快说快说！”

虽然这位执着的老头子让向楠和阿桑心力交瘁，但尴尬、僵持的气氛却在插科打诨中消解不少。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按照错开入睡的规定，现在所有的成年男性都在各自的房间中熬着夜，只有年幼的王新和照顾他的阿姨在睡觉。

“为什么要错开睡觉？”向楠之前没来得及问，现在倒是有时间好好地捋顺所有的事情，“林圆的那次是她自己睡着了，田六在杨光早餐里动了手脚。他们两个动手的时候我都是清醒的……”所以，向楠一直以为被拉进梦域这件事，跟睡不睡觉关系不大。

“进入他人的梦域，分为主动和被动两种情况，”阿桑解释道：“主动的情况说了你现在也用不了。被动的则分为两种，一个是在睡觉中或跟主梦人共处一室时，受到梦域能量场辐射的影响，稀里糊涂地进去了——这种情况不管是主梦人还是意外进来的倒霉鬼，都处于无意识状态，所以他们很可能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做梦，有时候受了伤也稀里糊涂的。”

好说歹说，终于把过于“热情”的云鹤老道士送走了。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这个人要么因为仇恨，要么是想‘分赃’。既然用上了梦域这种手段，我想图财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向楠终于理清思路，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王耀祖出事，直接受益人只有儿子王新，但王新年纪小，一定需要监护人。按照法律规定，第一监梯队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第二梯队是王耀祖的同辈兄弟姐妹。这些人都有嫌疑，我们该好好地查一查他们的底细！”

“说得没错！”阿桑拿起手机立刻拨通了杨光的电话，将向楠的一通分析复述一遍，并催促杨光赶紧搜集资料发过来，他们这对儿临时“侦探”马上就能逮住凶手了！

所以今晚便变得十分关键。

向楠终于明白了秦乐如此安排的真相，“照你这么说，如果主梦人真的是小孩子王新，那么他一定不会‘点名’，错开睡觉就是安全的。”

现在有问题的灵槐佛像被运走，主梦人理论上应该无法再展开梦域。但那天测天赋的时候没考虑到这么小的孩子，如今反而不知道王新的天赋如何，更不确定他会不会形成依赖，哪怕失去了灵槐的助力，也下意识地想要展开梦域。

“什么都不发生最好，只是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找出幕后的主使？”总不至于去问一个7岁的孩子，是谁篡改了他的记忆，又是谁……

等等！向楠心头一跳，背脊一寒，突然发现了一个一直被他们忽略的盲点。

“这已经不是‘糙’不‘糙’的问题了！你这分明是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啊！”

“臭小子说什么呢！不要以为你脑袋瓜子好使，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就能看不起哥啊？！敢笑我‘九漏鱼’，来！上课！”

向楠目瞪口呆：“哈？”

“瞪什么眼！这可是秦乐的要求！我看你精神好得很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等等啊，我这就去给你找纸和笔！学习就得记笔记！一会儿我还要替你录个像当见证！”

——这分明就是恼羞成怒，挟私报复！

向楠翻着白眼，老老实实地拿过纸笔，硬着头皮听了一晚上的“基础空间理论”。

——这特喵的复习考试的时候，他全都背完一遍了啊！！！！！

“如果这个幕后的人完全不知道梦域的存在，那他为什么要篡改一个孩子的记忆？”向楠惊疑不定，连语调都变了模样，“我发现主梦人是王新，而王耀祖差点儿死在梦里。他们二人的父子关系让我们天然地认为不存在仇杀的可能，转而猜测是有人借刀杀人。但问题是，如果凶手想要借刀，那他一定知道这把‘刀’可以这么用！换句话说，他是一个知道梦域存在，也知道在梦域中可以杀人的人！”

林圆展开梦域的那次，身为元壳的向楠就是意外闯入，最后果然受到牵连，不但差点儿被扎成刺猬，还被总部逮了回去。

“另一种，就是主梦人‘点名’。”阿桑说着，神情严肃道：“主梦人在意识清醒的前提下，主动点人入梦。至于被点名的人，不管在不在睡觉，只要主梦人的实力够强，都能将人强行‘请’进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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