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在市政办公室的墙上看到有当地地图。”陈琳的话勾起其他人注意：“治安局离这里不算太远。”

“这或许是个好主意，知道往哪儿走吗。”

雷泽小心查看了几具尸体，无一例外是被子弹击毙的。他从这些尸体身上找到些警棍、防爆盾之类近战武器，但没找到能用的枪，仅有的一把老式左轮也早就都打空了子弹。

“这不是丧尸干的。”保尔也明白过来：“是人，治安局的人全死了。该死，他们肯定把武器全抢走了。”

“当然。”

治安局正门的玻璃门敞开着，周围是一地的玻璃渣子，越往里走，血腥味也越重。

地上到处是散落着文件和办公用品，偶尔能在办公桌旁，或是走廊的拐角一侧看到轻微腐烂的尸体。

这些尸体身上大多穿着制服，身上仅有少量变异痕迹，其中还有些完全没有感染迹象的。

四人借着夜色掩护离开市政厅，陈琳已经展现过她的方向感和定位能力，雷泽也很放心由她带路。再加上有保尔在，也不用担心被近距离偷袭，陈琳选择视野开阔的主干道前进，很快就到达了治安局。

此时，保尔却喊停了走在最前面的陈琳。

“等等，里面有人。”

“别看了。”

雷泽正盯着保尔，倒不是觉得保尔会说谎，而是这里除了他之外，没人听到这所谓的枪声。

保尔蠕动嘴唇，最后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是狙击枪，我记得那个声音，是罗轶带着的那把枪。”

夜，依旧平静。

一些极细微的剐蹭声钻进他的耳朵：“好像在爬门。”

雷泽和陈琳交换视线，然后走到了第一个：“你们注意后面。”

“不管怎么样，先等天亮再说。”雷泽思索片刻，说道：“最好能在这里多找些武器，不然我们去了也帮不上忙。”

其他人多少有些被说动，只是现在已经入夜，外面一片漆黑，他们没有照明设备，没有交通工具，欠缺基本的武器，对周围环境也一无所知，贸然出发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而且只有保尔听到了枪声，所以从传播距离来看，开枪的地方至少在好几公里之外。先不说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他们这样上路，可能随便几头丧尸就能叫他们送命。

“不如我们就现在过去，这地方让人不舒服。”

珍尼特对自己发现的密室还心有余悸，这底下有个活人的避难所，曾经有一群孩子躲在这里，但现在这群孩子却失踪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珍尼特没法理解：“明明丧尸才是最大的敌人。”

“总有自私的人，或许是镇子里的人和治安局不合，趁机报复。又或许是这里来了强盗，所以他们把孩子藏在市政厅下面。”保尔漫不经心地指着一具尸体说道：“这倒帮了我们不少忙，你们看，被打死的人里有一半已经开始变异了，就算不被打死，也早晚会加入丧尸大家族，死了才省事。”

“不像是他们自己人干的。”

雷泽摇着头，蹲在地上向其他人解释道：“这是把训练用枪，是淘汰很久的型号了，子弹很难找，所以才被留在这里。袭击者杀光了这里的人，抢走他们的武器，唯独留下这把枪，说明对方很了解枪械型号。”

“而且你们看，这里只有治安官的尸体，全都是正面中弹，朝里倒地，说明袭击者是从正面击溃的这些守军。虽然治安官没有军队那样的战斗力，但不至于连平民都比不上，可我们连一具袭击者的尸体都没找到。”

“或许他们把自己人的尸体带走了呢？”

此时陈琳已经跟上了雷泽的思维，立刻解释道：“一般的村民或者强盗不会带走同伴遗体，这里看不到袭击者的尸体只可能是两种情况。他们的纪律性极强，或者这是一场单方面碾压的战斗。”

“要不你直接说军队得了。”保尔嘟囔了一句。

珍尼特有些不安：“丧尸爆发都这么多天了，我们连个大头兵的影子都没见到过，或许这不是军队，而是某个地下组织干的。”

“对我来说都一样。”保尔一脸不满。

“再往里看看吧，希望他们没把这里搜刮得太干净。”

越往深处走，爬门声就越清晰。

雷泽很容易找到传出声音的那道门，不过他已经放下了手弩，站在门前，用手轻轻摸着门背。

“放心，这不是人。”雷泽说道：“我以前养过一条狗，外面捡来的。每次家里来陌生人他就想扑上去咬，所以我只能把它关在卧室。见不到人，它就不叫，但它会一直在里面爬门……就是这个声音。”

保尔隔空挥了一拳：“本来还指望储物间里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现在看来是白跑一趟，走吧。”

“呜嗷。”

雷泽刚准备转身，只听门内传来一声狗吠，他似乎又回忆起家里那条老狗。

“我们不能把它留在这。”

“你疯了吗？”保尔几乎把整个人压到雷泽身上：“万一那东西也感染了呢。狗可比人难对付多了，你想害死我们吗？”

“你们如果不同意这么做，我可以先给你们时间离开。”

“那我也不能看着你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

雷泽推开身上的保尔：“放心，大不了我和里面关着的东西同归于尽。”

保尔手上卸了力，然后又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句：“你想死没人拦着你，我们走。”

走了两步，他才发现没人跟上：“你们怎么了，想陪着他一起送死吗。”

珍尼特犹豫再三，对雷泽说道：“门和门框都是金属，你撞不开的。我可以帮你把锁撬开。”

“谢谢。”

保尔错愕道：“你还打算帮他？”

“别太紧张，不过是只狗而已。”

看着珍尼特从头发上摘下发卡，熟练地伸进锁孔，雷泽不无感谢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有这项技能。”

“我和潘妮都是孤儿，我年纪又比她大些……”珍尼特尴尬地笑道：“我不希望她和我一样只能靠偷东西为生。”

“难怪长得一点都不像，我开始还以为你们是同父异母。”雷泽不好评价她的职业：“一个人照顾妹妹很不容易吧。”

“还好吧。潘妮很聪明，和我不一样，我还记得她考上州立大学的时候，我有多么骄傲。”珍尼特脸上不由扬起微笑：“开了。”

“她学的什么专业？”

“信息技术……大概是黑客一类的东西，她开玩笑地说过这是受我影响。”珍妮特得意地收起工具：“打开了……”

珍尼特退开了几步，陈琳却没有离开的打算：“你先去找保尔吧，我留在这里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好吧，我们不会走太远。。”珍尼特在走与不走间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选择离开：“保尔其实不像你们看到的这样，他生气是因为你们总拿自己的生命为别人冒险。”

“或许是他不够勇敢。”

珍尼特耸耸肩，不置可否：“大概吧，但面对丧尸的时候，勇敢未必是种优秀品质。”

爬门声变得愈发急促，或许是门后的动物想挽留这些路过的人。

“它还活着。”

雷泽等珍尼特走出拐角后，才对陈琳说：“我能感受到它的焦躁和不安。”

“我相信你。”陈琳撇嘴道：“你一站在这里，我就知道你想把门打开。”

“呵，原来你还会读心呢。”

雷泽压下门把手，推开了一丝小缝，一只狗鼻子立刻从里面伸了出来。

“汪。”

一条德牧吐着舌头，使劲往门缝里钻。

雷泽与狗对视了一会，才把门完全打开。

德牧一下窜到门外，在两人身上嗅了又嗅，最后温顺地蹲伏在雷泽脚边。

“是条好狗。”

雷泽抚摸着它的毛发：“我们有新伙伴了。”

保尔也赞同她的想法，不过他的动机恐怕是早些找到防身的武器，多些安全感。

“你确定？”陈琳脱口而出。

“我不会听错的，昨天晚上就是这把枪崩掉了挡住大巴的怪物，火药爆炸时的声音有点闷，子弹出膛的声音又很尖……虽然我不是什么枪械专家，但这声音我不会忘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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