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真的是这样。”

弗瑞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带起了路，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拒绝了尤里的请求，以这家伙的实力也绝对能找到班纳的实验室所在，与其这样，还不如跟着一起去，就算发生了什么，他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尤里一边打招呼，一边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的状态。

对于他的这种举动，班纳显然是很介意的，他只觉得一道像是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扫过自己，无论是身体、心神还是灵魂，甚至是那个沉寂在身体里的大家伙浩克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两人在偌大的空天母舰中左拐右拐，在连下三层楼梯之后，弗瑞带着他来到了一扇严丝合缝的厚实大门前。

但在这么一群人之中，却有一个身着格子花衬衫，一头卷毛的男人显得格格不入。

班纳听到动静后，立刻朝着弗瑞两人走来，他看了一眼站在局长身边，气势甚至将后者都压下一头的帅气男人，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股子说不上来的熟悉。

“上午好，班纳。”

“滴！”

随着一道清脆的电子提示音，面前的厚实钢门中响起一连串的齿轮转动和锁条滑动之声，在尤里嫌弃的表情中，这声音从上到下响了足足有十几秒钟才最终消停下来。

厚实的钢门缓缓滑开，露出了里面明亮的房间。

“局长先生，请等一下。”

弗瑞闻脚步顿了一下，但随即就加快脚步，以更快的速度往前走去。

尤里见状呵呵一笑，他干脆停住脚步，手指轻轻一抬，一个湛蓝色的空间门就瞬间堵住了弗瑞的去路，后者看着面前一脸微笑的尤里，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可空间的神奇尤其是他能理解的？

会议结束，尤里快步追上最早离开的尼克.弗瑞。

弗瑞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一个实验室：七八个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在一堆看起来就很难操作的仪器中穿梭，他们拿着看上去很先进的投影平板，在观看上面数据的同时，还不影响眼观前路。

大门的打开没有对他们产生丝毫的影响，每个人都像是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一样，有条不紊地按照早就设定好的程序完成自己的任务。

尤里点了点头。

尤里止住脚步，空间之门也随之缓缓消失，他看着面前的弗瑞因对面的自己的消失而松了口气的弗瑞，一脸微笑道：“我找班纳博士有点小事，所以，麻烦你前面带个路。”

弗瑞愣住了，他上下打量了尤里一眼，用极为不信任的语气问道：“你确定你要找的是班纳，而不是他体内的另一个大家伙？”

“你确定里面是实验室，而不是为我准备的陷阱什么的？”

尤里看着他又是密码又是指纹虹膜认证的，忍不住疑惑道：“班纳对于自己的实验室在这种……牢固的地方，就没有一点意见吗？”

好在尤里很快收回了目光。

“呃……”

班纳看着面前这个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帅气男人，歪着头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先生，我们之前曾经见过吗？”

“当然，我们当然见过。”

尤里回过神来，他上前一步拍拍班纳的肩膀笑着道：“当初你和憎恶在街道上的打架，我恰好路过了那里，我看你们两个的实力好像很强的样子，就忍不住上前切磋了一番……”

“是你！？”

班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恐而又激动，他连连后退几步，一直到不小心撞到一台实验桌这才停了下来，他指着笑得人畜无害的尤里，吓得连话都磕磕巴巴起来：“绿皮大怪物……我是说浩克，它从那天之后就不愿意，不对，是抗拒帮我变身了，我们有过几次简短的交流，他传达给我的只有一道信息……”

“那就是对你的……恐惧！”

尤里摇了摇头，他摆摆手：“不是吧，浩克真就这么自闭了？”

“我只是给他吃了一套组合拳而已。”

班纳摇了摇头，他看着面前这个好像一点也不危险的英俊男人，稍稍地放下了一些警惕，他转头看向弗瑞，不解道：“所以，弗瑞局长，你将这位……抱歉，我竟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尤里.安布罗修斯。”

尤里摆了摆手让他不要介意：“叫我尤里就好。”

班纳歉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刚才的问题：“好吧，弗瑞，你将尤里先生带来是来做什么，总不可能只是为了让我们说上几句话吧？”

“当然不是。”

尤里直接了当道：“我需要对你，还有你体内住着的那个大家伙做一个深入沟通，接下来我们要面临一场足以载入人类史册的大战，如果浩克那个家伙不愿意出来的话，那我们就少了一员大将呀。”

班纳的表情瞬间变得抗拒起来，他指着妈惹法克侠一脸的不满：“在我表明自己无法再变身浩克之后，他答应过我只让我从事追踪能量源工作的。”

“他说了不算。”

尤里丝毫不顾及弗瑞耷拉下来的那张黑脸，他看着班纳笑着道：“虽然空天母舰是他的地盘，但只要我在这里，他就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不要再问东问西的了，班纳。”

他紧接着催促道：“战争迫在眉睫，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的话，不妨将它们放在战后，亲自向弗瑞询问……如果你现在的工作已经做完的话，那就请抓紧时间跟我来吧。”

班纳看看转身离开的尤里，又看看站在门口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弗瑞，他不知所措地思考了几秒钟后，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道：“弗瑞，搜索系统我已经全部搭建完成，剩下的东西交给你的人就好……很抱歉，但是，我必须得弄明白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睁睁看着班纳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弗瑞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身后那面忽然出现的，像是一面由无数破碎镜片拼凑起来的浮空不明物体，张开嘴小声地骂了一句：“妈惹法克！”

……

镜像维度。

班纳满脸惊诧地看着面前像是被无数镜子反复折射之后才呈现出来的空天母舰底层机舱，他回过头，却发现来时的那扇门户已经消失不见。

“这个世界很复杂，班纳。”

尤里看着那个像当初的自己一样满眼好奇的班纳笑着解释道：“科学只是解释那些永恒存在之真理的其中一个手段。”

“现在大多数科学所观测到的世界是现实维度的世界，但在科学无法触及的地方，还真实存在着无数和现实维度一样重要的维度，比如说，你我现在所处的镜像维度。”

“镜像维度依附着现实维度存在，但它拥有自己的独立性。”

“我们在这里造成的任何伤害，绝大多数都不能影响到现实维度。”

尤里抬起脚，朝着脚下所踩着的舱门轻轻地跺了下去，只听“咚”的一声，坚实的钢板被踩出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没等班纳有任何表现，他手掐法决，将这块印着脚印的钢板按照镜像维度的规则换位到了班纳的脚下。

后者看着那块位于自己脚下的，眼睁睁看着它怎么被烙印上脚印的钢板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因为上面的脚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恢复，最后竟然直接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看着尤里感叹道。

“的确如此。”

尤里点了点头，他看着班纳一样的感慨万千：“但你更加不可思议。”

“你以为你体内的浩克是什么？”

“一次实验的意外产物？”

“一个不受你控制的第二人格？”

“一个想要将他彻底剔除并永远抛弃的累赘？”

“大错特错，荒谬至极！”

尤里摇摇头，他大手一挥，无数活灵活现的影像瞬间出现在两人的身边，他们大多两两一组，有的甚至三个或者更多个，每一组的成员的长相大多相同，但他们每个人看起来却像是完全不同的。

“在那晚上将你和憎恶打昏迷过去之后，我曾研究过你。”

尤里背着手看着班纳，实话实说道：“你的身体、浩克的身体，你的灵魂、浩克的灵魂，你的人格、浩克的人格，你的记忆、浩克的记忆……我全都研究过。”

在班纳略显愤怒的眼神中，他抬手指向周围的影像：“这些全都是我遇到过的，原本以为和你患有同一种精神病，也就是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

“在深入研究后，我发现你和他们完全不同。”

“浩克不是你的人格，他是一个个体，他是一种更高级的生命体，他是理论上的集合意识，他就是每个智慧生命体都会产生的一种情绪，在经过未知经过后拥有了自己意识的个体——愤怒！”

没错，在自己的灵魂空间出现了那个小不点的绿皮小浩克之后，他一直没有放弃过追寻对方形成的原因，最后，他根据穿越者记忆中，一件发生在未来十年之后的事情做出了最可信的猜测。

在十几年后，被尤里斩杀的黑暗与共生体之神纳尔遗留的至强武器黑死剑会被一个名叫格尔的人掌控，在一番经历之后，他拖着将死之躯，来到了永恒的面前，在那个已经成熟了的雷神索尔的劝说下，他向永恒许下愿望，希望能够复活他所爱之人，也就是他的女儿。

永恒作为宇宙的意识，自然不愿意扰乱自己的时间线，但为了完成格尔的愿望，祂将整个宇宙的“爱”聚合起来，将格尔女儿的记忆和人格与其融为一体，变相地完成了格尔的愿望。

尤里猜测，浩克很有可能和那个小姑娘一样，都是某一种抽象的具体意识化个体，再联想到前者无时无刻不处于愤怒的状态，他很自然地想到了和“爱”一样同属情绪中的一种的“愤怒”。

尤里来到班纳的身前，没有任何征兆地，他忽然朝着后者胸口轻轻地一巴掌印了上去！

“哇哦！”

班纳的灵魂轻飘飘地从躯壳之中脱离，他看着面前有些熟悉的花格子衬衫，后知后觉地低头看见了自己已经是半透明的身体。

“你对我做了什么！？”

班纳挣扎着想要借助空气中微不足道的阻力游回自己身体，但尤里食指轻抬一下，四道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绳索瞬间缠上他的灵魂，让他在原地不得寸进。

“不要害怕，班纳，这对你没有任何的伤害。”

尤里双眼泛起全白，心灵权杖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伴随着一道璀璨的天蓝色光波亮起后，失去了灵魂的班纳肉体忽然猛地颤动一下，随后，伴随着一道惊天动地地咆哮怒吼之声，一抹绿色迅速爬满占据了他的的皮肤。

“浩——克……！？”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在看到尤里的一瞬间之后，浩克的声音立刻无限变小，他连连后退几步，最后竟是直接一屁股墩到了地上。

“浩克！（你不要过来啊！）”

尤里朝着旁边目瞪口呆的班纳尴尬一笑，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只不过是一套组合拳而已，怎么就会对孩子的心理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呢。

在班纳惊骇的目光中，尤里的右手手臂上升起了一道和自己现在的状态一模一样的虚幻手臂，这手臂在尤里的控制下直接插入他的脑袋，抓吧抓吧后，他竟然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型浩克！

像是用棒棒糖挑逗小朋友的坏叔叔一样，尤里拎着小浩克的一只手将它在后者的面前轻轻地晃了晃，后者伸手想抓，不但没有抓到，还被尤里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

看着浩克抱着脑袋一脸委屈的丑萌模样，他微笑着讲起了条件：“想要对么？”

“那我要你答应我，从今天开始要在班纳博士的带领下，学习语、学习格斗、学习一切能让你成长起来的东西……并且，在未来我可能需要你的时候，你要乖乖听话，为我所用！”

“怎么样？”

他又晃了晃手中的小浩克：“如果你答应，那我现在就让你恢复完整。”

“浩克！（答应！）”

浩克怯生生地看了尤里一眼，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它站起身来又猛地单膝朝尤里跪下：“浩克！”

“…听……话！”

……_&

弗瑞只是默默操作，一不发。

一前一后两个尤里朝着中间的尼克.弗瑞缓缓靠近，后者靠在墙壁上左看看又看看，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停下！停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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