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桃乐丝还在叽叽喳叽叽喳，陈琳却有些心不在焉，完全没听进去她之后的话。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我发现他看你的次数，比看其他人的次数要多。”这么一说，陈琳突然意识到鲁克不想走的原因，可能和桃乐丝有关：“要不要我去帮你确认一下？”

她是昨天中午才来的医院，如果不是鲁克坚持，她一定会去安保公司等罗轶回来，但鲁克也是一番好意。

“什么？”她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抱歉。”

“我说唐纳德和鲁克，这两人看起来都不错……算了，当我没说，我知道你对这两个人都没意思。在想什么心事呢？”

“没什么。”陈琳露出她的职业微笑：“我觉得鲁克喜欢的好像是你。”

鲁克很满意这个地方，尤其是他还带着几个上了年纪的邻居，医生们很乐意照顾这些老人。

当然，陈琳也不反感这里的人，至少他们还维持着人类社会的基本秩序。只是她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就越能回想起寄宿家庭的生活，每个成员都在试图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假装一切如常，但另一方面，他们对内心的慌乱或愤怒又毫不掩饰，这让陈琳有些烦躁。

她想离开这里，回第六街的安保公司等罗轶回来，但这件事多半只能靠她自己。

这里是原先是圣迭戈医院的住院部，现在成了集体宿舍，两人一间。和她同住的人叫桃乐丝，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因为身体里长了肿瘤，需要动手术，所以住进了医院。

桃乐丝是个幸运儿，她的手术刚好赶在丧尸病毒爆发前完成，麻药又让她顺利躲过最危险的那段时间，等她清醒过来，医护和家属们已经夺回了大半个医院。后来她才知道是警察来过了，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听到这个词。

“听说你杀死了两头丧尸？”

温暖的阳光把半个房间染成金色，也为窗前的陈琳披上一层薄纱。

或许我应该再去找鲁克聊聊，陈琳心想。

“……陈琳，在听我说话吗，陈琳？”

“真不公平，你不仅长得漂亮，还很勇敢。你没看到外面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吗，如果人的意念能隔空投送，这会儿你的大脑一定被垃圾邮件填满了……”

“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些东西光是看着都让人害怕。”

“可能当时我来不及害怕了吧。”

当时罗轶开枪，却没能把丧尸全都带走，陈琳、鲁克、还有附近几个上了年纪的邻居，全都被困在杂货铺的后屋。

他们几乎把所有家具都搬到门后，死命抵挡，就在她快没力气的时候，外面又有一群幸存者杀到，用一辆改装过的吉普车和几块防爆盾牌开路，硬是冲到了杂货店门外，鲁克和陈琳这才顺势冲了出去。

“好……不行，千万别去。”桃乐丝几乎从床上跳起来，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我还没决定好，虽然鲁克看起来还不错，但是……这种事怎么能让别人去问呢……可我还没想好。”

“好吧，我出去走走，你可以慢慢想。”

陈琳来到楼下的草坪，阳光和微风让人感到一阵惬意，只有空气中连绵不绝的腐臭味，在提醒她围墙外的城市已经被丧尸占领。

她往最近的院墙走了几步，想看看外面街道的样子，刚好遇到几个人开车回来。

陈琳叫不出这些人的名字，只知道其中三人是从同一个汽车修理厂来的。

车里还有第四个人，那个人很高大，肌肉结实得和一座山，眼神锐利得像一头鹰，和其余三人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大概是新来的，陈琳心想。

他们在楼下喊了一句，立刻有人跑出来，举着用输液支架改造而成的长矛，隔着围墙清理尾随的丧尸。

鲁克也在那群人中间，他正努力融入这里的环境。

“看来你有了不少新朋友。”陈琳和他打招呼。

“陈琳，怎么你也下来了。”鲁克回应了一句，又招呼同伴先走。

陈琳这次注意到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了：“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鲁克看起来有些失望：“那也比街上的味道强一百倍。”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喜欢这个地方，虽然总是有丧尸会趴到围墙上。但大部分时候，这里看起来就像……就像一切正常。你难道不喜欢从前的生活吗？”

“真说不上有多喜欢。”陈琳微笑着回答。

“好吧。”鲁克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往前凑近了些：“我知道你想回去找罗轶，你和他都是守信的人，我也是。”

“但你并不想离开这里。”

“你说得没错，我想留下，可我同样没有把罗轶的事忘了。”

“算了，说起来我和他也才认识几天。或许他会当我们死了，或者……我们有了更好的选择。”陈琳有些释然：“他已经救了我们一次，没理由再来找我们第二次。”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鲁克又凑近了些：“我把罗轶的事和唐纳德说了。起初他觉得那边太过危险，还在犹豫，我又告诉他安保公司里可能有武器，他立刻就派人过去了，你看到刚才回来的那辆车……”

“等等，你把保险库的事告诉别人了？”陈琳没能掩饰住愤怒：“你怎么能这么做。”

“那是为了让唐纳德派人过去。”鲁克开始辩解：“我们两个人行动太危险了，所以要说服唐纳德派更多的人过去。至于那些武器，不管拿在谁手上都能保护活人的安全。”

“可你没权力这么做。”陈琳已经稍稍克制住了情绪：“至少你应该提前告诉我，让我和他们一起回去。”

“我这是在保护你，你也看到那天外面又多少丧尸了，这还没完。”鲁克越说越激动：“你大概还不知道，昨天下午整个十七大道都快被丧尸挤爆了，又是枪声又是炮声。这都是我亲眼所见，就算周末的旅游景点都没有这么多人。”

陈琳深吸了一口气：“可我没看到罗轶回来，而且我猜保险库也被打开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别着急，我一会去问问，说不定他们和罗轶见过面呢？”

“随你。”

陈琳看着鲁克离开，又把目光转向另一边。

四人开回的那辆车上还留着钥匙，甚至连车门都没关，她只要踩下油门，然后和门口的岗哨挥个手就能出去。

不管怎么样，都要亲自去看一眼，陈琳立刻做出决定。

上车，转动钥匙，离合，挂挡，松开刹车……

“麻烦开下门，我要出去一趟。”

“……等一下。”

负责守门的二人举着对讲机，说话时往陈琳这边看了好几次。

“抱歉，陈琳小姐，你暂时不能离开。”

“为什么。”

“唐纳德先生说让你留下。”

后来陈琳才知道这些人的据点在圣迭戈医院，那里不仅有供电，有药有医生，还搭起了坚固的外墙，足以抵御小型尸群的进攻。

桃乐丝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不过她的精神看起来不错，一点都不像病患的样子。

“准确地说……三头。”陈琳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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