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约半个小时，几人来到一处广场。

广场的喷泉中央有座半身像，大胡子男人昂首挺胸，桀骜不驯的眼里充满着野性魅力。

“他们都还活着……”罗维忍不住闭上眼睛。

“什么？”

这里应该是瘠土镇的地标之一，可如今四周杂草丛生，水池里散发着恶臭，雕像的手臂也断了一截，仅有两根铁丝连着，风一吹过，就微微晃动，看起来颇为诡异。

“这是……”

“都是坚持到最后一刻的人。”罗维的语气充满郑重。

面前层层叠叠，都是完全腐烂的身体，食腐动物们在周围虎视眈眈，要不是还有其他人保护，这里怕是要堆满白骨了。

“还用找吗？”罗维惊讶道：“这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在寻找宝藏，就算大家都明白，传说可能都是假的，但这种永不放弃的精神不是最好的财富吗？真正的瘠土人，哪怕到了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

雷泽点点头，虽然心里不认同，但嘴上却没必要争：“你说的坟场就是这儿吗？”

“没错。”

按照常理来说，研究一种疫苗需要经过大量的实验，需要投入无数人力物力，绝不是丧尸爆发之后的短短几天能实现的。

但雷泽怀疑丧尸的起因和天外陨石有关，他在几年前参与过研究基地的安保工作，而星火获得这块陨石的时间只会更早。

所以在雷泽看来，疫苗的存在非常合理。甚至他一度认为疫苗是帮助人类渡过这场灾难的唯一方法。

圣迭戈医院的唐纳德曾提起过一种疫苗，注射之后能免于被丧尸攻击。

罗维拐过了几个弯，把他们引向臭味最重的地方。

残酷的景象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还没完。”罗维继续领路：“现在带你们去看看坟场。”

“讽刺吗？”罗维苦笑着：“想要不被别人杀死，最好的方法竟然是自杀。”

听到这里，雷泽等人都握紧了拳头：“这还是人吗。”

“厄里斯，这里的守护神。”罗维指着雕像道：“可以说，没有厄里斯就没有瘠土镇。虽然是个强盗，但据说他专抢那些贵族……”

普通人身上也没那么多钱，雷泽心想。

雷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凑近之后他才发现，这些尸体确实还有些极难察觉的动作，可能是肌肉微微的抽搐，可能是眼球小幅度的转动。

“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

珍尼特胃部一阵翻腾，陈琳和保尔的脸色也几难看，哪怕近距离面对真正的丧尸，也不会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冲击。

“我也不想的，这是我们最后的净土，在厄里斯的注视下……”罗维叹了口气：“是汉娜的主意，她希望把所有东西都展现在你们面前，好让你们彻底绝了对星火的幻想。”

“你做到了。”保尔强忍着恶心，转身就走，这种场景他实在不想再多看一眼。

“意识不灭吗？”陈琳问了一句。

死亡作为一个结果，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慢慢死去的过程。如果这个过程永远不会结束，那才是极致的恐怖。

何况陈琳还听说过来世的说法，如果不死不灭，那岂不是连转世投胎都做不到？

好在罗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还有一到两天时间，遵从生者的意愿，我们会等他们完全死亡后，再焚烧遗体。”

“两天？可你们怎么能确定他们是生是死？”陈琳无法理解，在她看来，这些人和死了没有区别。

“这里……”罗维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离死亡越近，我们能听到的声音就越多。即使说不出话，听不见声音，我们还能通过意念交流。这大概是丧尸特有的沟通方式。”

“你说的是脑电波？”

“你管它叫脑电波……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罗维挠挠头：“总之，只要他们还活着，我们就能通过，嗯……脑电波交流，这是判断我们生死的方法。”

“真够变态的，难怪那些东西总是成群结队出现。”保尔没有走得太远，还听到两人对话。

“你朋友似乎对我们有意见？”

“他就是那样，缺少社会的毒打。”雷泽摇头。

保尔不满道：“你知道我能听见。”

“我们愿意合作。”陈琳及时岔开话题，结束两人的争吵：“带我们去见汉娜吧，我想听听她之后的计划。”

“我也不希望有人继续打扰他们。”

罗维向守卫轻轻点头，带着陈琳和雷泽离开广场。

“不过汉娜正在为我们的计划做准备，暂时不能带你们过去。”

“有什么是不能让我们知道的吗？”

“这倒不是。”罗维坦然道：“只是有些地方对你们来说，并不安全。”

陈琳立刻明白过来，对活人不安全，那不就是丧尸吗。

“你们打算借助尸潮？”

“没错，我们很早就在计划这件事了。别忘了，我们能和丧尸交流，这附近的丧尸早就被我们收拢了。”

原来如此，陈琳心想，难怪这一路上都没见到丧尸，但是……

“……我不明白。”陈琳问：“既然你们都有了计划，为什么还要争取我们的合作。”

“因为只靠那些丧尸，我们的胜算太小了。”罗维无奈地低下头：“星火手下有一支正规军，还占据着防御工事，没脑子的丧尸根本冲不过去。而且，别看我还能和你们正常交流，其实我也好，汉娜也好，包括剩下的其他人，我们早就拿不动枪了。再过几天，可能正常连路都费力。”

陈琳和雷泽面面相觑，知道罗维说的不是假话。

“其实我最希望的是你们进入星火营地，把他们引到工事外面来，先用丧尸吃掉一部分，然后再进行强攻，这样胜算会大许多。但汉娜似乎另有想法，她好像还打算给你们每人配上一支枪。”

保尔听明白了，让他们端着枪和那群士兵突突，那是绝不可能。

“我们只有四个人能拿枪，而对方至少有二十多人，守着工事，还是正规军人，这不还是送死吗？”

“五十人。”罗维纠正道：“但我说了，汉娜另有想法，没人觉得多你们四个就能冲破防御。”

珍尼特不想陷入争吵，接上话问道：“我们能帮上什么？”

“埋伏。”罗维吐出两个字。

“瘠土镇的边上有座化工厂，星火一直想要里面存放的设备。当然，他们最稳妥的做法是等我们全部死绝，然后再慢慢肃清化工厂周围。可汉娜坚信星火会提前行动，她打算在半路上设伏，所以她需要你们这些能拿起枪的。”

“用示威游行关停的那家化工厂？”

“没想到你们对这里还挺了解。”罗维对这几人又多了些好感：“自从那座化工厂建成之后，就一直怪事不断。这里人人都知道，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去点破。双方都有台阶下，所以游行才这么顺利。”

“工厂里……”

“多半是用来研究丧尸病毒的。”罗维道：“可惜我们进不去，否则早就一把火给他烧干净了。”

说到这里，陈琳和雷泽都有了决定，但保尔还有些顾虑。伏击确实比主动进攻安全得多，但人数的差距还是摆在那里，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冒险。

罗维似乎也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不紧不慢道：“汉娜希望能通过我，通过这些证据来说服你们，但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我打算多提一项条件……”

“我知道一个免疫丧尸病毒的方法。”

“我们知道这里的传说，也知道一直到现在都没人找到所谓的宝藏。”

现在他被现实狠狠打脸了。

罗维的话，确实证明了疫苗的作用，丧尸不会主动攻击注射过疫苗的人，但它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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